第409章 摸摸遼王的家底

    老朱看這船塢轉得差不多了，也就打道回墅，剛好臨安公主和永嘉公主也帶著駙馬從遼陽趕來接駕。

    臨安公主因為是私自帶著駙馬逃到遼東來的，害怕老朱降罪駙馬，一見麵就哭哭啼啼個不停。

    “罷了，罷了，你們還記得朕這個爹，朕也也追究了。”

    老朱見了兩個女兒，不由也掉出幾行濁淚，雙方哭了好一會兒，才刹住車。

    畢竟是父女情深，看著兩個女兒，總比看那個臭屁兒子順眼。

    晚上，老朱遣散了一幫文武大員，隻留遼王，臨安、永嘉還有朱能兩口子一起吃了個飯，算是家宴，也是抬舉了朱能一下。

    老朱這一招雖說俗套，卻一下子把朱能忽悠得五迷三道。朱能自以情商上來了，智商卻回填了，被老朱賣到了交趾，還準備幫老朱數錢。

    遼王安排好酒席後，對老朱匯報道：

    “陛下，駙馬郭鎮和李淇這幾年在遼陽幹得還是不錯的。”

    “大遼澤有兩、三百裏長，曾經吞噬了李世民的十萬雄兵，郭鎮隻花了一年的時間，就把他治理成萬頃良田。”

    “前年內地黃河水災，李淇從遼陽招募了一百多人的誌願隊到山東救災，救濟了千萬百姓，頗受當地官府和百姓讚譽。”

    老朱點了點頭，在郭鎮和李淇身上掃了一眼，說道：“這些朕都知道。朕心甚慰，甚慰朕心！你們兩個可以跟遼王多學一些幹實事的本事，千萬別學他訛錢的花樣。”

    遼王見老朱還記著船廠的事情，隻好擺出垂頭喪氣的樣子，讓老朱逞口舌之快，懶得和他計較。

    眾人也是想笑也是不敢笑，一邊是掌握他們生殺予奪大權的皇帝，一邊是掌握他們衣食住行的土皇帝，哪個都不好得罪。

    幾杯酒下肚後，老朱又瞅著遼王，繼續說道：

    “兒啊，這次兩路出兵征伐帖木兒汗國，遼東出了不少力，也費了不少軍火。俞靖和張玉也各給了朝廷兩百萬兩銀子。”

    “朕就想啊，這也是你遼王的功勞。此次北巡，朕本來是帶了一百萬兩銀子來的。但是看到金州這個模樣，朕覺得給你五十萬兩就夠了。你還有好幾個弟弟要之國！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幫襯幫襯。”

    遼王抗議道：“我還有三個老婆，三個兒子要養哩！”

    他終於有點受不了老朱的摳摳嗦嗦。

    老朱一聽遼王提到孩子，又來了精神，說道：

    “咦，你們幾個怎麽都沒把孩子帶來呢？朕想啊，朕那幾個孫兒、外孫總比你們看得順眼吧？”

    “還有啦，遼王你那幾個兒子怎麽起個葫蘆娃的乳名？太難聽了。朕這次既然來了，得親自給他們起個好名字。”

    臨安和永嘉連忙解釋說，這個要做事情，那個要上學，還有的要上幼兒園，遼王的三個葫蘆娃還在吃奶哩！

    婉清聽了，不由“撲赤”一聲笑了，向遼王豎起了中指，意思是說：“你真夠狠，為了防止老婆再懷孕，竟然讓三個老婆把孩子喂到三歲！”

    不管怎樣，有了孫子這個話題打岔，老朱好像沒再怎麽針對遼王了。

    遼王本來安排老朱先坐大船到蓋州，再轉小船沿遼河到沈陽，這樣免去乘坐馬車的一路顛簸。

    結果老朱到了蓋州之後，還是堅持從陸路北上沈陽城，跟當年太子北上一個路線。

    端午節這晚，老朱抵達曾經的遼東第一重鎮：遼陽。

    遼陽城離沈陽並不遠，馬車也就是大半天的路途。

    寧貴妃這時也知道老朱到了，帶著一家老小前來接駕，也正好到了遼陽。

    晚上是郭鎮組織的家宴，老朱很識趣，隻交流親情，不再談工作，不時抱抱這個孫子，不時又親親那個外孫，最讓他愛不釋手的還是多年未見的含山公主。

    可孩子們對這個陌生的皇爺爺、皇外公、父皇都做出了本能的抗拒，說他送的糖果沒有沈老板的一半好吃，送的小玩具沒有蒯大師做的一半精巧。

    甚至連最小的女兒含山也嫌棄他這個動不動就要流幾滴濁淚的老爹，抱怨他：“既不會陪我滑雪，又不會教我溜冰，一雙老手比槐樹皮還硌手！”

    遼王全程陪著，看著也是受罪，一不小心沒憋住，露出一臉壞笑。

    老朱努力壓下噌蹭上升的火氣，不停地鼓勵自己：“朕是皇帝，一個大氣的皇帝，怎麽能跟孩子們計較呢？”

    吃飽喝足之後，老朱隻喊了郭鎮和李淇兩個駙馬出門，說是看看當年燕國太子丹曾經隱居的太子河，順便消消食。

    不一會，他們三人就跑到河邊一家米麵加工廠，並親切地問起李淇話來。

    “李淇，聽說北平都司的軍糧都是從你這裏調度的？”

    “是的，陛下。”

    “你這裏每年要加工多少石大米？”

    “用遼東的算法大約十萬噸，兩億斤，按內地的算法大約一百一十萬石。”

    “那除了調度到北平都司外，多餘的糧食運到哪裏了？”

    “賣到山東了。”

    “其他地方的糧食賣到哪裏去了？”

    “廣寧的就近賣到北平永平府了，長春那邊的糧食最多，主要賣給朝鮮、琉球和內地福建了，天鵝城去年也開始賣餘糧，主要是賣給周邊的林中部落百姓。”

    “聽說鬆原城那邊也產大米？”

    “那裏的糧食隻賣了很小一部分給周邊的蒙古部落，主要還是運到大寧都司作軍糧了。如果今年遼王幫寧王把大寧都司的紅山水庫大壩修好了，寧王明年就可以自己種水稻，過兩年就不需要從遼東轉運軍糧。這樣鬆原的糧食也可以對外賣。”

    一番交流下來，李淇把遼東吹上了天，老朱卻是聽得心驚肉跳，又問道：“遼東一年能賣多少糧食？”

    旁邊的郭鎮終於知道皇帝的用意了，這哪裏是關心遼東糧食夠不夠吃？完全是在旁敲側擊，查遼王爺的家底。

    他悄悄拽了拽李淇的袖子，意思是讓他適可而止。

    李淇卻渾然不覺，反而自豪地繼續出賣遼東機密：“回陛下，前年是一百萬石，去年有兩百萬石。今年，遼王又建了好幾個勞改農場，不用給犯人分紅，估計今年能賣上二百五十萬石。”

    “好！好！好！”

    老朱越聽越氣，忍下三個字，扭頭就走。

    他心裏開始對遼王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兔崽子！以前隻知道遼東富，沒想到遼東這麽富，每年光賣糧食都能賣上百萬兩銀子，居然還找朕伸手要錢！”

    “當年誰生的他，誰給他的兩百萬寶鈔，誰封他的王？”

    “烏鴉還知道反哺，羔羊還知道跪乳，自己怎麽養了這麽個臭屁玩意……”

    李淇在後麵趕緊追上，繼續給遼王來了個神補刀：“陛下，如果兩年後不再給大寧都司轉運軍糧，遼東估計能賣上三百萬石糧食。”

    郭鎮再也看不下去了，從後麵捂住李淇的嘴，說道：“姐夫，我要是遼王，不是把你給捂死，就是把你發配到伯力和郭鏞打地鋪去。”

    李淇推開郭鎮的手，一臉懵逼地問道：“為啥？”

    郭鎮說道：“陛下這是在查遼王的家底！他老人家鬥不過自己的兒子，就從女婿身上迂回。這叫兵法！懂不懂？”

    李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