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不是有很多肉嗎？每天這裏都有人死，死了就有肉，就這樣一直循環下去，弱者死，強者生，不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嗎？”那第八基因鏈強者指著那一具具不斷被運上卡車的屍體，語氣帶著一絲不爽說道。
    “可是……我們是人類啊！”風慕白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觀受到了衝擊，在“汙染”沒有完全爆發之前，還有著完整的秩序，大多數地方都並沒有這種程度的饑荒，所以風慕白的一些想法還是非常天真，在他看來隻有喪屍和屍族才會吃人，風慕白在此之前看到的饑荒，也不過是史書上的一行文字而已，可是當真真實實出現在麵前之時，就又是另外一幅畫麵了。
    “活著的才是人類……風會長，你是近百年才崛起的小年輕，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很正常，不過我希望你不要犯傻。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蠢貨同情這些賤民的，說什麽成為他們的保護傘，人人平等。結果就是被我們打得半死之後，他庇護的那些人反過來用石頭和木棍將他打死。那些下等人，就是那麽肮髒醜陋。”
    “不對……這不對”
    風慕白口中嘀咕著，失魂落魄一般轉身離去……
    “怎麽？看到了嗎？我反而在救人，你眼中那些好人，可是在殺人。”
    風慕白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聲音，而那正是洛塵空的聲音……
    “這不對！不對！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你洛塵空，拯救他們能安什麽好心，不過是想吞噬他們而已！讓那些人成為你的副腦！現在你洛塵空裝什麽好人！”
    風慕白表現出了憤怒，而這憤怒恰恰說明他動搖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我拯救那些人，也的確是因為那些人有價值。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沒有我，那些人別說活到現在，恐怕早已經死了。我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安全，又給了他們食物，甚至他們的命都是我給的，即便我吞噬了他們，也不過是收回我給予他們的，他們反而是賺了，至少本應該死去的他們，多活了一段時間。而我就如同一個農民，撒下種子進行照料，保護，澆水，最後收獲。你們總是說農民勤勞，讚揚農民這種品質，而我如同農民照料自己的農作物一樣照料著那些人，到頭來我收獲的時候卻是謾罵。這是不是有些太雙標了？”
    “歪理邪說！人類文明的發展應該建立在人權之上，任何的同情和善心，也不應該踐踏身為人的權利，因為我們是人！”
    “你說得對，但是你怎麽就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是錯的呢？我吞噬那些人，是帶著那些人與我一起飛升超脫，這或許就是文明的正確路線呢？人類總是喜歡犧牲少部分人，成全大多數人，但到他們頭上，到他們成為那少部分人時，又不願意了，對於我就開始了指指點點。”
    風慕白保持著沉默，在這種沉默中，他一路走到了賞金獵人協會洛城分會，而在這個分會之中，他也見到了易成天。
    “從那邊回來了？”
    易成天是知道風慕白前往永夜屍國尋找洛塵空這件事的，不過他也並不擔心，畢竟整個賞金獵人協會實際上都是洛塵空的人，所以洛塵空也並不會對於風慕白出手。
    “老會長，你是洛塵空的人吧？”
    風慕白開口詢問道，實際上從一開始易成天對於洛塵那麽看重，到如今看到他從永夜屍國歸來的平淡表情，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真相了。
    “是，不僅我是，那些還活著的曆代會長都是的。”易成天也並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而是直接說出了真相。
    “你對得起人類嗎？”
    “對得起人類？從賞金獵人協會成立至今，幹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為了人類而戰，給了下麵人晉升通道，反觀那些自認為正義的家族和勢力，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家族和勢力的利益，對於下麵的人進行壟斷打壓。人們總是將科技斷層的事情推到屍祖大人身上，固然屍祖大人有很大原因，但是你怎麽知道不是因為那些家族和勢力的禁止和壟斷呢？這樣的正義，真的是為了人類文明嗎？又對得起人類嗎？”
    易成天一通話語下來，說得風慕白那是啞口無言，的確除了與洛塵空有關係這一點，賞金獵人協會幾乎沒有任何的汙點，在人類文明的大災大難麵前，都是身先士卒。
    一時間，風慕白感到了迷茫……
    “正義……哪有什麽正義，不過是你站在什麽立場，做什麽事而已。”易成天走到風慕白麵前，拍了拍風慕白的肩膀，可是下一秒風慕白卻是與易成天拉開了距離……
    “老會長，出手吧！”
    “唉，真要這樣嗎？”易成天深歎了一口氣，仿佛知道風慕白想要幹什麽一樣，那些曆代知道真相，不願意屈服的會長都是這樣做的，與他們死戰，又或者嚐試著逃離，最終無一幸存。
    “因為我是人類！”
    風慕白全身的氣勢不斷攀升……
    “那我也會竭盡全力對付你，從今天開始你也將是賞金獵人協會的叛徒。”易成天感到了一陣可惜，但是還是全力出手了，畢竟他從始至終都是洛塵空這一邊了。
    ……
    永夜屍國……
    洛塵空注視著魚缸之中，一條魚正在一點點吃著另一條魚的屍體……
    對於風慕白，實際上洛塵空想看看他信仰崩塌之後，是不是還那麽愛人類，如果就此仇恨人類，洛塵空就將其轉化為屍族，這麽一來洛塵空等於沒有付出任何的犧牲，就收獲一個第七基因鏈的手下，成為未來他飛升蛻變的一部分。
    人類注定是要犧牲的，而全人類注定會以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擁簇著他成為那獨一無二的永生存在……
    洛塵空想到了一個故事，海洋的環境變得惡劣起來，魚兒大量死亡，而魚群之中出現了兩名智者，一位說要帶著整個種族去尋找合適的水域，另外一位則說弱肉強食，吃掉別的小魚，前往陸地。
    所有的魚兒選擇追隨了前者，因為他們知道魚兒是不能登上陸地的，因為那裏無法生存，登上陸地的魚將不再是魚。
    但是隨著海洋環境不斷汙染惡化，選擇追隨前者的魚群最終徹底滅亡，被新的種群取代。另外一位智者並沒有追隨者，但是它獨自吃了大量的同類，不斷變得強壯，最終上了岸，成功進化，不再為魚……
    他洛塵空就是那一條吞噬同類，嚐試著登上岸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