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陽打了個激靈，一翻身坐了起來。
    手電筒和撬棍就擱在身旁，他連衣服外套都沒脫，就是準備著隨時應付突發狀況。
    “怎麽回事？”一邊壓低聲音詢問高飛，他一邊拿著手電和撬棍鑽出了帳篷。
    沒有打開手電筒，因為還不知道高飛所謂的有情況到底是什麽情況。
    睡在秦牧陽隔壁的李鳴川和林宇似乎睡得也不踏實，或者根本就沒有睡著，秦牧陽剛剛離開帳篷，他倆也穿戴整齊各自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篝火堆中的炭閃著微暗的光，四個人把頭湊到一起。
    高飛低聲用手指了一下營地的反方向道：“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光閃了一下，絕對沒有看花眼，像是手電筒！距離我們大概有個六七十米的樣子！”
    秦牧陽回身去看高飛手指的地方，隻看到一片無盡的黑暗，像是怪獸無底的胃袋。
    “能確定人數嗎？”秦牧陽懷疑高飛看到的是下麵白色建築裏的人，很有可能是巡邏的人，就像安排守夜人那樣，特意在晚上出來巡邏的人。
    看來老江確實沒有說錯，下麵建築裏有幸存者在，而且數量可能不會太少。
    如果人數太少，是不可能讓人晚上這樣出來巡邏的，大家應該會盡可能待在一起才對。
    但人數多的話就不一樣了。
    盡管下麵的建築有高牆圍繞，看起來堅不可摧，似乎能夠擋住所有威脅。
    但隻要是聰明人就會明白，如今這個社會沒有絕對的安全。
    高飛搖頭：“這麽遠，我隻看到一點光，看不見人，也沒聽到什麽聲音，不知道人多還是人少。不過我百分之百能確定，那個光是人為的。”
    秦牧陽“嗯”了一聲，仿佛自言自語道：“那人數不會太多，那邊草很茂盛，人多會聽到聲音。而且隻看到一點亮光……超過三個人用一支手電筒就會很不方便……”
    高飛沒想到秦牧陽就根據一句話推理出了這麽多，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老高，你跟我摸過去看看。林宇你和妻管嚴在這裏守好營地，一旦發現不對勁就叫醒大家。”秦牧陽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擺，防止在行動的時候衣服摩擦發出太大聲音。
    高飛跟著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提上撬棍站到了旁邊。
    李鳴川把自己手中的斧子遞到了高飛麵前：“你用這個。如果真的是人，這東西比撬棍更有威懾力。”
    李鳴川說得沒錯，撬棍對付喪屍可能更方便些，但如果是對付人類，威懾力比這種大斧子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高飛看了秦牧陽一眼：“老秦手裏有槍。”
    “槍我給老江了。”秦牧陽抬了下眼皮，“我那個射擊技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妻管嚴換一下武器吧，現在出發。”
    高飛和李鳴川交換了手中的武器，之後留下林宇和李鳴川守在營地旁，秦牧陽則是帶著高飛走向黑暗之中。
    才離開營地沒幾米遠，兩人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隻有回頭看時能夠看到背後那堆快要熄滅的篝火，有一點暗紅的、微弱的火光。
    秦牧陽和高飛兩人分別將手電筒塞到了一個特意準備的布袋中打開，這樣既能看清眼前的環境，又不至於讓手電筒光太亮，被遠處的人發現。
    高飛走到了前麵，他很清楚剛才看到的亮光發出的地點。
    秦牧陽跟在他身後一邊往前推進，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
    潮濕的土地，長得亂七八糟的雜草，有些草因為結了草籽倒伏在了地麵。
    秦牧陽仔細分辨著地上有沒有別的什麽痕跡，然而他一無所獲。
    亂七八糟的草掩蓋了所有的痕跡，他有些分不清這些草到底是人為弄倒的，還是因為成熟的果實和風吹倒了它們。
    直到走到高飛所說的那個位置，看到地上明顯的痕跡。
    是人走過的痕跡！
    沒有發現這些痕跡之前，你可能會在腦子裏想象自己需要怎麽去分辨痕跡，一旦看到這種痕跡之後，你立刻就會明白，這就是人類留下的，不會是別的什麽。
    人類走過的痕跡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就連高飛都立刻說道：“老秦，真是活人！剛才真是活人走過去了！”
    秦牧陽蹲下去看地上的腳印，頭也沒抬：“你剛才不是就很確定是活人了嗎？這麽驚訝幹嘛？”
    “剛才是剛才，跟親眼見到可不一樣。”
    “你隻是親眼見到了這些痕跡，並沒有親眼見到人。”秦牧陽站起身來，“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人應該比較高，他的腳印很深很大，我們可以跟著他的腳印走。”
    這次換高飛跟在秦牧陽身後，追尋著那個又大又深的腳印往前走。
    果然這些腳印是巡邏者留下的，繞過一些彎彎曲曲的路線之後，腳印直奔下方的白色建築。
    秦牧陽和高飛停在斜坡上方，不再跟著腳印往前。
    他們看到下麵的白色建築裏，竟然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那不是蠟燭或者是篝火的光芒，那是電燈的光芒。
    電燈發出的光和燭火是不一樣的，那是一種穩定的、平和的光芒，讓人感到安心。
    當然，此時此刻，它隻能讓居住在下方建築裏的人感到安心。
    秦牧陽和高飛感到的隻有震驚，隻有威脅。
    那麽多燈光，證明生活在裏麵的人很多，這裏是一個幸存者聚集地。他們甚至在晚上還有人巡邏！
    這是一個成熟的，強大的基地！
    擱以前，秦牧陽或許會欣喜，覺得他們也許能夠找到一個落腳之地，現在卻隻有擔憂。
    如果那些幸存者發現了他們，雙方會有衝突嗎？
    他慶幸之前有所準備，把營地的篝火熄滅到隻剩一些炭火的程度，而不是讓火苗燒得旺旺得，不然剛才營地肯定被發現了。
    “今天晚上得打起精神了。”秦牧陽歎了口氣，“希望我們運氣好，能夠成功避開這個地方。”
    他才不會想要奢求進這個地方去看一眼，或者從裏麵得到物資，他已經不再那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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