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過來的臉龐就那麽懟在眼前，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裏帶著一股腐臭味，就像喪屍或者是吃腐肉的什麽生物才會有的氣味。
    高飛幹嘔了一聲。
    男人挑了挑眉，非但沒有覺得不舒服，反倒是更加玩味地貼近了幾厘米。
    就像在盯著自己獵物那樣。
    貓在捕獵的時候，常常喜歡戲耍自己的獵物，直到獵物崩潰，死亡，它才開始大快朵頤。
    有時候貓捕獵甚至不是為了飽腹，隻是為了能夠戲耍，為了滿足自己捕獵的欲望。
    獵物死後，隻會被直接拋棄，並不食用。
    高飛感覺眼前這個白臉的男人就像是從古老墳地裏鑽出來的一隻貓，身上帶著墳地裏屍體腐爛的氣息，正在盯著它的獵物，準備玩死他。
    把對方想象成獵食者之後，高飛的心中反倒是安定了許多。
    有什麽可怕的？對方頂多不過就是把人養起來當豬宰！
    喪屍爆發這麽久，他們走了那麽多路，也不是沒見過這種吃人肉的變態。
    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人就是最好的儲備糧。
    活著的時候可以是隊友，可以是親人，可以一起麵對困難，一起抵禦喪屍。
    在食物缺乏的時候，就變成行走的糧食，弄死了就能補充營養，而且還是大塊的肉……
    隻要能夠克服心理這一關！
    高飛甩了甩頭，把眼前那種大塊的帶著血腥的肉的形象趕出腦海，隻去想對麵這個白臉男人，他頂多就是殺人，吃人肉而已，還能怎樣？
    像貓那樣玩弄獵物？
    老子不怕！不就是割肉嗎？不就是死嗎？
    之前的那種恐懼漸漸被壓下去。
    高飛的臉色逐漸趨於正常，倒是讓眼前的白臉男人有些吃驚。
    他慢慢縮回自己的臉龐，坐到了高飛對麵，依舊用那種打量獵物的眼神打量高飛。
    高飛舉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鐵鏈，鐵鏈發出哐當的清脆聲。
    “給我戴這玩意兒幹啥？”高飛鎮定問道。
    “你說幹啥？當然是怕你跑了。”白臉男人答得倒似乎是問心無愧的感覺。
    高飛轉念一想，自己的命也算是這個人救的，他這樣理直氣壯回答自己，似乎也沒毛病。
    於是繼續道：“我沒說自己要跑。你不是說我受了傷，需要靜養，現在還不適合出去嗎？”
    “是，我是這麽說。但我看你並不這麽想。”把高飛用鐵鏈囚禁住之後，白臉男人似乎話變得多起來，“我感覺你的那些隊友對你似乎很重要，從你的語氣的和提到他們的眼神就能看出來，裏麵是不是有你的相好或者親人之類的？”
    高飛搖了搖頭。
    “哼，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肯定猜對了，你的表情騙不了人，他們對你很重要。”白臉男人往後一靠，用一種很舒服的姿勢靠在了一堆稻草上，似乎想要和高飛聊很多話題。
    “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但是能不能給我把這個解開？”高飛再次叮叮當當地晃了晃手腕。
    “沒門兒。”男人倒是不客氣，“你絕對想跑！”
    “門窗都關著我怎麽跑？”
    “你當我是傻子？就這破門破窗，你要真想跑，能攔得住你？這門窗連狗都攔不住。隻有這些鐵鏈能攔住你，我怎麽可能給你解開？”
    “你是不是這樣幹過很多次，已經很有經驗了？”高飛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這次白臉男人卻沒有回答，反倒是轉變了話題：“你知道我一個人每天多無聊麽？好不容易來了你這麽個活人，我怎麽可能放你走。”
    “你把我解開我也能陪著你。你不是說這裏沒喪屍嗎？我就正在找這麽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我絕對不跑，我對天發誓！我用我爸的命發誓！”
    白臉男人嗤笑了一聲：“你爸是不是早就變喪屍了？你把我當小孩哄呢？”
    “他媽的，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說吧！”高飛直接演都不演了，“你要是想弄死我就趕快動手，爺爺我不帶眨眼的，你個老變態！”
    白臉男人依舊沒生氣：“罵吧，我看看你還能罵出什麽花樣。我真是太久沒跟人說話了，也太久沒有聽到過別人的聲音。你罵人我都覺得像在聽唱歌。”
    高飛閉了嘴，怕給他罵爽了。
    “不說話了？那吃飯吧！”白臉男人從身後拿出高飛見過的那個竹編筐子，裏麵依舊是一碗麵條，一杯水。
    不過這次的麵條上麵加了一塊肉，一塊黑乎乎的，看起來像是鹵肉的肉。
    放下食物，收走之前端來的碗筷，白臉男人離開了房間，高飛聽到他出去以後依舊在很仔細地鎖門。
    “我呸！他媽的老子都被你用鐵鏈鎖住了，你還鎖門！也太不信任人了！”
    高飛罵了一句，用一種非常別扭的姿態帶著鐵鏈端起了那個麵碗。
    那塊鹵肉讓高飛眼睛都直了，直接拿起筷子就夾了起來往嘴邊送。
    太久沒吃過肉，高飛直接一口就把那塊肉塞進嘴裏。
    猛地嚼了幾下之後，他又“哇”得一下把肉都吐了出來。
    把肉吐出來了還不算，他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立刻跪在地上爬到了木桶邊，把頭伸進木桶裏麵，嘩啦啦吐出了一堆之前吃進去的食物和喝的水。
    直到吐得胃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了，他還在一陣一陣抽搐著，幹嘔著，吐得眼睛都紅了，眼球下方的毛細血管破裂，留下了許多星星點點的紅。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才慢慢緩過來，用水漱了口，癱倒在稻草上。
    倒下瞄見那碗麵還放在旁邊，他咂了咂嘴，直接連碗帶麵一起扔進了木桶裏。
    “他媽的！”他意義不明的罵著，又躺了回去。
    那塊肉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聞起來有香料的香味，放進嘴裏卻感覺不到肉的滋味，隻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腐臭味，就像白臉男人呼吸中的氣味一樣。
    腐臭中帶著一點腥味，一點土兒，一點酸酸的味道。
    用牙咬下去的時候，那種黏糊軟爛的感覺，夾雜著臭味直衝天靈蓋，就像咬了一塊腐屍。
    光是這樣想著，高飛就又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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