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身上都是鮮血混合著屍液。
    也許是自己的血，也許是隊友的血。
    秦牧陽眯了眯眼，埋頭瘋狂殺戮，有一種大招冷卻完成的感覺。
    四組和五組的狀態比秦牧陽他們的三組要慘烈得多，可想而知他們究竟麵臨了多麽危機的狀況。
    秦牧陽補位以後，四組五組的人還特意不讓秦牧陽站在比較危險的外圍。
    盡管大多數人年齡相差都不是很大，全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但在他們的心中，秦牧陽是大學還沒畢業的學生，是孩子。
    就算跟秦牧陽同歲，在他們心中也總覺得秦牧陽好像是個孩子，而他們是能夠肩負人民和黨的期望的成年人，是一根不能隨便移動的頂梁柱。
    秦牧陽看到好幾個人已經有些疲累，想要將他們換到後方，自己到外圍去，都遭到了拒絕。
    他們有自己的戰術，自己到了外圍有可能打亂他們的配合，因此隻能在旁邊幫幫忙。
    幫幫忙也能起到很大作用，就那麽幾分鍾，秦牧陽就幫助兩個戰士避免了被喪屍咬傷，直接救了兩條命。
    但秦牧陽的加入還是屬於杯水車薪。
    後方的喪屍數量太過龐大，秦牧陽甚至都沒辦法去猜測到底有多少喪屍跟在他們身後。
    幾百隻？
    或者幾千隻？
    又或者更多，是上萬隻？
    這是超級城市，人口的數量就很驚人！！
    喪屍殺了一批就有另一批補充上來，秦牧陽他們卻沒有更多的隊友來幫忙，反倒是人越來越少。
    有一名戰士被喪屍咬到了胳膊之後，還咬牙堅持著，瘋狂殺戮著。
    尤其是知道自己被咬傷，疫苗也回天乏力，這名戰士更加勇猛，直接衝進喪屍堆中屠殺，最後又被咬了好幾口。
    秦牧陽眼眶有些發熱，低吼一聲快速捅翻靠過來的那隻喪屍，然後衝過去將那名受傷的戰士拉了回來，直接護在了身後。
    那名小戰士很明顯還不樂意秦牧陽的做法，還想往前衝。
    秦牧陽一手拽住他，另一隻手一點沒有停下殺喪屍的動作。
    “我不會讓你往前衝的。”秦牧陽說，“你衝過去我還會把你拉回來，你不要害我。”
    “我已經被咬傷了，活不成了！為什麽不讓我再發揮一下作用！”小戰士有些聲嘶力竭的喊。
    從聲音裏，秦牧陽這才察覺到這名小戰士竟然是一個女孩。
    “白白送上去在那裏讓它們咬嗎？”秦牧陽也吼著說話，“它們在吃你的肉！反正我不會讓你再衝進去了，你要是衝過去，我還會再去拉你的！”
    見秦牧陽說得斬釘截鐵，女孩往前衝的勁頭小下來，“你放開我，我就在這裏幫你。”
    秦牧陽的手鬆開了：“反正你跑了我還會把你抓回來的。”
    覺得自己好像說話有點過分，秦牧陽的聲音和緩下來，“你就在旁邊幫我看著點吧。別再衝進去了。你會被活活咬死的。雖說怎麽死都是死，但我希望這樣看著隊友犧牲……”
    秦牧陽的眼睛在女孩肩頭瞥了一眼，女孩的肩膀上被喪屍撕咬下來一塊肉，鮮血淋漓，留下來一個大坑。
    即使知道女孩被咬傷了，活不下去了，秦牧陽也不想看到她為了能夠多殺幾隻喪屍，而被活活分屍。
    他寧願看到女孩是發燒燒死，也不要親眼目睹她被喪屍吞沒。
    那種痛苦和絕望，該有多麽讓人難以忍受。
    女孩很堅強，很強大。
    手臂上有很多咬傷的地方，肩頭有被撕下來吞食掉的血肉，她竟然一聲不吭，麵色正常，繼續握住一把砍刀站在秦牧陽身側，時不時出手將喪屍的腦袋砍成兩半。
    秦牧陽心中油然而生的一種敬佩之情，不亞於他當初聽到李鳴川說張瑾在城中村陷落的時候一個人衝出門對付喪屍時的感受。
    真正的女中豪傑！
    有膽量，有擔當！
    很快，外圍又有一名戰士被咬傷。
    這名戰士被咬傷之後，還沒來得及再多殺一隻喪屍，就被一擁而上的喪屍完全包圍住，很快分食，大家耳邊都能聽到他痛苦的呼喊聲。
    這呼喊聲一半是因為痛苦，一半是為了吸引喪屍的注意力，為隊友減輕負擔。
    畢竟聲音和鮮血的氣息對於喪屍來說，不亞於抽大煙。
    趁著喪屍的注意力都在那名犧牲的戰士那邊，秦牧陽他們瘋狂幹掉了靠的比較近的喪屍，然後飛速撤離了一段距離。
    但前方的隊伍又卡住了。
    一組二組前方開路的速度慢下來，高飛他們被迫停留在了原地，後麵四組五組直接跟他們他們匯合到了一起。
    這樣一停，剛剛被吸引住的喪屍在吃幹抹淨以後又追了上來。
    張瑾和李鳴川見狀，立刻加入到了四組五組當中，跟秦牧陽站在了一起。
    四組五組見又有人加入 ，忙喊到：“不需要你們加入！你們保護好自己就行！一定要保護好劉博士的兩個助手！！！這才是重中之重！”
    說著就把張瑾他們往回推，生怕要是秦牧陽的隊伍出現意外，那他們即使最終衝進了商場的地底，也找不到裝備究竟是哪個。
    “他們在中間，很安全，也有自保能力，放心，我們不會亂來。”李鳴川一邊殺喪屍一邊解釋。
    有了張瑾和李鳴川的加入，四組五組的隊形基本能夠保持完整。
    但追上來的喪屍實在是太多，說白了就是他們六十一個人同時麵對這些喪屍都有些無能為力，更何況一組二組還在前麵開路。
    大家幾乎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們低估了海市的狀況究竟有多麽可怕！
    “讓我過去。”被秦牧陽拉回來的女孩又一次往外衝，“我還能為大家爭取一點時間！”
    她想效仿剛才的隊友，用自己的死亡呼救來吸引喪屍的注意力。
    秦牧陽急了，一把攬住她，“我說了，你衝出去我還會把你帶回來的。你的犧牲爭取不了多少時間，還會很痛苦。”
    “讓我死得其所吧！”女孩的眼淚嘩嘩流，秦牧陽忍不住放開了手。
    是的，他沒有權利去決定女孩的生死。
    如果女孩的追求就是為了大家而犧牲自己，秦牧陽難道真的要阻止嗎？
    死得其所！這四個字多麽有力量，也多麽沉重。
    大家目送著她衝進屍群中被淹沒。
    她隻短暫尖叫了幾聲，就被咬破了喉嚨，發不出聲音來。
    沒有為秦牧陽他們爭取到多少時間，但卻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