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漸漸湧上來。
    大家感覺到手臂的酸軟，動作慢慢沒有之前那麽有力，反應也隨之變慢。
    秦牧陽觀察到大家的變化，立刻對著耳機裏喊：“李鳴川張瑾，你倆來換賀強林宇回去。”
    等在車裏的李鳴川和張瑾立刻拉開車門衝出去，而賀強和林宇也沒有逞能，迅速與靠過來的二人交換了位置，讓他們兩個進入車內休息。
    作戰隊伍的戰士們也有幾個扛不住了，被指揮官換了下去，讓另一批在車裏休息的人頂上。
    換了新的隊友，隊伍並沒有感覺到輕鬆。
    喪屍還在湧過來，他們往前推進的速度還是很慢。
    過了一陣子，車往前開了兩次，又有一批人累了，不得不再次換人上來。
    就這樣一直保持著疲憊就換人的輪轉，很快幾乎所有人都換了下去，就剩下秦牧陽一個人依舊在前麵堅挺扛著。
    秦牧陽的人全都換了下去，現在他旁邊站著的都是屬於作戰隊伍的人。
    好在他們聽話，倒沒有讓秦牧陽感覺到配合起來很艱難。
    但秦牧陽的狀態已經不太好，皮膚的疼痛一直持續不斷，偶爾還會有難以忍受的陣痛出現，讓秦牧陽忍不住倒吸涼氣。
    為了不讓大家看出來他的痛苦，他咬牙堅持著，但額頭的汗水和越來越紅的皮膚出賣了他。
    有人在勸他下去休息，但他回頭看到一個個小臉黢黑又疲憊得幾乎手都抬不起來的大家，隻得放棄了下去休息的想法。
    自己再怎麽痛苦，再怎麽疲憊，都還比他們要好得多。
    還能再堅持，隻要衝出這個隧洞就好了！
    換下去的隊友們坐在車裏，用發抖的手拿出攜帶的幹糧和水一點一點往嘴裏塞，伸直脖子努力咽下去。
    仿佛隻要努力把食物咽下去了，他們就能馬上恢複狀態，再次加入戰鬥。
    而事實卻是，他們的雙手全都磨出水泡，磨出鮮血，他們的手臂酸軟到幾乎抬不起來。
    血水和汗水把鋼管打濕，甚至有些抓不住，隻能撩起衣角去擦拭。
    坐進車裏休息的時間，他們甚至撕下衣服上的布條綁在鋼管上，期望這樣能夠增加摩擦力，能夠讓自己的雙手牢牢抓住武器。
    更有甚者，直接用繩子把一隻手和武器綁在了一起，這樣無論如何武器也不會脫手了。
    不止是秦牧陽，其實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
    “老秦應該回來休息一下了。”林宇坐在車裏，低聲說道，“我去換他下來！”
    但林宇被許曼舒拉住了，“你剛回來一會兒，吃不消的，讓我去。”
    許曼舒站了起來，周也、江遠帆也站了起來。
    林宇已經是第二次被換下來了，早就到了極限。
    隻是不忍看到秦牧陽那樣辛苦，一直站在前麵，麵對著最危險的地方，做著最危險的事情。
    “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江遠帆說，“反正設備是弄到手了，接下來就是看劉博士的了。隻要東西能送回去，有我沒我其實無所謂。”
    江遠帆說著，帶著周也和許曼舒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地上全是喪屍的屍體，踩上去能夠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粘稠的液體的聲音。
    踩在這種東西上很難受。
    江遠帆這個潔癖很難受。
    他抿了抿嘴，朝著秦牧陽走過去。
    他並沒有直接走到最前方去，這不是他能夠待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他隻是掏出手槍站在後麵，注意著疲憊的人群中，有誰不小心放過一隻喪屍，他就立刻抬手補上一槍。
    許曼舒站在他旁邊，兩個人手中都還有一部分節約下來的子彈。
    周也則是直接擠進隊伍裏去，擠到了最前麵。
    周也的實力很強，根本不太需要擔心她。
    “老秦，你回去，換我來。”周也簡短地對秦牧陽說。
    秦牧陽側頭看了一下周也，又轉回頭繼續麵對著前麵無盡的喪屍群。
    “你站我旁邊，幫我。”秦牧陽並沒有叫周也回去，自己也沒有動，隻是讓她站在旁邊協助。
    由此可見秦牧陽其實真的快到極限了，他需要人輔助他，他已經很累很疲倦。
    周也本身話不多，換不回去秦牧陽但是能夠幫助分擔一點壓力，她也很樂意，就沒有說話，直接站在了秦牧陽左邊。
    秦牧陽隻得開口對左邊原本在那裏的一名小戰士說道：“你回車上去休息。”
    小戰士知道他們現在都在聽秦牧陽的命令，而且他也已經快到極限，立刻點頭收起武器退了回去。
    周也的加入讓秦牧陽心中感覺到一種安定，畢竟周也屬於自己原班人馬，感覺就是不一樣。
    心中的感覺不一樣，整個精氣神的反應自然也會不一樣。
    但就在秦牧陽感覺良好的時候，周也突然在殺喪屍之餘對他說道：“你的情況很不好，你現在皮膚潮紅，汗出也很不正常……”
    秦牧陽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的狀態可以瞞過高飛，瞞過林宇，瞞過李成軍、李鳴川、張瑾等人，但在江遠帆和周也眼中，那是一點都瞞不過去。
    江遠帆能夠從他的動作、語言當中看出他的不對勁，而周也則是直接用醫生看病人的眼光看待他。
    “我沒事。”秦牧陽硬著頭皮說。
    周也直接伸手在他額頭貼了一下，“你在發高燒！不是說注射疫苗以後不會這麽快高燒嗎？不對，這和你去了那間實驗室有關……”
    隻有第一句話周也是說給秦牧陽聽的，後麵兩句話她的聲音明顯小起來，是在分析給自己聽。
    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以後，周也聲音又大起來。
    “不行，我們需要快點突圍出去，你需要劉博士的幫助。”她說著，忍不住往前擠了一步，走到了最前麵。
    “別衝動。”秦牧陽把她擋回來，仍舊讓自己站在隊伍最前方，“你沒有打頭的經驗，不要去。”
    秦牧陽對周也的行為很感動，這就是隊友帶來的安全感，即使沒有在前麵打頭的經驗，也想換替他，替他分擔。
    周也沒有逞強，擔心自己隨意變動位置反倒讓秦牧陽壓力增加，她勸說道：“那你回車上去，你叫高飛他們過來。”
    “他們太累了。叫他們來是害他們。”
    “但你在發高燒，你的狀態很不好，你至少要去車上喝點水。”周也說著，就想用手按動耳機上的對講模式，想把秦牧陽的狀態告訴大家。
    秦牧陽此刻表現得像倔驢，堅決不讓周也這麽做。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
    “啊——”
    “快！洛仔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