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隊友的叫聲打斷了周也和秦牧陽的爭論。
    兩人側頭回去，發現作戰隊伍的一名小戰士被喪屍在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戰士迅速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傷口，不讓大家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但注射過疫苗以後，喪屍的咬傷尤其的疼，疼得他有些撐不下去，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嘴裏也忍不住從小聲呻吟變成了喊叫。
    看得出他在努力忍著，但那種疼痛也許還夾雜了別的什麽體感，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
    他旁邊的幾名同伴受到他的影響，一時間有些慌亂。
    秦牧陽立刻喊道：“拿刀來，拿刀來！”
    隻要動作夠快，用刀從手腕的地方截肢，完全能夠保證他活下來。
    但刀還沒拿來，又有喪屍衝上來咬了他一口，這一次咬在他的肩頭。
    作戰隊伍穿的衣服是特製的，並沒有那麽容易就被喪屍一口咬穿。
    秦牧陽快速把那隻喪屍幹掉，看著小戰士一邊哀嚎著一邊揉了揉自己被咬了一口的肩頭。
    很顯然，衣服沒有被咬穿，但肯定疼痛也是有的。
    正當秦牧陽覺得鬆了一口氣，隻待誰送來一把刀或者匕首給小戰士截肢的時候，突然間又有一隻喪屍從側麵竄過來，一口咬在了小戰士的脖子上。
    “洛仔！！”旁邊有人在大喊。
    名叫洛仔的小戰士露出無奈的神情。
    “草！”秦牧陽忍不住罵髒話，同時飛快幹掉那隻喪屍。
    在他用鋼管去刺那隻喪屍的頭部時，一聲槍響同時出現。
    那是在後麵的江遠帆開的槍。
    他一直在清理一些邊緣的喪屍，疏忽了洛仔那邊，此刻心裏的難受讓他甚至有點想衝上去加入秦牧陽他們的冷兵器隊伍。
    他這一槍打得很準。
    但為時已晚。
    手掌被咬傷的小戰士身上本就帶著血腥味，已經成了這隧洞裏最誘人的存在。
    再加上身邊的同伴因為他被咬傷而一時有些驚慌——大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反應上變得很懵，這不能怪誰——於是，更多的喪屍湧了過來，而他們根本來不及清理。
    小戰士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牙印，雖然看上去不是很深，但畢竟是見血了。
    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脖子這個部位受傷，不是截肢能夠解決的。
    這個時候有人才恍然大悟般掏出來匕首給秦牧陽，秦牧陽隻是搖頭。
    現在就算給手截肢，也於事無補了。
    洛仔一邊呻吟著，一邊斷斷續續說道：“我，我去引喪屍……”
    說著，他就要往喪屍堆裏撲。
    秦牧陽抱住他的腰，直接把他往身後一甩，就像抱起來一個輕便的麵粉口袋。
    “我們不靠隊友的犧牲來吸引喪屍，何況根本沒用。”秦牧陽說道。
    隧洞裏這樣數量的喪屍，根本不是洛仔犧牲自己一個人能夠有用的。
    他這樣撲進喪屍堆中，隻會很快被喪屍嚼得渣子都不剩，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而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一個人在活著的時候被生吞活剝，還要忍受喪屍每咬一口，病毒進入體內的那種痛苦……
    “先把他帶回車上去。”秦牧陽吩咐。
    洛仔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自己人的懷裏，不能隨便扔給喪屍。
    轉身打量了一下身邊的戰士們，發現他們一個個都已經疲憊得不行，還在強撐著殺喪屍，秦牧陽心中突然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他想嘶吼，想辱罵，想知道為什麽大家要忍受這樣的劫難。
    他想拚命，想掙紮，想帶領大家闖出去。
    他盼望著劉紫薇能夠研究出真正的疫苗！
    “所有人聽著，凡是覺得太累、撐不下去的人，全都回到車上去！”秦牧陽在耳機裏命令著。
    所有人都沒動。
    即使覺得自己累得好像手臂都抬不起來了，卻還是在努力舉起手臂幹掉喪屍。
    如果他們回到車上去了，那剩下的隊友怎麽辦？
    “這是命令！”秦牧陽強調。
    有人猶豫了一下，但依舊是沒人動。
    “如果你們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堅持不動，隻會害了身邊的隊友。就像剛才的洛仔一樣，如果大家沒有那麽疲憊，還會出現這種鬆懈的狀況嗎？”秦牧陽用話刺激著他們。
    本不想說這種讓人難受的話，但他實在不願意看到繼續有人被喪屍咬傷。
    所以寧願在感情上傷害他們，相信他們以後能明白秦牧陽的用意。
    果然，秦牧陽此話一出，有人猶豫著，最後慢慢離開了隊伍回到車上，但隻有兩三個人這麽做。
    秦牧陽眼睛看到的，可不止兩三個人很疲憊。
    “我再說一次，不要逞能！逞能的結果不僅是害自己，也是害隊友！這會影響任務的完成！”秦牧陽繼續在耳機裏說，“你們最好是趕緊回到車上，不要影響我集中注意力！”
    秦牧陽的話越說越狠，仿佛在嫌棄大家的能力。
    又有兩個人離開了隊伍，返回車上。
    秦牧陽瞥了一眼旁邊的周也，她倒是不為所動，繼續幹著自己該幹的事情，配合著秦牧陽殺喪屍。
    在剛才洛仔被咬傷，大家都很混亂的時候，周也就是這樣埋頭殺著喪屍，堅守著自己的崗位，為秦牧陽保駕護航。
    還有後麵的江遠帆和許曼舒，他們每一次槍響，都會幫秦牧陽或者旁邊的戰士們度過一次危機。
    秦牧陽忍不住心中歎氣：還是自己原裝的隊友好，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挺靠譜！
    “你要是挺不住，就回去。”秦牧陽對周也說。
    “我知道。”周也看了秦牧陽一眼，“你最好也是這樣。”
    秦牧陽一下給幹無語了，沒有搭理周也，而是指揮起剩下的人將戰線縮緊。
    一下少了好幾個人，他們不能再將隊伍鋪得這麽開。
    而江遠帆和許曼舒槍響的頻率越來越高，最後，他們兩個手中的子彈也完全耗盡。
    兩人沒有回車上，而是直接掏出曾經用習慣的鋼管，加入了秦牧陽他們。
    秦牧陽看了他們一眼，隻能對他們點頭，無法說出趕他們離開的話。
    好在過了一陣，車上有人下來補充，高飛和梁東升重回戰線，把江遠帆他們換了回去。
    江遠帆他們倒是沒有逞能，直接離開。
    秦牧陽很明顯感覺到，就算是休息之後的高飛和梁東升，戰鬥力也已經不行。
    再看看旁邊的小戰士們，即使是新換下來的幾個人，也是很快顯現出疲態。
    難道真的就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