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陽緩緩睜開眼睛，有些眼花，但能分辨出眼前的環境。
    映入眼簾的是白牆，白窗，白床單，白被子。
    周圍安靜得可怕，一點聲音都沒有。
    頭有些痛，但可以忍受。
    四肢發軟，不過還算聽指揮，每個指頭都能動。
    他有些發愣。
    自己是在醫院？
    在哪個醫院？
    自己是打球受傷之後被林宇他們送到醫院來了？
    有好幾秒鍾的時間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從醫院逃出去，一路殺喪屍，遇到了張瑾李鳴川他們，又遇到了有很多好心大叔大姨們的城中村，自己救了人，殺回學校去找到了老江他們。
    隨後他們一路南下，經曆了很多很多，大家都活下來了，最後……
    最後……
    想到這裏秦牧陽感覺自己頭痛變嚴重了。
    最後怎麽回事來著？
    眼前逐漸清晰起來，視力開始恢複，聽力也漸漸變得正常。
    秦牧陽聽到了儀器的滴滴聲，也看到了自己旁邊插著什麽儀器，有曲折的線條在跳動。
    手上似乎正在輸液，他有感覺到涼涼的藥液輸進去。
    “醒了醒了……”旁邊有人在喊，聲音裏帶著驚喜。
    秦牧陽想要努力坐起來，並沒有成功，他沒有看到剛才說話的人是誰，因為那個人已經激動得跑出去了，估計是叫人去了。
    很快，他聽到外麵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很多人說話的喧囂聲。
    能夠分辨出都是他熟悉的那些人的聲音。
    最大聲的就是高飛和李成軍，還有張瑾、李鳴川、林宇、老江……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夢。
    秦牧陽突然記起了所有，也記起了他是因為一個任務，最後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也就是說，他好像之前是暈倒了。
    大家從門口衝了進來，打斷了秦牧陽的思緒。
    “老秦，你終於活了！不對，是醒了！醒了！”高飛直接對著病床一個飛撲，被林宇一把拉住。
    得虧林宇拉住他，不然這一撲估計得給秦牧陽肋骨壓斷幾根。
    大家呼啦一下圍過來，仿佛有很多話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激動看著他。
    秦牧陽發現大家身上很幹淨，很整潔，就像一切都回到了很久之前，回到了喪屍還沒有爆發前的那個社會，所有人看起來都是這麽幹幹淨淨，洋溢著生命力。
    他腦子裏還停留在他們去海市完成任務，大家狼狽不堪，所有人身上都弄得很髒，頭發裏全是灰塵，臉上身上都是屍液，到處都是擦傷的時候。
    但大家這個狀態，不僅是身上幹淨整潔，連皮膚都養得好好的，就像啥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到底暈過去了多久？秦牧陽懵了。
    他張開嘴想問一句，結果嗓子啞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隻發出了短促的一聲就像鴨子一樣的叫聲。
    旁邊的許曼舒連忙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還貼心拿了一根吸管。
    周也則是嫻熟地將病床搖了起來，讓他半躺著。
    吸管直接被塞到嘴裏，秦牧陽猛吸了一口，感覺到白開水都是清甜的，幹燥的喉嚨得到了滋養。
    他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想再次嚐試說話，結果嗓子還是很啞，幾乎說不出話來，聲音像被什麽撕破了。
    這時，江遠帆靠了過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回答道：“我們任務完成了，你躺了已經有半個多月。”
    “我……”秦牧陽努力之下，好不容易從口中冒出一個字，江遠帆又示意他別說話。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一個個回答。”
    江遠帆幹脆坐到了床邊上，大家繼續整整齊齊圍著秦牧陽的病床。
    雖然接下來江遠帆要說的事情他們都清清楚楚，但他們想多看看秦牧陽。
    這半個多月，他們有很多時間都以為秦牧陽再也醒不過來。
    “你前些天一直插著鼻飼，昨天剛剛取掉。”江遠帆說，“昨天醫生說你看起來快醒了，清醒著給你取這個太難受，可以先取掉。”
    秦牧陽手動了一下，江遠帆又連忙道：“是我們一直在輪流照顧你，你恢複得很好。雖然被那個實驗室裏泄露的東西汙染了，但你的抗體很強，它又再次增強了你的體質，你現在醒了有點虛弱很正常，恢複幾天你就會發現自己比以前更有力更健康了。”
    秦牧陽的手放了下去，又開口模模糊糊說了個什麽，大家都沒聽清，就聽到江遠帆開始回答：
    “是的，研究很順利，你昏迷這些天，劉博士的疫苗又改進了，現在注射了那個疫苗，被喪屍咬傷了也不怕被感染了，就像被普通的武器割傷似的，消毒，止血，縫針什麽的，基本就可以治療。
    “接下來疫苗會量產，我和周也會繼續跟著研究，劉博士打算研發能夠直接投放在空氣中的解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想問那個戰士嗎？我們把他帶回來了。可惜他最後還是因為喪屍病毒去世了，不過他沒有轉化成喪屍，劉博士也據此找到了一些值得研究的東西……”
    江遠帆所說的這名戰士，便是當時跟秦牧陽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卻被咬傷的那個小夥，他撐到了被帶回來，在一個周後以正常人的樣子離開了這個世界，並且死亡以後沒有轉化，這是出發前打的那一針疫苗的作用。
    至於其他人，回來以後可是猛發燒，也是折騰了好幾天。
    但一退燒，所有人都生龍活虎，疫苗有效增強了他們的體質。
    “對了，之前你提供給劉博士那種屍液，劉博士研究出了兩種噴霧，一種噴塗在身上有驅趕喪屍的作用，另一種則是讓喪屍認為你是同類，不會攻擊你……”
    秦牧陽的表情放鬆了一些，顯得很開心。
    不過他也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半個多月還是半年？劉紫薇咋一下整出這麽多東西？
    他不知道，他們那天帶著裝備回來以後，劉紫薇得知犧牲了很多人，秦牧陽也倒下了，她沉默了很久，之後每天都在加班做研究，隻睡三四個小時，完全泡在實驗室裏沒怎麽出來。
    “你想問我們一共回來了多少人？”江遠帆沉默了幾秒才回答，“為這次任務，一共犧牲了14個人，活下來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負傷，不過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
    “談哥沒有受到處分，劉博士的研究給他撐腰了。他們軍區的人打算過段時間帶上疫苗，要開始向四麵八方挺進，去尋找幸存者，幹掉那些遊蕩的喪屍……
    “大叔的女兒的那份研究資料也很關鍵，提供了很多數據支撐，讓我們思路開闊了許多。幸好你當時把那份資料搶救回來了。
    “也幸好當時進去的是你，別人沒有那種基因的支撐，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我們提取了一點你身上的汙染物，發現這麽多人裏麵，隻有你產生了那種抗體，就連李成軍和周寧寧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