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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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孫女司徒語跌跌撞撞衝回正陽教,一張小臉嚇得煞白,聲音帶著哭腔,叫道“爺爺!爹……爹被北玄教那些南疆蠻子擄走了!”
司徒伯綽聞言,如遭雷擊,驚怒之火“騰”地直衝頂門。他須發戟張,霍然起身便要出去搶人,卻被身旁的般若寺高僧淨德大師一把按住手臂。
這些日子,北玄教仗著請來了眾多強援,氣焰囂張,屢屢尋釁正陽教與忠烈堂,好在淨德大師勸阻,提醒司徒伯綽強援未至,時機未到,他和柏仁烈這才強忍屈辱,對挑釁視若無睹。
今早,南疆三十六洞那凶名赫赫的“邪老三”故意尋釁,堵住了下山迎客的司徒克。這蠻子言語汙穢,對後者羞辱一番,司徒克深知此時不能生事,忍住怒火,想繞道而行,豈料那邪老三竟如跗骨之蛆,追著他身後不斷辱罵。司徒克堂堂七尺男兒,血氣方剛,遭此奇恥大辱,若再忍氣吞聲,日後如何在江湖立足?當下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向邪老三,想與這南蠻子拚個同歸於盡!奈何邪老三一身南疆異術詭異莫測,實力強橫,司徒克強攻不下,反被其輕易製伏,最終被五花大綁,押進了北玄教的地牢。
淨德立刻請來了前兩日抵達聚義山的劍宗首座嶽乘風與成瀾滄。眾人齊聚一堂,苦思冥想,試圖找出一個能從蠻夷手中安然贖回司徒克的辦法。然而,思來想去,對付這等不通情理、隻認拳頭的南疆凶徒,除了以力破力,竟再無他策!
可想要以力降服這群野蠻人,又談何容易?——那張天賜不知用了何種通天手段,此次竟將南疆和雪域那些成名多年、凶名在外的江湖怪客,一股腦兒全請來給北玄教撐腰了!
南疆來的人中,不乏當年夥同嗜血老妖圍攻過雲山門的巨梟大擘!諸如“黑山五怪”烏夭山幾兄弟;凶戾狡詐的三十六洞邪老三及其部眾;手段詭譎的萬花穀伏衣氏……而最令人心驚的,莫過於那名震南疆、盤踞在瘴氣彌漫的死亡沼澤深處,數十年不曾踏出沼澤半步的巨擘——朱域!此獠此番竟破天荒地出山,實在出人意料!
除了這些凶名赫赫之輩,更有一些從未露過麵的生麵孔混雜其中。南疆此番可謂傾巢而出,給足了張天賜顏麵。相較之下,雪域來的高手則少了許多,僅有幻月洞梅山老祖,以及來自寒丁部的十名頂尖好手。
說起這寒丁部,此番他們能應邀前來,著實令人感到詫異。
傳聞此部族極度排外,族人生性彪悍,茹毛飲血,世代居於苦寒雪域,幾乎不與外界往來。無人知曉張天賜用了何等通天手段,竟能請動這些化外野民!
如今中原波譎雲詭,局勢瞬息萬變,南疆、雪域的邪魔巨擘、化外野民,竟與中原自詡名門正教的雲山門沆瀣一氣!昔日勢同水火、不共戴天的仇敵,如今卻能握手言和,同流合汙,實在匪夷所思,更令中原正道同盟齒冷!
正陽教客堂內,氣氛凝重如鐵。
嶽乘風眉頭緊鎖,開口問道“淨德大師,您說我那師侄已請了惡人穀的朋友相助,為何惡人穀的人至今仍未上山?”
淨德微微搖頭,道“惡人穀行事,向來神秘莫測,他們的心思用意,貧僧亦難揣測。”
侍立在嶽乘風、成瀾滄身後的長珀接口道“當日在惡人穀,穀主前輩曾吩咐他們前來‘勸架’。晚輩猜想,他們或許……要等到山上真正刀兵相見之時,才會現身。”一旁的師弟劉扶蘇補充道“穀主前輩還說,若那些南疆蠻子執迷不悟,不聽勸阻,便讓十位惡人放手施為,殺他個天翻地覆,好好挫一挫雲山門的威風!”
眾人聞言,個個麵露驚容,沉默之中,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站在嶽乘風和成瀾滄身後的長珀說道“當日在惡人穀裏,穀主前輩吩咐他們前來勸架,晚輩猜測,他們或是要等山上真的打起來了才會上來。”他身旁劉扶蘇接道“穀主前輩還說,倘若南疆蠻夷不聽勸阻,就讓十位惡人大開殺戒,挫挫他雲山門的威風。”
眾人一時沉默不語。
成瀾滄憂心忡忡道“這幾日聽大家講述那吳善德的所作所為,我擔心……恐怕等不到兩日期滿,此人便要……”他話未說盡,嶽乘風已沉聲接口“正是!否則,那些南疆蠻子也不至於日日上門挑釁!”
“砰!”忠烈堂堂主柏仁烈猛地一掌拍在身旁茶幾上,霍然站起!他身材魁梧如山,聲如洪鍾,一雙濃眉倒豎,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我去要人!姓吳的若敢不交,老子便拆了他北玄教的山門!張老道用心歹毒,設下這等毒計,挑唆我聚義山兄弟自相殘殺,其心可誅!”怒喝之聲震得幾上茶碗嗡嗡顫響。
他心中積怒已久,此刻脾氣爆發,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司徒伯綽忽然長長歎息一聲,麵上盡是愧色與悲涼,歎道“犬子被擄,這本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該去拚命,怎敢勞煩柏堂主替老夫出頭?”他環視堂中諸人,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諸位朋友不辭艱險,上山援手,司徒伯綽已是銘感五內,又豈敢讓各位為我一家老小,去和那些蠻子拚命?那北玄教的老教主……與老夫情同手足,若非他這劣徒聽信了雲山門讒言,我聚義山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他頓了頓,眼中痛色更深,“再者,一旦動起手來,殺傷那些南疆雪域的蠻夷倒也罷了,隻怕……隻怕刀劍無眼,傷了我聚義山上同根同源的各家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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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輕輕按住柏仁烈寬厚的肩膀,將他按回座椅。
“這幾日,老夫想了許久,剛剛總算是下定了決心。”司徒伯綽的聲音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疲憊與決絕,“這盟主之位,老夫也並非非要不可。先前不肯低頭,不過是……不過是人老臉皮薄,拉不下這張老臉罷了!唉……如今連累小兒被擄,老夫還要這臉皮作甚?若能消弭這場兄弟鬩牆的禍事,保小兒平安歸來,司徒伯綽……不做這個盟主,又能如何?!”
淨德大師聞言,雙手合十,低誦一聲佛號,麵露嘉許之色。是啊,他們一向慈悲為懷,聚義山四派既都是同盟兄弟,如果司徒伯綽的退位讓賢,就能令四派重歸於好,豈非善莫大焉,好事一件?
司徒伯綽眉頭深鎖,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表情略顯痛苦,沉聲道“唯一讓老夫不忍的是……恐怕從此往後,我聚義山便要在他吳善德的帶領下,淪為雲山門腳下搖尾乞憐的走狗!那張天賜……實在是糊塗啊!處心積慮離間我等,倘若我四派決裂,對他又有何益處?”
成瀾滄嗤笑一聲,語帶譏諷道“益處?我看益處大得很!”
柏仁烈猶自忿忿不平,怒道“我看那牛鼻子老道就是雞腸小肚,記恨我們這些年沒給他雲山門麵子!”他重重冷哼一聲,“雲山門作惡多端,我等未與其翻臉,已是給足了情麵!如今竟敢欺上門來,糾集蠻匪,對我等發難!此仇不報,我柏仁烈……誓不為人!”
嶽乘風歎息道“可雲山門人多勢眾,實力更在我等之上,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正說話間,正陽教一名執事引著四位氣度不凡的人走了進來。
“盟主,這四位是堯光州神王殿的朋友。”
堂中眾人皆是一怔,麵麵相覷。司徒伯綽強壓下心中驚疑,抱拳迎上“幾位神王殿的朋友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那四人神態恭敬,齊齊抱拳還禮,為首者朗聲道“敝殿殿主聽聞老盟主遭逢困境,特遣我等四人前來聽候差遣,略盡綿薄之力。殿主之意,盼能以此微勞,與老盟主及聚義山結個善緣,日後也好互通聲氣。”
司徒伯綽心中驚疑不定,但更多的是受寵若驚。他目光如電,掃過四人,隻覺其氣息內斂沉凝,隱而不發,絕非庸手。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嶽乘風等人,隻見成瀾滄已含笑上前一步,抱拳道“既是賢師侄結拜大哥派來的朋友,那便也信得過!”
眾人雖不知神王殿立場究竟如何,但其殿主和楊晉一的關係莫逆,在江湖上久為流傳。再者,值此危難之際,對方能雪中送炭,這份情誼便不可輕慢。
司徒伯綽當即請四人落座,而後詢問他們姓名,四人一一報上名號後,大夥卻從未聽過,然而觀其氣勢修為,又分明是一方頂尖高手,也不知神王殿從何處網羅到這麽多高手。另外這四人在神王殿裏司職統領,地位顯赫,神王殿此番派出如此陣容,其相助之意,可謂厚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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