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燈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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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國,外特宮,橢圓辦公室
厚重的橡木門無聲開啟,午後的陽光穿過高窗,在深色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燈塔國統帥富蘭克林·蘭德爾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戰報中,雪茄的煙霧在他緊鎖的眉頭前繚繞。魏瑪共和國已是風中殘燭,但戰爭的最後階段,每一步都牽動著全球的神經。
“統帥。”一位肩章閃亮的燈塔國高級軍官步履沉穩地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忽視的份量,“日不落帝國首相溫斯頓·巴頓閣下緊急電話。”
蘭德爾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這個時間點?他放下手中的鋼筆,雪茄灰燼無聲地落在水晶煙灰缸裏。“日不落?”他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帶著一絲確認的意味。
那是他最重要的盟友,維係著跨大西洋最牢固的紐帶——盡管這份“友誼”下,燈塔國也曾如精明的商人,向魏瑪共和國和東瀛國悄悄遞過橄欖枝。至於東線的羅刹國?不過是迫於共同敵人的短暫同路人,能維持多久,蘭德爾心中並無把握。
“接進來。”他簡潔地命令道,身體微微前傾,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麵。
電話線那頭,電流的嘶嘶聲中,溫斯頓·巴頓那標誌性的、略顯沙啞卻充滿力量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刻意的輕鬆:“富蘭克林,我的老朋友,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思考世界格局的時刻。”背景裏似乎還有隱約的紙張翻動聲,顯示對方也並非閑談。
蘭德爾嘴角牽起一個職業化的微笑,仿佛能穿透電話線看到對方:“溫斯頓,再忙也得接你的電話。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我正想著戰爭結束後,我們該在哪裏好好喝一杯,慶祝這該死的和平真正到來。”他話鋒一轉,雪茄重新被送到唇邊,聲音裏帶上了探究,“不過,你此刻來電,恐怕不隻是為了預約酒吧的位子吧?”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巴頓一聲沉重的歎息,輕鬆的表象被撕開:“您總是如此敏銳,富蘭克林。確實…是樁令人極其不快的麻煩事。”他的語氣變得沉痛,帶著被冒犯的憤怒,“我們剛剛收到確切消息——我們部署在遠東的皇家海軍艦隊,在大夏國海域,被他們卑鄙地偷襲,全軍覆沒!連帶著,我們在東方的明珠——香江,也被他們用極其齷齪的手段強行奪占!”巴頓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是白紙黑字條約賦予我們的合法租借地!百年期限未過半,他們就敢公然踐踏國際信義!這是對大不列顛赤裸裸的宣戰行為!”
“什麽?!”蘭德爾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猛地離開椅背,指間的雪茄幾乎被捏斷。香江易主?皇家海軍艦隊覆滅?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狠狠砸在他對遠東局勢的認知上。“這不可能!”他失聲道,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香江有你們數萬精銳駐軍!我聽說貴國的羅蘭少將不是剛剛率領精銳艦隊增援遠東嗎?那可是你們海軍最璀璨的將星之一!”
蘭德爾急促地說著,仿佛在說服自己,“他的艦隊,即使是我們燈塔國的艦隊遭遇,也絕不敢輕言必勝!你說他們被大夏……擊敗了?這簡直……” 他找不到合適的詞,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滬上戰役的內幕他心知肚明,燈塔國“殲滅倭軍主力”的宣傳隻是他們刻意營造的假象,大夏能擊敗東瀛,在他這個精明的實用主義者看來,有其必然性——東瀛不過是歐陸強國的微縮版,骨子裏他並未將其視為真正的頂尖對手。
但大夏竟能如此幹脆利落地擊潰正牌的日不落帝國遠東力量?這顛覆性的消息讓他脊背發涼,瞬間意識到遠東的棋局已徹底失控。
電話那頭,巴頓的聲音帶著屈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統帥先生,盡管這令人蒙羞,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據我們後續拚湊的信息,羅蘭和約翰連發出完整求救信號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徹底抹掉了。”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艱難吞咽這份苦澀,“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幫助?”蘭德爾迅速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大腦飛速運轉,臉上的震驚迅速被一種老練的審慎取代。他重新靠回椅背,煙霧後的眼神變得銳利而冷靜,“溫斯頓,你是希望我們……出兵遠東,替你們奪回香江?”他緩緩搖頭,語氣帶著外交辭令特有的圓滑與為難,“你知道的,這牽涉太大。我們燈塔國國會山的老爺們不會輕易點頭。況且,毆陸戰場雖近尾聲,魏瑪這頭困獸還有最後一搏之力,我們的力量暫時無法大規模東移……” 他在暗示代價和風險,等待著對方真正的價碼。
巴頓顯然聽懂了這委婉的拒絕。他立刻調整了策略,聲音變得更加低沉而富有煽動性:“富蘭克林,您誤會了。我並非請求貴國直接出兵。”他拋出了真正的意圖,“魏瑪的覆滅就在眼前,我預計,不出一個月,您就會召集同盟國各方,共商戰後世界新秩序,對嗎?我們隻希望在那個決定未來的會議上,燈塔國能以主持正義的姿態,對大夏國施加最強大的政治和外交壓力!”
“施壓?”蘭德爾重複著這個詞,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劃著無形的圖案,心中飛快評估著。不出兵,隻動嘴皮子?這似乎……可行。但被空手套白狼不是他的風格。
巴頓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是的,施壓!要求大夏立即、無條件地將香江歸還給合法的主人——我們日不落帝國!並且,鑒於他們野蠻的侵略行徑給帝國造成的巨大損失和傷害,租期必須延長至二百年!此外,作為懲罰和補償,大夏國的南粵省,必須割讓一半,同樣由我們日不落帝國租借二百年!”他拋出了誘餌,也點明了更深層的恐懼,“富蘭克林,別被‘盟友’這個詞蒙蔽。大夏國是一條正在蘇醒的巨龍!它的崛起方式、它的理念,與我們信奉的自由世界秩序格格不入,充滿了不可預測的危險!難道您真的願意坐視它在太平洋彼岸迅速膨脹,最終把手伸向本應屬於我們的戰後盛宴嗎?一個強大的、不受控製的大夏,對燈塔國而言,難道不是比魏瑪更長遠、更本質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