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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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樸微微皺眉。
回憶起白骨骷髏那句話:“他說他時間不多了,想要見您最後一麵,會把您想知道的都告訴您。”
難道是真的?!
乙叔一直在等他回來,吃這頓最後的晚餐?
可是……
身體裏沒看到有什麽病變啊!
想了想。
白樸伸出手,輕輕觸及乙叔的手背。
宛如十年前第一次見麵時,乙叔對他使用的【回溯之眼】,隻不過這次,使用者和被使用者的身份調換了過來。
他要了「怪談設計師」身上的【回溯之眼】,那乙叔便已不再擁有這個能力。
指尖冰涼。
腦海中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
這說明……乙叔在這三日之內,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沒有任何舉動,甚至都沒有睜開眼。
“來啦。”
忽然的聲音響起。
坐在對麵的邋遢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語氣輕鬆熟稔。
和之前白樸來這裏的每一次聽到的打招呼聲相同。
不同的是。
這次白樸沒有搭茬,也沒有從空間裏掏酒。
靜靜坐著。
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乙叔。
“嗬嗬。”
乙叔拿起筷子,衝白樸揚了揚頭示意:“吃吧,這都是用你那一百萬幽石買的,一盤菜好幾萬,買這些可心疼死我了。”
白樸還是沒有動。
一味地盯著乙叔的眼睛,臉上寫滿了質問。
見白樸不吃,乙叔索性給自己夾菜,再悶口小酒,慢條斯理的吃著,細細咀嚼每一絲美味。
“為什麽?”
“放心吃吧,我沒下毒。”
“為什麽?!”
“你小子這十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實力肯定了不得了吧現在?”
“為什麽!!!”
“唉,我其實還是挺喜歡你小子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我也彌補不了什麽,也許等會還要再試著殺你一次,可還是想和你說句抱歉。”
白樸徹底坐不住了!
這個男人,完全隻顧著自己吃飯和自言自語,根本沒有解答他疑惑的意思。
殺不殺的不重要!
你倒是告訴我這一切為什麽!
忍不住拍桌大喊:
“到底為什麽!!!”
激動之下,石桌上的酒水溢灑,菜肴的包裝盒也被震碎,湯汁順著石桌滴答滴答流到地麵。
乙叔表情未變。
繼續一口酒一口菜的吃著。
慢條斯理。
偶爾還會眯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哪怕剛剛吃進去的菜已經被石桌上的灰塵沾染,早就髒掉。
白樸起身。
正打算轉身走人。
叮!
石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一瓶眼藥水被乙叔拿出來,放在白樸的麵前,在眼藥水旁邊,還有兩張【萬界牌】。
分別是【梅花3】和【紅桃6】。
“送你的禮物。”
白樸再次坐下。
將【萬界牌】收入空間,不過並沒有去碰那瓶眼藥水。
5公分高的小藍瓶,裏麵隻有淺淺的一層,目測5毫升不到。
【真視之眼】沒看出任何蹊蹺。
“什麽意思?”
乙叔沒有再說話。
安靜的夜空下,兩人相對而坐,隻有乙叔不時發出來的咀嚼聲。
白樸則盯著眼藥水,內心暗暗思量。
【萬界牌】代表道歉,可眼藥水呢?
乙叔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這個眼藥水一定有什麽特殊之處。
陷阱?
不,這太明顯了。
真的是禮物?
也不對,這瓶眼藥水開封過,明顯快要用光,乙叔甚至不願意弄點水進去假裝滿瓶,誰會把快用完的生活用品當做禮物?
那這東西到底特殊在哪裏?!
終於。
乙叔杯子裏的酒喝光,菜也被吃的一口不剩,石桌上隻剩下白樸眼前的那個酒杯沒有動過。
啪嗒。
筷子放下。
乙叔抬頭。
看了眼天空。
又看了眼安放在角落裏的籠子。
最後,視線終於看向白樸,深邃的眼睛裏藏滿複雜。
“謝謝你陪我吃這頓飯。”
“不客氣。”
白樸此刻的心緒也平複下來。
乙叔的眼睛裏是……絕望?不舍?讚賞?遺憾?歉意?解脫?
他看不明白。
莫名,一種很奇異的感覺白樸心底升起。
來不及多想。
哢!
乙叔的腦袋無力落下,垂在胸前。
【真視之眼】中,乙叔的心髒停止跳動,肺部不再鼓起。
整個人徹底失去生機。
“我艸!”
白樸破口大罵。
“你特麽等著我來,就為了吃一頓斷頭飯?!
你特麽的不是說要告訴我真相嗎,你還什麽都沒說啊!
艸!
剛剛你不是說要再殺我一次嗎?
你起來啊!!!”
白樸此刻很生氣。
因為乙叔……是確確實實的死了!
【真視之眼】中,乙叔體內細胞的生物電活動全都停止,是真的……死透了!
呲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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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奇怪的聲音從乙叔體內響起。
乙叔閉著眼睛,嘴巴莫名大張,舌頭不斷往外伸長。
就像一個吊死鬼。
可是……那條舌頭足足伸到了一米多長,探入到白樸麵前的酒杯中。
其嘴巴裏的牙齒就像打翻的黃豆,頃刻間全部從掉出,散落一地。
“嘶——”
舌頭忽的收回。
乙叔猝然睜開眼,眼中滿是嫌棄,不悅咂嘴:
“真是惡心的味道!”
“吼——”
角落鐵籠裏的詭忽然咆哮,瘋了似的撞擊著籠子欄杆。
乙叔不悅:
“最低級的詭罷了,竟然把這麽惡心的小東西養在家裏,真惡心,待會再解決你!”
白樸眯眼:
“你是誰?”
麵前的人還是不是乙叔,他不知道。
但他可以確定,對麵的人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脈搏。
這是一隻徹徹底底的詭!
“我啊~當然是你的好爸爸了。”乙叔長舌吸溜,在自己身上一頓亂舔,所有觸碰到的地方毛發當場脫落。
不一會兒。
原本邋遢的胡須和頭發全都被剃了個幹淨。
待清潔完畢,乙叔像蛇吐信子般斯哈了下,再次看向白樸,語氣尖酸,神情刻薄:
“最看不慣你這幅自作聰明的樣子!
那老東西也真是的,非要拖到見你最後一麵才死,可真是憋死我了!”
“你到底是誰!”白樸逼問。
乙叔不會討厭酒。
乙叔經常親自出門打獵來喂寵物詭吃,如此喜愛,決不可能厭惡!
乙叔想殺了他,但乙叔絕不討厭他,上次【雙人成行】副本乙叔全程就表現的很矛盾,分明是一種不願意下手卻又不得不下手的感覺。
“低賤的螻蟻,萬界詭域可不是你來的地方。”乙叔滿眼不屑:“既然那老東西故意這個時候死,那我就順了他的意,勉強拿你當做我出生的慶祝餐吧!”
唰!
舌頭瞬間分出無數道分支,密密麻麻,宛如萬劍歸宗般淩厲襲來。
不待白樸反應。
一道“喵~”聲響徹天際。
同時,一道紅色的嬌小身影出現在身前。
剛剛準備支棱起來保護貓條發放官的黑貓,忽的一慫,默默縮到白樸腳下,身子顫抖,弱弱示好:
“喵嗚……”
自己人,別開槍啊喵!
愛麗絲的皮膚瞬間爆開,露出真實模樣。
黑色的龐大軀體上淡淡的金紋流轉,血脈壓製的氣息讓所有長舌停在空中。
開始打彎,扭曲,顫抖。
在乙叔震驚大張的表情下,長舌呈現出連續不斷的波浪起伏,就像一條在水裏隨洋流搖擺的海草。
“等等。”
白樸主動出聲,攔住愛麗絲的下一步動作。
愛麗絲隻好來到乙叔身後,兩條前肢搭在乙叔脖子上,化為一個淄蟲牌安全座椅。
乙叔瞬間整個身子都軟了。
四肢仿佛失去力氣,體內的骨頭架子也散落一團,連維持正常的人形都費勁。
白樸質問:
“這是什麽回事?”
片刻後。
乙叔似乎終於從被天敵擁抱的“驚喜”中適應,強行撐起身體,在石凳上坐直。
隻不過。
其在內部骨頭重組時,因為恐懼徹底失去了順序,肋骨在原來的骨盆處,盆骨又在脖子裏,頸椎骨在胳膊裏,鼻梁裏是腳趾骨……
從外表看起來像正常人,但【真視之眼】下,和人沒有半點關係。
無論什麽骨頭,都當做撐這幅肉體的木頭架子使。
“……嗬。”
乙叔強忍著恐懼,用顫抖的聲音不屑道:
“你……你竟然將淄蟲隨身攜帶!
真真是廢物!
那老東西隻想著進化後實力提升,打算讓我對付你,可沒想到……”
“進化?!”
白樸不解。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個長舌詭是指使乙叔殺他的幕後黑手,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哈哈哈,你不知道對吧,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乙叔突然大笑。
忽的,看向石桌上的眼藥水,道:“把眼藥水給我,我就告訴你!”
白樸:???
二話不說。
用意念在眼藥水周圍形成一道厚厚的血漿屏障,無論是石桌爆炸還是搖晃都不會影響裏麵分毫。
長舌乙叔和以前乙叔的性格完全相反。
一個嗜酒如命,一個嗤之以鼻。
一個養詭為寵,一個殺之後快。
一個睿智內斂,一個張揚自傲。
一個送出眼藥水,一個想把眼藥水收回。
以前的乙叔,哪怕設陷阱殺他,他仍然能感受到那幾絲不舍和關愛;而現在的長舌乙叔,對他則是赤裸裸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瓶眼藥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絕對不能給出去!
“真人反胃啊,這幅自作聰明的樣子!”乙叔嗤了聲。
“那裏麵是老東西故意留下的陷阱,隻要你給我,我就能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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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好心?”
若不是他有愛麗絲和領主貓貓兩個大保鏢,就剛才那波迅疾如雷的舌頭,他早就化為乙叔肚子裏的養分了吧。
還別說。
詭化後的乙叔實力,幾乎和鏡夫人相當,哪怕是他都不一定全身而退。
“我的命現在都在你手上捏著,總得想個活命的辦法不是?”
“我不信。”
“那沒辦法了。”乙叔攤手聳肩。
昂起頭。
愛麗絲龐大的身軀緊緊將乙叔禁錮在石凳之上,嘴角不斷有口水流淌。
乙叔索性張嘴,接下一滴口水,吞進腹中。
嘶嘶——
腐蝕聲從乙叔體內響起。
乙叔似乎沒有察覺,咂咂嘴道:
“反正我今天必死,臨時之前嚐嚐淄蟲的味道也不錯,唉,真倒黴,生日就是忌日,那個傻逼東西當初為什麽非得救你——”
白樸冷聲打斷:
“吃了吧。”
長舌詭乙叔寧願吃愛麗絲的口水自殺,也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好耶!”
愛麗絲開心歡呼。
低頭,啊嗚一口,長舌詭乙叔便被吞進肚子裏。
頃刻消化。
連回馬燈的時間都沒有。
冷風拂過。
院落再次恢複安寧,隻有籠子裏的詭在不知疲倦的捶打掙紮。
愛麗絲舔舔嘴唇,默默將皮膚穿上,再次恢複可愛的小女孩模樣。
“哥哥?”
她不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隻知道這個人突然變得很好吃。
可是……
哥哥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
“你先回家吧,我自己靜一會。”
“哦……”
愛麗絲乖巧離開。
白樸靜靜坐在石凳上,麵無表情盯著對麵空蕩蕩的石凳。
發呆。
出神。
回憶。
忽的扭頭看向入口,疑惑:
“不對,這是乙叔的家,不是說安全屋麽,怎麽還能殺死乙叔?”
難道因為他也在這個安全屋裏?
還是安全屋隻抵擋由外向內的襲擊,裏麵的戰鬥無法幹涉?
可領地空間是乙叔的能力啊!
如果沒有乙叔的允許,他甚至在裏麵寸步難行,這次也是因為領主貓貓在才敢放心進來。
石桌下。
一隻黑色的生物貓貓祟祟地從房間裏離開。
很快,又偷偷摸摸的回來。
再次躺到白樸腳下,百無聊賴地甩動尾巴,假裝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白樸皺眉。
難道是乙叔的同夥來了?
正想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
矽膠身體,女人的腦袋,中間以厚厚的透明膠帶裹成未拆封的鞭炮模樣。
朗女士笑靨如花,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白先生您好,感應到825原戶主死亡,專程來為您辦理過戶手續。”
???
見白樸一臉懵。
朗女士主動解釋:
“是這樣的白先生,在十年前825的戶主就將您的名字寫在了房產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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