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同時擁有這間房子的所有權，他特別說明，一旦他死亡，無論是以何種方式，哪怕是由您殺死，這件事都不會改變。
    因此，按照遺囑現在房子將由您繼承。”
    “……我知道了。”
    “如果您沒有其他問題，請在這份文件上麵簽名。”
    白樸細細翻看了一遍。
    總共不到300個字，措辭清晰，沒有任何坑，也沒有什麽附加條款。
    簽下名字。
    “好的，物業費——”忽然瞥到石桌下的黑貓，朗女士瞬間改口：“嗬嗬，不打擾您了，祝您生活愉快。”
    朗女士扶著腦袋快步離開。
    無論過戶還是遺囑，全都是原住戶的要求，她沒有任何隱瞞和撒謊。
    至於收的十幾萬幽石，那是手續費，本就是她應得的。
    本來她正在辦公室兢兢業業的寫計劃書，過戶這件事她打算遇到了白樸再說，可誰知道，領主大人竟然親自前來，讓她立馬將這件事解決。
    神啊！
    領主大人從來不管俗事的，怎麽突然變成了白樸的跑腿小弟。
    難道領主大人也欠這個男人錢？
    房間內。
    再次剩下一人一貓一詭。
    “咦？”
    白樸忽的疑惑。
    地上的黑貓忍不住抬眼，眼裏充滿了看“事兒逼”的不耐。
    仇人也殺了，手續也辦了，你還想幹嘛！？
    白樸此刻是真的有點懵。
    在領主貓貓出去一趟後朗女士就屁顛屁顛的來了，很容易就能猜出來，這麽快過戶都是貓貓的功勞。
    但遺囑是真的。
    那份文件上，有乙叔的親筆簽名。
    這樣就解釋了為什麽他能在乙叔的家裏，殺死乙叔！
    可是……
    在過戶後，他為什麽隻能操控房間在窮鬼公寓這一側的開門和關門，其他的都控製不了？
    可過戶文件上寫明，他如今對房間的掌控權明明已經100！
    思索了會。
    最終，白樸將目光放在石桌上的眼藥水上。
    拿到手中。
    一行信息彈出。
    【赫爾墨斯之觴】
    【描述：最精致的藍寶石瓶，承載您最珍貴的回憶本產品由企鵝商會獨家研發出售）】
    這個眼藥水瓶，是道具？！
    那裏麵的液體是什麽？？？
    不再耽擱。
    白樸戴上口罩，將眼藥水揣進兜裏，出門。
    雖然不知道乙叔為什麽會進化成那副模樣，性格徹底顛覆。
    但這是正常乙叔最後送給他的一件東西！
    光是長舌詭乙叔想將眼藥水收回，就值得他好好把這瓶眼藥水弄明白。
    黑貓懶洋洋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看起來有氣無力。
    滿臉寫著：
    該給貓貓喂飯了啊喂！
    白樸假裝沒看到。
    誰會嫌棄一個領主級的保鏢？
    電梯，傳送。
    作為按時繳納物業費的優秀業主，安居小區裏的所有電梯隨心使用。
    很快，來到商會一條街。
    在橙子商會、牛馬商會、美滋滋商會等一眾商鋪中，白樸再次選擇走進企鵝商會的店鋪。
    嗯，可謂是忠實客戶了。
    噗嘰——
    透明隔音氣泡自動打開，將商會籠罩。
    “歡迎光臨~”
    櫃台後，企鵝老板露出熱情的笑容。
    “您需要點什麽呢？”
    白樸將眼藥水放在櫃台上。
    “這個，你們回收嗎？”
    “【赫爾墨斯之觴】？”企鵝老板快速瞟了眼，笑意不減：“這是本商會自研的新產品，統一售價幽石，您的這款看起來剛開封，請問真的要出售嗎？”
    “剛開封？”白樸故意問。
    他又不缺錢，當然不是來回收的，隻是想故意找個借口套話罷了。
    再說了。
    如果乙叔真的在眼藥水裏埋下什麽陷阱，也能讓這隻企鵝提前幫他規避一下風險。
    “是的客人，目前的回收價是6幽石，您確定要出售嗎？”
    嗬嗬，一如既往的坑啊。
    “能說的更具體點嗎？”
    “抱歉——”
    “我是會員。”白樸伸出自己的掌心，上麵有個虛擬的小箭頭不斷閃爍。
    企鵝老板一愣。
    與此同時，企鵝的內部頻道瞬間炸了鍋。
    “會員！又是那個家夥！！！”
    “咱們家的會員隻賣出去過那麽一次，一定是他！絕對是他！肯定是他！”
    “啊啊啊啊啊他怎麽又來了！”
    “快，快把寵物促生長液下架！！！”
    “我就說遇到這個男人必倒黴吧，當初在副本裏你們還罵我第一個送出寶箱兌換卡，瞧瞧，上次老大不也送了一件血晶商品。”
    “可惡的家夥，這是逮著我們企鵝商會薅了！”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把會員賣給這個家夥！”
    櫃台後。
    企鵝老板不動聲色將所有促寵物生長的藥水下架。
    這次是你來賣二手，可拿捏不到我，看我不我好好為兄弟姐妹們出一口氣。
    燦爛笑容道：
    “非常抱歉，尊敬的vip用戶，因為這件商品不是您本人從商會購買，因此我們無法提供更您更詳細的信息，本店暫時沒有向二手回收方麵的會員服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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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投訴你。”
    “非常抱歉，您本次沒有進行任何交易，投訴渠道無法開啟呢~”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買了東西就能投訴你了？”
    “是的呢~不過投訴僅受理和購買物相關的內容，比如缺斤少兩、質量瑕疵、服務態度……”
    缺斤少兩和質量瑕疵在企鵝商會還真照不出來，但服務態度，這不就是一個口袋罪嘛。
    就你了！
    白樸正要隨便買個什麽，隻聽企鵝老板接著道：
    “因為您是尊敬的vip用戶，特別和您說明一下本店的服務態度標準。
    1，語氣輕柔，音調保持在250hz±30範圍內；
    2，聲音清晰，音量為20~50db；
    3，語速適中，每分鍾60~80個單詞；
    4，微笑服務，兩側嘴角始終位於牙縫中線上端；
    5，客人進入時的歡迎語，離開時的告別……”
    嗬！
    白樸冷嗤一聲，直接道：
    “誰說要投訴你的服務質量了，我要投訴你的店麵！”
    “店麵？”企鵝老板的笑臉一愣。
    這個男人是瘋了嗎？
    店麵的專修風格可是老大親自設計的，你一個小小人類，竟然置喙老大的審美水平？
    白樸彎腰，從地上將黑貓抱進懷中。
    用手將貓貓脖子上的領結擺正，然後輕撓貓貓肚皮，語氣淡淡道：
    “我家貓不喜歡你的店。”
    “你的貓算……”什麽東西！
    還未說完。
    視線瞥到男人懷裏的戴著精致領結的優雅黑貓，企鵝老板倒吸一口涼氣。
    領主大人？！
    哪怕毛色變了，不是以往熟悉的白色，但作為在安居小區討生活的商人，誰不知道領主大人的本體是脖子的那根領結。
    而以往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此刻窩在這個男人裏懷裏，肚子裏不斷發出咕嚕嚕的舒服哼唧聲。
    想當初，七千萬年前老大剛開始要在安居小區設立分店時，這隻貓也隻是遠遠點了個頭，連老大親自準備的酒水宴會都沒赴約，更別提如此親密了。
    “尊貴的vip客人，請您息怒。”
    企鵝老板的笑臉燦若菊花，親自從櫃台後走出，肥碩的身體左右搖擺，看著頗有喜感。
    來到白樸麵前，深深躬腰，腦袋都快抵到了胖乎乎的肚皮上。
    不知道是在朝白樸還是朝黑貓。
    “為客人們服務是企鵝商會的宗旨，您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小店一定知無不言，對了，請問您的貓喜歡什麽樣的風格，小店立馬著手更換事宜，嗬嗬！”
    白樸翻了個白眼。
    果然，這群企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拿捏。
    衝櫃台上的眼藥水點點頭：
    “幫我看看。”
    “好的，請您稍等。”
    企鵝老板將眼藥水捧在手中，左看看，右瞧瞧，還聳動鼻子聞了聞。
    最終，輕輕將眼藥水再次放到櫃台上：
    “尊貴的vip客人，這是於3313天之前在本店售出的商品，第一次使用時間是3310天之前——”
    “裏麵是什麽東西！”白樸打斷無所謂的廢話。
    “裏麵？當然是眼淚啊......”
    企鵝老板忽的驚訝，忙補充道：
    “尊敬的vip客人是這樣的，【赫爾墨斯之觴】是一件傳信道具，無法綁定，隻要在回想某一件事時將自己的眼淚滴入其中，【赫爾墨斯之觴】就會自動烙印眼淚主人當時的腦海中出現的畫麵，是一種無法做偽的立體情景化轉述，沒有任何信息丟包。
    因為價格原因，如今大家更偏向直接用心網傳信，這種偏原始的方法隻有詭和很少一部分人會使用。
    您這一份，應該被贈送的吧？”
    “你確定這是眼淚，裏麵有沒有藏著陷阱之類的？”
    “尊敬的vip客人，請您盡管放心，【赫爾墨斯之觴】隻能容納眼淚，其他物質無法進入。”
    說著，企鵝老板從身上拔下一撮毛，往眼藥水裏塞去。
    企鵝的絨毛也算細小，可在上端看著分明已經塞進去了好幾根，眼藥水瓶子裏卻什麽也沒看到。
    “您瞧，所有除了眼淚的物體，都會在瓶口處被銷毀，絕不可能下毒。”
    白樸徹底信了。
    企鵝商會黑心歸黑心，但信用沒得說。
    他想知道的真相，就在這個瓶子裏，這才乙叔說“對不起”時真正送給他的禮物，也是對他的交代！
    “我該怎麽用？”
    “您和使用普通的眼藥水一樣滴入眼睛就好，不過請您注意，這裏麵不止一滴，因為您是初次使用，建議您在滴入一滴後，不要著急使用下一滴。
    每一滴的大小隻代表信息含量，無論能否將眼睛完全濕潤，都不影響使用效果。
    但若是同時在眼裏滴兩滴，則會兩個情景同時播放，不但會讓您感到眩暈看到的景象也是雜亂不清，影響您的使用體驗。”
    “也就是說，這裏麵的眼淚是一次性的？”
    “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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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樸掏出一根貓條扔在地上，然後將懷裏的黑貓丟下。
    拿起眼藥水扭頭就走。
    回公寓。
    電梯麵板上毫不猶豫選擇825，乙叔的房間。
    之所以不回家是因為愛麗絲在家，暫時，白樸不想被打擾。
    進入。
    鎖門。
    再次坐在之前他經常坐的石凳上。
    擰開蓋子。
    仰頭。
    眼睛睜大，看著一滴透明的液體從瓶子裏擠出，滴入眼睛。
    啪嗒——
    宛如平靜的水麵被一滴雨珠打擾。
    漣漪散開。
    白樸以第一人稱視角進入這段留下的回憶中。
    ……
    打開門。
    正在寫作業的十歲男孩忽的筆尖一頓，眼裏綻放出光彩：
    “爸爸！”
    一邊喊著一邊興高采烈地撲到我懷裏。
    我無奈的摸了摸男孩的頭。
    故作嚴厲：
    “小龍，這兩年爸爸不在，有沒有聽媽媽的話、好好念書啊。”
    心裏則很美滋滋的想著：好小子，兩年不見長這麽快，臉蛋也圓了不少，再過幾年，豈不是要比你老子我還高了？
    “唔……”男孩撅嘴，壓低低聲：“媽媽明明說隻要考了第一名爸爸就會回家，我都考了四次試了……”
    一個淡紅色毛衣的女人從廚房裏走出，眼裏泛著淚花笑罵：
    “喲，還學會告狀了。罰你去超市買隻燒雞，你爸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一家團圓吃點好的。”
    男孩咧嘴一笑，視線在我和女人之間打轉，調皮問：
    “光買雞時間不夠吧，這麽久和爸爸不見媽媽你就不想——”
    “去去去，抽屜裏一百塊你看著買，小小年紀不學好，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
    “嘿嘿，那我去啦~”
    男孩手裏揚著嶄新的百元大鈔跑開。
    待男孩腳步徹底消失，女人早已淚流滿臉，緊緊環住我的身體，我將腦袋埋在女人的發絲裏，聞到了幸福。
    親熱一番。
    男孩恰好拎著兩袋食物回來。
    剛踏進家門，看也不看手裏的零食，全部丟在了沙發上，一股腦再次撲進我的懷裏：
    “爸爸現在是我的啦！”
    女人笑著放開我的手，低頭對兒子道：“小龍，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從外麵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哦……”
    男孩不情不願的走向洗手間，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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