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大殿，大朝會！
    鍾鼓之聲回蕩在整個宮殿，大漢將軍披甲執銳，從東華門列到大殿前，錦衣林立，繡春刀散發冷寂的寒光，比往日顯得更有威嚴莊重。
    身著龍袍的永興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神威嚴而深邃，太子站於一側，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神情肅穆。
    今日的奉天殿格外安靜，百官噤若寒蟬，不敢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甚至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大朝會皇帝會做什麽。
    “漢南的事都聽說吧？”
    聲音充斥著不容置疑，朱雄英冷眼看著大殿內的臣子，眼神如刀鋒一樣鋒利。
    漢南的天塌了，朝中一定會有很多人受牽連。
    “漢南軍官黃中，蔡福等人，三司參政劉本，劉有年，還有地方士紳豪強，把持漢南軍政，勾結黎利，養寇自重，倒賣火器，軍糧，屠殺移民，海上走私，地方禦史，錦衣衛沆瀣一氣，知情不報……”
    “這還有不敢幹的事嗎？”
    “朕想過漢南亂，可實在沒想到會爛成這樣，爛到需要朝廷派大軍前去肅清漢南！”
    “出了這樣的事，是朕這個皇帝沒有做好，還是你們這些父母官的失責！”
    群臣齊聲拱手道：“臣等有罪！”
    “有沒有罪，審審便知了！”
    湘王出班道：“啟稟陛下，漢南軍官黃中，蔡福，左右參政劉本等人昨日已經押到京城，請陛下聖裁！”
    “帶上來！”
    片刻後，漢南的軍官黃中，蔡福，孫宗，左右參政劉本，劉有年，錦衣衛千戶方政等人身穿囚服，帶著鐵鏈被押到了大殿。
    “跪下！”
    “我不跪！”
    黃中還想掙紮，被藍猴兒一腳踹在了小腿上，按著他的脖子，叩在地上。
    朱雄英冷著臉擺手道：“既然黃指揮不想跪，那就別逼他了！”
    黃中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絲毫沒有敬畏之心，隻有不甘。
    “爾等之罪，死不足惜，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黃中冷哼一聲，說道：“陛下，臣不服！”
    “你有什麽不服的？”
    黃中握著拳頭，憤然道：“臣以軍戶起家，多年以來，屢立戰功，鎮守兩廣，後追隨燕王平定漢南，升任漢南兵馬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
    “指揮使呂毅戰死後，本應由我來擔任漢南兵馬指揮使，可朝廷卻調來一個藍春，他……他有什麽軍功，不過是仰仗父名的無能之輩！”
    黃中越說越激動，釋放著心中不滿的情緒，這些話他憋了很久了，今日終於說了出來，突然大喊道：“臣不服，不服……”
    “啪！”
    藍猴兒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巴掌抽了過去，嗬斥道：“奉天大殿，陛下聖前豈能容你咆哮！”
    你個狗日的，明明是你自己幹的那些破事，還成了我們藍家逼的你！
    朱雄英從龍椅上緩緩起身，走到黃中麵前，說道：“你剛才說藍春是仰仗父功，這倒也沒錯，朕問你，如果你死後，你會讓你的兒子承襲你的軍職，還是從士卒做起？”
    黃中瞪著雙眼，突然沉默了，朱雄英冷聲道：“你不是嫉妒藍春取代你，當了兵馬指揮使，你是恨自己不是藍春！”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你做了這麽多不法事的理由……”
    “也幸虧沒讓你當這個兵馬指揮使，不然，這漢南之地恐怕都要再次從大明的疆土上分裂出去了！”
    黃中的心思被點破，瞬間啞口無言，讓你當個指揮僉事，你都能吃了漢南的百姓，要是當了指揮使還得了，那不得把整個漢南啃下來。
    朱雄英移步到蔡福麵前，眼神中透著濃烈的殺氣。
    “朕心裏其實不恨黎利，各為其主，成王敗寇，無話可說，可朕卻恨你入骨，屠殺移民三千餘戶，你連婦孺都不放過，甚至對朝廷派去的官員都敢滅口，為的不過是那點移民費，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啊！”
    別看蔡福在漢南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可在這奉天殿之上，文武百官的注視和皇帝威壓之下，早已抖若篩糠，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聲音顫抖道：“陛下，臣有罪，臣甘願伏法，無話可說，願陛下念在臣曾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寬恕臣的家眷，臣感激涕零！”
    千戶孫宗嚇的雙手顫抖，舉在胸前，淚如雨下。
    “陛下，罪臣……倒賣火器軍糧，勾結黎利，海上走私，這些事都是蔡福逼著罪臣做的，請陛下明察啊！”
    “你放屁！”
    蔡福回頭怒罵一聲，孫宗哭著說道：“蔡福曾說過，漢南這地，天高皇帝遠，以後就是咱們爺們的天下，剿寇……剿個屁的寇，若是都給剿了，咱們哪來的軍費，哪來的軍功，以後吃啥喝啥，剿不如養，當初……當初朝廷下令圍剿叛亂陳季擴，就是黃指揮授意蔡福故意放走了黎利……”
    蔡福暴怒道：“你沒分錢嗎，狗東西，你現在知道咬老子了，你殺了多少移民，又分了多少，你怎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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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哀求道：“陛下，罪臣錯了，罪臣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開恩，可憐罪臣的家小……罪臣的兒子才七歲啊！”
    朱雄英厲聲道：“你不是錯了，你是怕了，口口聲聲讓朕可憐你的家小，你當初屠殺移民之時，可有可憐別人的家小！”
    “朕派人去鎮南關古道看了，挖出了你們這些畜生當初埋人的坑，幼兒頭骨就有三百多個，你們是如何下得去手的，朕聽陳丕說，你們在殺人的時候，如同遊戲，屠戮聲中盡是爾等的笑意，不知你們在屠戮別人家小之時，可有想過自己的家小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蔡福，孫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陛下，罪臣知錯了，錯了，請陛下網開一麵！”
    很明顯，皇帝不僅要殺他們，連他們全家老小都不會放過。
    相比較之下，黃中沒有哭，也沒有求情，反而坦言道：“死幾個越人算什麽，死的越多，漢南就越安穩，陛下要殺就殺，不必找什麽借口！”
    “放肆！”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指著黃中怒斥道：“正是因為你們在漢南橫征暴斂，無惡不作，才會有黎利之亂，死了多少人，太祖皇帝早有聖言，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
    “可你們這些人卻行禽獸之舉，大言不慚，裝什麽無辜，比之黎利更甚萬倍，你這一顆腦袋可不夠贖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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