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政，你幹的也不錯啊！”
    朱雄英冷聲道：“讓你在漢南監察官員，你就欺上瞞下，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知情不報，自錦衣衛創立以來，從來沒發生過包庇一個行省官員的行為，你是大明開天辟地第一人，好大的膽子啊！”
    “陛下，臣……臣……萬死之罪！”
    方政已經怕到說不出來話了，身為錦衣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罪加十等都不為過，他的刑罰恐怕要比黃中，蔡福等人還要更嚴厲。
    “兩位劉大人幹的也不錯，朕不得不誇誇你們！”
    劉有年伏在地上，顫顫巍巍，而劉本定力明顯不行，手足無措，哭著說道：“陛下，這都是黃中逼我我們幹的啊，我們要是不從，他就勾結黎利，殺害我們全家，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請陛下明鑒！”
    朱雄英卻質問道：“錢收了沒有？”
    “收……收……”
    劉本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了，劉有年接著說道：“陛下，漢南都在黃中等人的掌控中，我們不收就會死，實在是沒辦法啊，請陛下寬恕……”
    朱雄英長歎一聲道：“死到臨頭了還巧言令色，推卸罪行，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太子，讓他們死個明白，也說給在場的臣子們聽聽！”
    “是！”
    太子走上前，緩緩說道：“自漢南設立行省後，劉本，劉有年為第一批派往漢南的高官，任左右參政，初任時，恪盡職守，輔佐黃布政，撫慰百姓，也算盡心盡力……”
    “可在永興十四年，你們收了莫家等士紳豪強的賄賂後，那兩位為國為民的劉大人就死了，後來背著布政使黃福，多次收受當地士紳豪強的賄賂……”
    “永興十五年三月，莫家侵占交州百姓水田七百餘畝，當地百姓上告交州府知府楊榮之處，最後被參政劉本壓了下來，並收取莫家賄賂七千兩銀子！”
    “永興十七年六月，劉有年家屬仰仗身份，強行霸占漢南漁民海船二十三艘，並偽造漁民死於海浪的假證，其實將漁民扔進海中活活溺死，而你劉有年明知家屬有罪，卻瞞了下來……”
    “永興十八年八月，你二人倒賣交州稅糧八萬石於黎利，事後以次充好，牟利六萬餘銀子……”
    “永興十九年，你們又收了漢南豪強送來年輕女子六人，幫他們海上走私，並拿如三成的好處，永興二十年……還要孤繼續說下去嗎？”
    “難道這些都是黃中，蔡福等人逼你們做的？”
    這些漢南官員的罪行已經被陳丕和王振查個底朝天，在外麵養了幾個外宅都被清清楚楚的寫了下來，放在奉天殿的禦案之上，隻有強行按上去的，絕對沒有漏掉的。
    劉本二人瞬間癱倒在地，麵如死灰，再也不敢狡辯。方政更是瑟瑟發抖，頭磕得砰砰響。
    “陛下，此等惡行累累之罪人，該殺！”
    說話的人是夏元吉，老夏很少在朝會中指責官員，聽了這麽多，實在是忍不住了。
    老夏為了給朝廷省點錢，天天都快把算盤珠子都打冒煙了，一文錢掰成兩半用，硬是把移民的錢扣了出來，結果那一半還讓你們貪了，肝都快氣炸了，真是罪該萬死啊。
    朱雄英掃視著眾人，威嚴道：“朕自登基以來，便立誌整頓吏治，肅清貪腐，爾等卻如此膽大妄為，實在是讓朕失望至極！”
    他頓了頓，又道：“錦衣衛本是朕的耳目，卻與貪官同流合汙，軍官本該上陣殺敵，護一方平安，卻勾結賊寇，擁兵自重，朝廷命官不思為國為民，卻隻知中飽私囊，如此行徑，國法難容！”
    說罷，朱雄英大手一揮厲聲道：“沒什麽說的，來人！”
    最終的審判終於來了！
    “漢南指揮僉事黃中，淩遲處死，夷滅三族！”
    “漢南指揮同知蔡福，淩遲處死，梟首示眾，傳首漢南各衛，以鐵汁水澆築屍骨，立於鎮南關古道，誅滅九族！”
    “漢南錦衣衛千戶方政，淩遲處死，梟首示眾，不留屍首，夷滅三族！”
    “漢南千戶孫宗，淩遲處死，梟首示眾，傳首漢南各衛，以鐵汁水澆築屍骨，立於鎮南關古道，誅滅九族！”
    “漢南左右參政劉本，劉有年，剝皮萱草，人皮掛於漢南布政使衙門外，屍體埋於地下，受萬世踐踏，夷滅三族！”
    “其餘不法官員，全部罪加一等，著都察院，大理寺，刑部，兵部，五軍都督府，聯合審查，依法論罪！”
    話音落下，奉天殿頓時陷入一片死靜之中，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位登基二十年的永興皇帝，這一刻，仿佛看到了當年洪武爺執掌朝政。
    黃中等人目瞪口呆，一時失神，他們想到了自己會死，可實在沒想到會死的這麽慘。
    大明開國以來，隻有胡惟庸被夷滅三族，沒想到這位永興皇帝一口氣滅了這麽多人的三族，可見漢南之亂已經讓他怒火中燒了。
    而且這幾人的三族，九族加起來，起碼要死幾萬人啊，就連一旁的太子都愣住了。
    朱允熥臉色一變，大胖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腹道：“真狠啊！”
    朱雄英指著幾人，冷聲道：“有誰想為他們求情的，站出來，帶著全家一起跟著走吧！”
    黃中終於反應過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孤傲，拚命大喊道：“陛下，殺人不過頭點地，夷滅三族，未免太狠了些吧，臣有罪，也認罪，可臣畢竟也為功臣啊，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燕王平南，臣親自帶兵衝鋒，冒著箭矢，這才拿下多邦城，身上受了三處箭傷，鹹子關之戰，臣率領兵馬，一戰滅了安南的水師，又被砍了兩刀……難道陛下當真一點情麵都不講嗎？”
    朱雄英緩緩搖頭道：“若非念及你還有點軍功，你的刑罰何止於此啊，當年的兩廣名將早在平南時為國捐軀了，隻剩下如今的國之蛀蟲，而對待蛀蟲，朕是絲毫不會手軟的！”
    “帶下去！”
    夷滅三族，誅滅九族，簡單的四個字，卻是雷霆之威。
    “謝陛下！”
    黃中大喊一聲，突然大笑起來，由剛才驚慌變成了坦然。
    在漢南當了八九年的土皇帝，他的家眷親屬過的也是王孫貴族的日子，值了。
    黃中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的悔意，隻有願賭服輸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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