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誰能擔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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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朱雄英留在詹徽家吃了一頓飯,本以為以詹老頭對皇帝的了解,會是一桌平常的家常菜,沒想到這頓飯很是豐盛。
皇帝自然很滿意,在宮裏吃家常便飯也就罷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那不得吃頓好的。
詹徽這個人,除了權力放不下,其他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至於吃穿用度,除了喜歡喝口茶,其餘都不講究。
以前在東長房的時候,他也吃的很少,不似淩漢那般,連吃帶拿的,那是一點都不客氣。
這頓飯,也是詹徽為皇帝特意準備的,平常也就是粗茶淡飯,並非不吃好的,而是年紀大了,吃不下去那些東西了。
至於財物,那就看的更開了,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的東西。
宜倫公主出嫁的時候,可是陪嫁不少東西到詹家,可詹徽從來沒問過,也沒花過。
吃過飯後,朱雄英也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坐在大堂和自己的妹妹聊起了家常。
“外甥今天多大了?”
詹存拱手道:“回舅舅,外甥今年十四歲了!”
“這一轉眼,小外甥也這麽大了!”
朱雄英笑了笑,問道:“準備從文還是習武啊?”
“回舅舅,外甥……外甥天資愚鈍,書也讀過,武也練過,不過,皆是粗懂而已,算不上精通!”
詹存對這位大舅並不熟悉,總是很拘束,不像耿叡似的,從小跟在屁股後麵,大舅大舅的喊著,倒是對那位徐王小舅比較親近一些。
“別灰心,這世間哪有多少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啊,還是平凡之人多啊!”
朱雄英教導道:“大事做不了,倒是可以做些小事,能把小事做好,就很不錯了!”
“是,外甥定當謹記舅舅教誨!”
朱雄英上前拍了拍詹存的肩膀,笑道:“朕是你的舅舅,是親人,是長輩,別太拘束,多跟外麵那個厚臉皮學學!”
耿叡站在門口,像個竹竿似的,回頭對他大舅呲牙笑著。
猴子走後,他就成了皇帝的貼身侍衛,受李辰統領。
耿叡基本上是被皇帝培養成才了,出去打幾仗,多立軍功,三十歲之前成為五軍都督府的五大都督之一,不成問題。
“存兒,以後想走哪條路,就跟舅舅說,明白了嗎?”
“是,外甥明白,多謝舅舅!”
宜倫公主趁機說道:“存兒,以後要多和大舅親近,這是你的親人長輩!”
詹徽坐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可一切都看在眼裏,盡管自己沒有什麽太大的利用價值了,可皇帝沒有放棄詹家。
這些話,看似皇帝是和外甥聊家常,其實也是在告訴詹徽,朕沒有負你們詹家。
“小妹!”
朱雄英揮手道:“帶小念和外甥出去玩玩吧!”
很明顯,皇帝還有事要和詹徽談!
喝了口茶,朱雄英悠悠說道:“詹卿上午所說,朕考慮了,朝廷要打仗,讓各地宣撫司,宣慰司出點人,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是!”
詹徽接著話說道:“也能看出來,哪有宣撫司對朝廷忠心耿耿,哪些是三心二意的叛賊!”
“嗯,有道理!”
朱雄英點頭,繼續問道:“詹卿看,誰能肩負改土歸流的重任?”
皇帝說的很明白了,派誰去改土歸流,說的再直接點,誰去動刀子,這又是個不好幹的活。
而且極為危險,一旦這些宣撫司合夥對抗改土歸流,那西南之地必然震動,去的官員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臣……”
“朕沒說讓你去!”
讓詹徽去,恐怕沒到西南就得顛簸死在半路,而且,不能總逮著一個人薅。
詹徽頓時沉默了,猶豫半天後,說道:“都察院右都禦史陳瑛可擔此重任!”
朱雄英咧嘴一笑,問道:“朕看你那個在漢南的門生也不錯!”
“陛下,他恐怕不行啊!”
詹徽連忙說道:“陳丕為人正直,做事古板,那就是個一根筋,擔不起改土歸流的重任!”
“辦成了,讓他接替你的位子,當兵部尚書!”
詹徽歎息道:“陛下,不是老臣要護著他,而是他實在沒有這樣的能力和魄力,人死事小,誤了朝廷的大業,那就百死難贖其罪了!”
“而且,他也不是當兵部尚書的那塊料!”
改革……其實隻有一次機會,成了就成了,不成……以後很難成了。
詹徽死保這個門生,陳丕去主持改土歸流,必死無疑。
“陛下,老臣與陳瑛共事多年,知曉他的能力,品行是差了點,但絕對是個能辦大事的人,他缺的就是一個機會,還請陛下成全!”
自從詹徽離開朝廷後,陳瑛就一直留在了都察院,朝廷沒有大事,臣子們也沒什麽鬥的了,主要皇帝不許他們鬥了,都消停下來吧。
不過,這不能證明陳瑛就老實了,這種事,有人願意犧牲名聲,換取位極人臣,有人卻愛惜羽毛,當個萬古流芳的忠正之臣。
而陳瑛絕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也願意為朝廷,為皇帝做事。
“你覺得王振行嗎?”
皇帝突然發問,詹徽坦言道:“王振此人,倒是也能做些事情,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其人心眼太小了,不足成大事!”
詹徽落幕之時,也就是王振出道之日,二人沒有交集,但詹徽也聽說過這個年輕人,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三分影子,不過,也就三分。
王振沒見過詹徽,但處處都在學他,詹徽當年在江南怎麽幹的,他就在漢南怎麽幹,還別說,真讓他學到不少東西。
詹徽雖然不怎麽了解王振,可他了解自己,王振永遠學不了精髓,他太貪心了,要的東西太多了,從他三番五次誣陷漢南布政使黃福就能看出來,出事是遲早的。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外人可不知道,詹徽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如履薄冰,明麵上無所顧慮,說殺就殺,可背後為自己不知道鋪了多少條後路,才敢去做得罪天下士紳,無異於九死一生的事情。
他是棋子,同樣也是執棋人!
王振前往漢南之前,曾經拜訪過詹徽,想得詹徽指點一二,可詹徽沒有見,當然,也沒有把人趕出去,而是以禮相送,這樣的小人說不定哪天就發達了,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王振在漢南身為檢察禦史,誰都不怕,甚至都不把黃福放在眼裏,但卻不敢得罪陳丕,陳丕罵他,他也隻能陪著笑臉。
而且也是個極為聰明的人,詹徽做了這麽多髒活,還能全身而退,可見這個老家夥有多厲害。
其實,王振怕的不是陳丕,而是陳丕背後的詹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