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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禎看著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的護士，嚇了一跳，正常人怎麽會有這種反應。
    “我不知道。”護士還在慢慢重複著剛才的話。
    陸禎看著護士，見她隻是站在那裏，就趕緊拔掉了身上的管子，同時才發現他自己的身體活動自如，就跟年輕的時候一樣。
    年輕？
    陸禎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腦子裏冒出這個詞兒，好像有人說過他八十多歲來的，但這種印象模模糊糊，也不知道真的有沒有這回事兒了。
    不過現在能自如活動，陸禎心情也暢快了很多，瞄了一眼放在門口角落裏的輪椅，最起碼不用像電視上那樣，每次外出都要護士推著了。
    小心翼翼經過了門口的護士，陸禎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就快速離開了病房，出去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就跟普通的醫院一樣，走廊裏有不少人，護士站也有人，可這些人全都是一個模樣，麵無表情地在那裏或站或坐。
    醫院的人都怎麽了？
    陸禎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自己全身活力充沛，徑直走到了電梯門口，卻發現電梯怎麽按都不上來。
    安全通道也被鎖住了，陸禎怎麽都踹不開門。
    不過在停下來之後，陸禎發現自己的體力竟然沒有下降，還保持著充沛的精力，可卻被困在這一層了。
    過了很長時間，大概有兩天兩夜，陸禎就這麽徘徊在這一層當中，卻沒有經曆太陽的起落。
    總是保持著這個時間，但又跟時間靜止不同。
    陸禎總算是熬不住了，開始打開窗戶，向下看了一眼，樓層也不算高，看著對麵的建築，估算了一下也就七八層的樣子。
    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這一層一直到地麵都沒有，陸禎歎了口氣，回到病房找床單，可病房裏的床單根本沒那麽結實。
    ‘跳下來吧’
    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陸禎腦海裏，就像是自己對自己說的一樣，可缺給陸禎嚇了一跳。
    這個聲音很熟悉，陸禎記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了，四處看了一下，周圍還是那些麵無表情或站或坐的人。
    跳下去？
    陸禎在心裏嘀咕著，鬼使神差地將一隻腳跨了過去，真個人坐在了窗台上麵，低頭看著樓下的地麵，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也讓陸禎的膽子越來越大。
    陸禎深吸一口氣，直立起來，沒有在看下麵，而是直接盯著平行的對麵。
    陸禎稍稍向前一傾，整個人就直接掉了下去，視線也快速下降。
    砰地一聲，陸禎也聽到從自己的體內甚至腦袋裏回蕩著這個聲音，但一點疼痛和震蕩的感覺都沒有。
    落地了？
    陸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閉上眼睛的，可能是出於本能吧，他想。
    等陸禎看著地麵，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全身一點傷痕都沒有，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損。
    地麵和陸禎的身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還活著嗎？
    陸禎不確定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活著，但身上沒有任何事情，周圍原本行走在住院部樓下的人也還跟樓裏一樣，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陸禎清楚記得剛才自己做了什麽，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強迫，沒有人慫恿。
    回頭再看剛才跳下來的地方，窗戶還敞開這著，跟跳下來的時候似乎一樣，陸禎在心裏嘀咕著。
    這完全違背了陸禎的常識，一直走到了醫院門口，陸禎都沒有認出來這是什麽地方。
    這個地方我沒來過……
    陸禎心裏清楚，整條街道陸禎都很陌生，也不知道是因為記憶裏衰退的關係，還是真的沒有來過這裏，在陸禎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就像是一個全新的城市，陸禎在街道上走來走去，看到了各種各樣不同風格的建築物，就像是一個中西合並的城市。
    完全沒有邏輯和規劃的街道和建築，淩亂的店鋪和攤位，完全意想不到的路燈位置，聚在一起看起來亂七八糟。
    陸禎感覺就像是噩夢中的場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揉成了一團，然後拚在這裏，勉強湊合出來了一座城市。
    不，應該說隻有一個街道。
    陸禎走到了街道盡頭，看著前麵無盡的黑暗空間，還有漸漸剝落消失的街道，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完整的城市。
    這是哪裏？
    陸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拽著一樣，剛才所經曆過的地方飛速後退，就像是錄像帶一樣倒退著。
    不到兩秒鍾，陸禎又回到了窗戶麵前。
    還是那扇打開的窗戶？
    陸禎低頭看著下麵，跟之前看到的一樣，可陸禎記得剛才所經曆的，卻還是沒有從這層樓裏麵出來？
    ‘跳下去吧’
    陸禎又聽到了這個聲音，緊接著陸禎看著下麵，就感覺自己不可能摔死，這跟上次的感覺一模一樣。
    勇氣越來越大，陸禎差一點就跳下去了，可還是用手扶住了窗戶，沒有把整個身子都站在外麵。
    這聲音太誘因了，就像是催眠一樣，讓陸禎特別有服從的念頭。
    陸禎覺得屈服了反而輸出一些，可就在這個時候，後麵有人突然說道：“陸禎。”
    隻是因為聽到後麵有聲音才回頭，陸禎卻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不是在叫他，陸禎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是叫我嗎？陸禎不知道，也沒有看到人，不過這麽一來剛才跳下去的念頭卻讓陸禎感覺很可怖，心想剛才要是跳下去摔死了怎麽辦。
    緊接著了陸禎聽到了更多人在叫他的聲音，就好像在旁邊，一個個不同的聲音，挨著個呼喚著陸禎這個名字。
    到後來這些聲音太快了，以至於重合在了一起，陸禎聽著這個合成的聲音，卻感覺倍加熟悉。
    咳咳——
    陸禎輕輕咳嗽了兩下，沒想到自己的聲音竟然跟這個聲音一模一樣。
    心裏咯噔一下，陸禎似乎明白了什麽。
    緊接著這個聲音又開始不同程度的慢了下來，那些集合了眾多人的聲音也開始分散，漸漸陸禎就能聽出來每個人的聲音了。
    有攸寧和殷夏的聲音，剛才那個似乎是龐嚴的，甚至還有謝天霖的聲音……
    陸禎仔細分辨著，就像是在參與一場好玩的遊戲，猜出了許多人的聲音，這讓陸禎倍加意外，同時也記起了這些人。
    他們都是我生活中的人，可我的名字真的叫陸禎嗎？
    陸禎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大腦接收到了一個奇怪的信號。
    醒？
    我快要醒過來了？
    陸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覺得，現在不正是醒過來的時候麽，怎麽還要醒過來？
    陸禎有些無措，立刻回到了醫院，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病房，正看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躺在陸禎原先的床上。
    這個人滿身插滿了管子，看起來已經很蒼老了，旁邊的儀器數值很低，正有一大堆人圍在周圍。
    陸禎覺得奇怪，醫生和護士在那裏搶救也算正常，可怎麽還有穿著外套的一些男男女女站在周圍，而且都在彎著腰，全部盯著那個老人的臉看？
    一開始陸禎還沒認出來周圍這些男男女女都是誰，可他們突然間全部都朝著陸禎這邊扭頭看過來，給陸禎嚇了一跳。
    殷夏、攸寧、龐嚴……
    陸禎看著他們幾個人的臉，一下子傻了，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都在這裏，而且還都是這般詭異的模樣。
    幸好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陸禎看著他們又回頭去盯著床上那個老人了。
    然後陸禎就看到有一個護士急急忙忙出來，去護士站拿了一個板子，在上麵翻找了幾下，才找到了一個表格。
    陸禎湊過去，想要看看護士拿什麽進了病房，可表格最上麵的姓名一欄，竟然寫著陸禎。
    又是陸禎這個名字。
    陸禎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剛才有人這麽叫他，現在又變成了這個老人的名字？
    就在陸禎納悶兒的時候，陸禎看著表格上麵的字跡開始浮了出來，然後每一個筆畫都自動分解開，再組合成了另外一個名字。
    張……
    陸禎隻來得及看清楚了組合成的第一個字，後麵似乎還有字，可還沒有組成，就感覺被一股吸扯力給拽到了一邊。
    陸禎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摔到了一個柔軟的墊子上，哎呦一聲也沒叫出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醫生焦急地在他身上按來按去，似乎是檢查著什麽。
    沒有反應過來，陸禎愣住了，當聽到這個醫生說醒了的時候鬆了口氣，陸禎這才回過神兒來，正看到旁邊的護士手裏拿著一個板子，板子上麵有一張表格。
    醫生用袖子抹掉了額頭上的汗，長出了口氣，不滿地責怪道：“下次把病人看好了，要是真跳下去醫院都逃不脫這責任。”
    “是是是。”護士連忙應和著。
    跳？跳什麽跳？
    陸禎不解地看著醫生，發現自己好像剛經曆了什麽似的，全身虛脫無力，隻能老老實實躺在這裏。
    可陸禎想起來剛才的事情，再看周圍，那裏還有剛才圍在病床周圍的那些人。
    還有，那些人叫什麽來著？
    陸禎又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