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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
    陸禎不可置信地看著護士，護士同樣奇怪地看著他，此時此刻，陸禎腦子裏剛剛閃過的兩個名字也開始模糊起來了。
    “我，我叫什麽名字？”陸禎疑惑地看著護士。
    護士卻沒有理會他，隻是求助地看向了門外，然後讓陸禎先安靜在這裏躺一會兒，就快速離開了。
    陸禎躺在床上長長出了口氣，努力去想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又從哪來，之前在哪裏生活過。
    不過陸禎記得昨天在樓下花園裏，跟一男一女說過話，那個男人陸禎舉得很熟悉，甚至記得是什麽樣子，但卻不知道叫什麽了。
    而對於那個女人，陸禎更是沒什麽印象了。
    漸漸的，陸禎能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在消退，慢慢地連昨天見到那個男人的地點都忘了，他身邊好像是有個人，是男是女也不記得了。
    最後陸禎隻記得那個男人的臉，在哪裏見過……
    陸禎也不記得了在那裏見過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每天在洗臉的時候能從鏡子裏見過的那般。
    等醫生進來的時候，陸禎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不知道醫生為什麽要來。
    “你還記得你自己的名字嗎？”醫生焦急地問道。
    陸禎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醫生眉頭緊皺，陸禎看著他跟護士小聲說了什麽，就再次詢問陸禎：“你記得的最近一件事情是什麽？”
    “見過一個人。”陸禎又頓了一下才說道。
    醫生趕緊問道：“什麽樣的人？”
    “不記得了。”陸禎感覺自己的反應都慢了半拍，聽醫生說話的節奏似乎也慢了起來，就像是錄像帶慢放似的。
    “是男是女？”
    “不記得。”
    總之現在問陸禎什麽，陸禎都隻會說不記得。
    這下子連醫生都沒有辦法了，隻能搖了搖頭，回頭跟護士說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惡化得這麽快了，你要抓緊看著他，別讓他傷害到了自己。”
    “你怎麽……”護士沒想到醫生竟然當著患者的麵這麽說，一臉不願意地看著醫生。
    醫生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我說了，他也就隻能記住一陣子，過一會兒就忘了。”
    那護士也很生氣，對病人保密是最起碼的職業操守，頓時就對這個醫生沒什麽好印象，可也不能多說什麽。
    醫生走了以後，護士就安慰陸禎好好休息，不要亂想其他的，然後見陸禎點頭，就先行出去了。
    陸禎聽著剛才醫生說的話，剛開始心情還很激動，不知道自己什麽病惡化了，後來越想越覺得無所謂，很快就將醫生說過的話給忘了，甚至過一會兒連醫生和護士來過的事情也給忘了。
    但陸禎腦子裏還是有一個人的印象，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麽，但總感覺這個人的樣子在腦海裏在變化著。
    五官稍微的變化一些，就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是陸禎最直觀的感受。
    陸禎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印象中的那張臉總是在變，就跟人的心理一樣，捉摸不定。
    然後陸禎就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紙張，上麵的字跡是他自己的，卻寫著差不多的內容，都是在看兩男一女的對話情形。
    這是我之前幾天記錄的？
    陸禎不解，就叫來護士，護士說這的確是陸禎所記錄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那我真的見到過這三個人？”陸禎驚訝地看著護士。
    護士卻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沒見到過怎麽會記錄得如此詳細，甚至每張紙上小細節的不同都記錄在上麵了，如果不是真的看見，怎麽會如此？
    可不論陸禎怎麽問，護士就是堅持說陸禎根本沒遇到過什麽人，每次都是自己坐著，而且她就陪在旁邊。
    “不可能，你騙我！”陸禎瞪大了眼睛看著護士。
    護士讓陸禎先躺好，可陸禎就是不配合，護士這才沒辦法，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上麵有一個針孔大小的攝像機。
    “現在我沒開這個攝像機，醫院規定每次帶病人出去走動的時候，才能打開，裏麵就存儲了你這幾天外出活動的情況，我可以給你看，但你要先躺好了。”護士最後無奈，隻能這樣先安撫著陸禎的情緒。
    要不是護士說了，陸禎還真沒注意到她胸前的這個東西，奇怪地看著她說道：“之前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是家屬才有資格要求看的，如果以你的情況，你也有知情權的。”護士如實說道。
    既然這樣，陸禎就告訴護士要看一下這幾天外出的錄像，不是因為紙上的內容，還因為陸禎根本就不記得這幾天發生了什麽。
    護士點頭，將病床對麵的電視機給打開了，然後就開始播放錄像。
    護士拿著遙控器說道：“我隻有最近幾天的錄像，如果你要看更早的，我也沒有辦法，你隻能去跟上麵申請。”
    “先看看再說。”陸禎催促道。
    說完，護士就點頭開始播放了錄像。
    陸禎見錄像是直接播放出來的，看樣子電視是有專門儀器鏈接，看的時候就方便直接播放了。
    錄像沒有日期，護士見陸禎疑惑地皺了下眉，就解釋道：“這是大前天的，我這兒隻有三天之內的錄像。”
    陸禎點頭，看著錄像的畫麵還算穩定，不過從視角來看，像是第一人稱，前麵出現的半截腦袋正好是他的。
    錄像中的聲音有點小，似乎是說了什麽，鏡頭才向下了一陣子，同時陸禎也看到了畫麵中出現了他的麵孔，而且就坐在輪椅上。
    “放大點聲音。”陸禎說著，瞄了一下放在門口附近折疊起來的輪椅，跟畫麵中的一模一樣。
    畫麵中傳來了護士的聲音：“還是去下麵的花園。”
    “好。”畫麵中的陸禎也應了一聲。
    然後畫麵很快就到了電梯，奇怪的是，進了電梯之後，畫麵中照出了陸禎獨自坐在輪椅上，手中還拿著白紙和筆。
    陸禎心裏納悶兒，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那護士當時就站在他對麵了。
    緊接著叮的一聲，畫麵就接近了陸禎，緊接著就出了電梯。
    從電梯出來就通過一個走廊就直接到了花園裏麵，花園中隻有零星幾個人，但都有護士陪同。
    看到這一幕，陸禎覺得有些奇怪，感覺印象中的花園應該有不少人才對，而且也不都是由護士陪同的。
    “怎麽都有護士在旁邊？”陸禎指著電視機說道。
    護士解釋道：“隻有護士陪同才能出來，這是規定。”
    “沒有例外？”
    “沒有。”
    這就奇怪了，陸禎在心裏嘀咕。
    雖然看到了大前天的畫麵，有了那麽一點印象，可陸禎也沒有完全確定就想起來大前天的事情，當下也沒跟護士多作理論。
    後來畫麵中陸禎就被推到了一個幹淨又安靜的角落，周圍沒有人，也聽不到說話的聲音，隻有護士的聲音傳了出來：“再這裏休息一下吧。”
    “嗯。”陸禎也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不對啊，陸禎看著紙上的內容，雖然分不出來哪個是大天前寫的，但內容都差不多，上麵寫了先是見到一個男人坐在那裏，並不認識，然後才來的一男一女。
    可十多分鍾過去了，畫麵中除了護士走動之外才變換一下，基本上就隻有陸禎一個人坐在那裏。
    “又在寫啊……”這似乎是護士的自言自語，並沒有人理睬她。
    然後畫麵就換到了陸禎的正前方，從畫麵中能看到陸禎雙眼直直地盯著前麵，似乎是在看著什麽，然後時不時低下頭，用比在紙上麵寫著什麽。
    看到這裏，陸禎的心髒咯噔一下。
    我什麽都沒看到，卻在紙上記錄下了這些東西？
    陸禎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裏的這些紙張，上麵幾乎寫滿了字，可這些字的來源，似乎都是畫麵中陸禎的想象。
    怎麽會這樣？
    陸禎讓護士趕緊跳過了大前天的，可連續看了三天的錄像，耗費掉了下午出去花園的時間，也還是一無所獲。
    前三天幾乎每天都是一樣的畫麵，畫麵中，陸禎隻能看到自己在那裏寫著什麽東西，也不知道當時他腦子裏為什麽會出現這些東西。
    可陸禎看到這些紙上內容的時候，下意識就認為是自己看到過的情形，才會記錄下來，可事實上，就像是在寫一個劇本。
    想到這裏，陸禎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可能也不是一件壞事，總感覺之前紙上這些內容，就像是為了讓陸禎覺得自己是看到過似的，其實他並沒有看到過。
    但我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做呢？
    因為所患的病？
    陸禎詫異地看著護士：“我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這個……”護士有些為難地看著陸禎。
    陸禎著急了，一把抓過去，卻隻抓到了護士的袖子，卻被護士一下子給掙脫開了。
    “我不知道。”護士的臉上突然變得沒有任何表情了，就像是木偶一樣，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無神地看著前麵，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盯著陸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