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彌漫著莫凡的元神。
    就像是被燒紅的巨大鐵錐狠狠地紮了一下。
    “啊！”
    莫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剛才噬界犼的這一聲咆哮帶著直擊元神的霸道。
    如果不是莫凡的元神十分堅固，此刻肯定已經被這一聲咆哮震碎。
    “噗！”
    莫凡的鼻腔突然湧出兩道血線，血線在半空中被噬界犼咆哮的餘波震成霧狀。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幅幻象。
    他看到黎秋蘭、洛雪兒等人被噬界犼的巨口吞噬，看到莫琬嫣、莫承宇等人幾個孩子被天音寺殺死，看到自己在劫雷之下被劈成一截木炭……
    這些幻象太過真實，連莫琬嫣、莫琬棠嘴角微笑的弧度都與記憶中的分毫不差，讓莫凡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
    但他的指尖卻穿過幻象，撞上了自己的眉心。
    就在這時，噬界犼再次發出一聲咆哮，而且還拔高了一個聲調。
    莫凡識海中，元神再次劇烈顫抖。
    “啊！”他再次發出淒厲慘叫。
    他驚駭欲絕地發現，自己的元神似乎要撐不住了，已經開始有了要裂開的征兆。
    元神是一個修煉者的控製中樞，如果元神出現裂痕，不管是真元、神識、力量，還是法則的運轉，都會受到限製，實力大打折扣。
    完好的元神，可以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一旦元神出現裂痕，根據裂痕的多少以及嚴重程度，實力的發揮就會相應降低。
    就像一個蓄水池，沒有裂縫的時候可以蓄滿水，但出現了裂縫了之後，再蓄滿水的話，裂縫就會擴大、增加，最終導致蓄水池轟然崩塌。
    而且，莫凡再次感覺到自己存儲在元神裏的功法武技感悟正在變得模糊，蓮花帝典、無相神訣等功法武技在噬界犼的咆哮音波攻擊中被拆成一個個單獨的符文，符文與符文碰撞時發出破碎的輕響，仿佛要被徹底抹去。
    他的瞳孔開始渙散，眼前的噬界犼漸漸與一個個幻象重疊，幻象中有枯竹、枯夜等被他殺死的人，噬界犼的咆哮聲都變成了那些人臨死前的詛咒。
    “噗！”
    莫凡噴出一大口鮮血。
    “老四！”
    “聖主！”
    “主人！”
    “莫宗主！”
    王大磊、徐驍、李瞻、南宮綰月等人齊聲驚呼。
    此時，李瞻、侯剛、楊曼翎等修為比較低的人都是嘴角溢血，臉色蒼白。
    雖然他們都距離噬界犼百裏之外，但噬界犼剛才的第一聲咆哮還是將他們震得七竅流血，元神劇顫。
    要不是杜長風及時用真元撐起一個護罩，噬界犼聲調拔高的第二聲咆哮肯定已經把他們震死。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他們已經距離那麽遠，噬界犼咆哮的餘波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於是，在杜長風的吩咐下，眾人又往後退了五十裏。
    現在眾人看到莫凡麵容扭曲，口中鮮血狂噴，知道莫凡的處境必定是十分危險。
    眾人心中萬分焦急、擔憂，卻又無能為力。
    “大家不要擔心，我相信莫凡那小子肯定會沒事的。”杜長風強自鎮定，出言安慰大家。
    “對！我們相信杜長老說的。我們跟著主人從下位麵來到仙界，見證過他創造的無數奇跡。這一次的劫雷，絕對難不倒他！”李瞻也跟著堅定地說道。
    身軀龐大的噬界犼下方，莫凡噴吐鮮血之後，又強行狠狠咬碎自己的舌尖，舌尖劇痛讓他的意識清明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間，他將龍力隕星弓弓弦拉滿。
    當莫凡準備鬆開手指射出隕星箭時，卻看到噬界犼巨口的上的那一道傷口。
    那是他剛才用隕星箭射出的傷口。
    那道傷口正在緩慢愈合，淡藍色的血肉上泛著流動的光紋，那是光紋正在拚命修補傷口。
    莫凡心中靈光一閃。
    他原本想將第二支隕星箭射向噬界犼的眼睛，但他現在改變了主意。
    “咻！”
    龍力隕星弓上金光一閃，隕星箭激射而出。
    但隕星箭並沒有射向噬界犼的眼睛，而是擦著噬界犼顱頂的螺旋角飛過。
    螺旋角表麵的雷火光紋被箭鏃上縈繞的灰光蹭到，當即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紙，浮現出數寸長的墨色紋路。
    噬界犼螺旋角上的那些雷火光紋正順著角根流向它的巨口，被這道墨色紋路一攔，突然滯澀了半息。
    就像奔湧的溪流被投入石子，濺起細碎的水花。
    噬界犼的頭顱明顯頓了一下。
    但它似乎沒察覺異常，隻是憤怒地甩動長尾，在半空中織成火網，幽藍火焰順著網眼滴落，在地麵燒出連環的火坑。
    莫凡施展空間挪移，在地麵閃轉騰挪，在腳掌被火舌燎到的瞬間，已射出第三支隕星箭。
    這一支箭瞄準的是噬界犼胸腹間的光紋。
    隕星箭擦過噬界犼胸腹間最密集的雷珠時，箭上的灰光化作細碎的光塵，像花粉般粘在雷珠表麵。
    雷珠原本正隨著噬界犼的呼吸而滾動發光，沾上那些光塵後，光芒突然明暗閃爍，有兩顆雷珠甚至“哢嚓”一聲裂開細紋，滲出銀灰色的汁液。
    那是被莫凡的混沌法則汙染後的噬界犼的本源能量。
    混沌法則可同化、汙染其他法則。
    莫凡的計劃就是，將混沌法則附著在隕星箭上，然後通過隕星箭將混沌法則送到噬界犼的身上，讓混沌法則侵蝕入噬界犼體內，從而去汙染噬界犼的吞噬法則和毀滅法則。
    雷珠爆裂，就說明莫凡的想法是正確的。
    “吼！”
    噬界犼低頭猛衝，蹄爪踏碎沙地的同時，巨口再次張開，想要再次把莫凡吸入口中吞噬。
    但這次它口內的漩渦旋轉得有些別扭，邊緣的灰黑氣流時快時慢，像被卡住的齒輪，連吸力都比之前弱了三成。
    莫凡輕鬆躲過噬界犼的這一股吸力，身體暴退出上百丈，第四支隕星箭帶著更多混沌法則射出，精準擦過噬界犼的尾羽根部。
    被混沌法則侵蝕，噬界犼尾羽吞吐雲絮的動作當即亂了套。
    原本流暢的吸入吐出，變成吸半口就卡住，吐出的灰黑氣流裏竟混著金紅色的火星。
    那是被混沌法則扭曲的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