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界犼顯然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它突然停下對莫凡的攻擊，螺旋角上的雷火暴漲，試圖用雷火灼燒、毀滅侵入它體內的混沌法則。
    但那些蘊含著混沌法則的墨色紋路，早已蔓延至噬界犼身體各處。
    雷火越是熾烈，墨色紋路就越是清晰，像燒不盡的野草，反而借著雷火的能量瘋長。
    當雷火從螺旋角蔓延到脖頸時，噬界犼突然發出一聲變調的咆哮。
    原本可以震碎元神的咆哮，中途卻卡殼般頓了一下，咆哮聲裏混進細碎的“劈啪”聲，像有什麽東西在它喉嚨裏炸開。
    莫凡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三支隕星箭同時搭上弓弦。
    每支箭都注入了混沌法則，弓身被拉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給我爆！”
    三支隕星箭呈扇形射出，卻沒有一支瞄準要害。兩支擦過螺旋角，讓墨色紋路順著角根蔓延至顱頂。
    另外一支直直射向噬界犼張開的巨口。
    不是射向傷口，而是故意讓箭鏃撞在獠牙上，混沌灰光順著獠牙縫隙滲進牙齦，與之前殘留在口腔的混沌法則匯合。
    噬界犼正想再次向莫凡發出咆哮攻擊，卻突然發現喉嚨裏傳來炸開的劇痛。
    那些匯合的混沌法則在它調動吞噬之力時突然逆轉，像一把把利刃切碎了喉嚨裏的能量脈絡。
    它的咆哮卡在喉嚨裏，變成嗬嗬的漏氣聲，眼窩的漩渦劇烈收縮，裏麵的虛影開始互相衝撞——那是被混沌法則汙染的毀滅法則碎片在混亂中自相殘殺。
    更可怕的是能量循環的崩塌。
    噬界犼螺旋角上的雷火突然倒卷，順著墨色紋路燒向顱頂，角根處“哢嚓”裂開一道深縫。
    它胸腹處的雷珠接二連三爆開，銀灰色汁液濺在地麵上，燒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大坑。
    尾羽的羽瓣失去控製，胡亂拍打間將自己的後腿劃出數道血痕。
    莫凡站在數百丈外，看著噬界犼在痛苦中橫衝直撞。
    它的巨口不斷開合，卻吐不出任何吸力，隻有被混沌法則汙染的能量碎片從嘴角溢出，在空中化作消散的光塵。
    當它最後一次試圖用蹄爪拍向莫凡時，胸腔突然“嘭”地炸開。
    不是被外物擊中，而是混沌法則在它心髒位置徹底引爆，淡藍色的血肉混著墨色紋路向外噴湧，像被從內部撕碎的皮囊。
    胸腔炸開的聲音剛響起，就被更驚人的巨響覆蓋。
    “轟！”
    那是蘊含著吞噬法則、毀滅法則與混沌法則碰撞的能量爆鳴，像千萬道驚雷在同一刹那炸響。
    聲波蕩開的瞬間，百裏內的沙漠地麵都在共振，表層的沙礫被震起數丈高，在氣浪中化作迷蒙的黃霧。
    噬界犼本就是由劫雷凝聚而成，爆炸之後，那些劫雷化作無數電蛇飛濺而出。
    電蛇砸落的地方，沙礫瞬間被電光灼成焦黑，焦痕裏還嵌著未消散的雷紋。
    爆炸的核心處，一根雷電光柱衝天而起，將劫雲撕開巨大裂口，裂口處的雲層被光柱中的雷電點燃，化作金紅色的雷火傾瀉而下。
    光柱周圍的空間在劇烈扭曲，下方的沙漠以光柱為中心塌陷，形成不斷擴大的深坑，坑壁上的沙礫被雷電之力碾成光塵，順著坑沿的氣流向上盤旋，在半空凝成環形的雷帶。
    “轟轟轟！”
    原本嵌在噬界犼身體各處的雷珠接連爆開，在虛空中形成一片雷海。
    當爆炸的餘波漸漸平息，地麵隻剩下一個直徑百裏的巨大深坑，坑底還在冒著紫藍色的電光。
    在噬界犼即將爆炸的時候，莫凡就已經施展空間挪移到百裏之外，因此他並沒有被爆炸產生的力量衝擊。
    他取出幾枚金元丹和療傷丹藥塞進嘴裏。
    還有最後一道劫雷，他必須讓自己丹田裏的真元處於充盈狀態。
    “老四，還有最後一道劫雷，挺住！”王大磊朝著莫凡大聲喊道。
    莫凡笑著向眾人揮揮手，然後重新回到劫雲下方，在深坑中站定。
    最後一道了。
    莫凡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天上的劫雲。
    南宮綰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莫凡身上，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
    經過前麵八道劫雷，她已經看到了莫凡的真正實力。
    或許還有未曾使用的其他底牌，但莫凡的實力已經顯露無遺。
    不愧是仙界第一人，這樣的男人太有魅力了。
    看著莫凡在劫雲下的挺拔身姿，南宮綰月不由得心醉神迷。
    “聖主即將迎來最後一道劫雷。不知道這最後一道劫雷，將會以什麽樣的形態出現。”徐驍小聲說道。
    南宮綰月輕輕整理一下鬢角的發絲，“前麵那一道劫雷是上古排名前列的凶獸，這最後一道會不會依然是凶獸？”
    “我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我倒是不這麽認為。”杜長風說道。
    “杜長老覺得莫宗主的最後一道劫雷會是什麽？”南宮綰月問。
    “前麵的劫雷，已經出現了鳳凰和噬界犼，這些都已經被莫凡小子闖過。所以我覺得最後一道劫雷肯定會更難纏、更凶險，具體是什麽形態的我不知道，但再次出現凶獸的可能性不大。”
    莫凡等了七八息後，天上的厚重的墨色劫雲漸漸泛起詭異的漣漪。
    漣漪中浮現出無數重疊的光影。
    隱約可以看出，那些光影中是一幅幅戰鬥的畫麵。
    這些光影在劫雲中流動，像被打亂的畫卷，卻又在劫雲中心處漸漸重疊，最終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
    劫雲的顏色開始隨光影變化。
    原本的墨色漸漸褪去，染上一層淡淡的暗青之色。
    劫雲邊緣還纏著銀灰色的光絲。
    這些光絲不是雷光，似乎是時間的軌跡，它們在雲層中遊走時，會在途經處留下一個個光怪陸離的殘影。
    雲層深處傳來“沙沙”聲。
    這聲音極輕，卻精準地敲在莫凡的心跳間隙。
    莫凡感覺，那似乎是沙漏中的沙礫流動的聲音。
    隨著那“沙沙”聲，天空中的劫雲緩緩翻滾，又回到之前的模樣，就連劫雲中光影的戰鬥畫麵也跟著倒放。
    倒放？
    莫凡忽然心中一凜，這最後一道劫雷，會不會是跟時間法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