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寂依舊沉默著，身影被暴雨澆得愈發模糊。秦昊宇望著他，喉間滾動，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與執拗“我還會關注你的……隻要我能繼續戰鬥，就一定會回來。你……你一定要活下去。”
    說罷，他拖著幾乎散架的身子踉蹌轉身。每一步都像是從血裏摳出來的，可背影卻硬撐著筆直，像是在和這漫無邊際的雨夜較勁。
    夜幕徹底籠罩荒野，異生獸卻沒再如預期般現身。月寂倚著樹樁，潮濕的衣料貼在身上，他終於放鬆緊繃的神經，在冷雨與泥濘裏，沉沉睡去。
    雷聲轟鳴時，他睫毛都沒顫一下，像是要把這些年缺失的安穩覺，全在這詭異的靜謐裏補回來。
    時間跳到8月26日，暑假餘額見底。秦昊宇回到家，像被抽幹力氣的木偶，連著許多天把自己蜷在黑暗裏。夜晚沒有異生獸來襲，空調房的冷氣裹著他，洗澡時熱水衝過滿身舊傷，疼得他吸氣，可那些疼痛又像是唯一證明“戰鬥存在過”的證據。
    手機突兀響起時，他正盯著天花板發呆，眼瞼下青黑一片。摁下接通，好友爽朗的聲音炸開來“喂？昊宇你還在嗎？” 他悶聲回了句“嗯”，那邊立刻開始連珠炮“明天有s活動和咖啡廳聯動，我、林悅都去，你來不？”
    “不，我……”拒絕的話剛起頭，對方直接打斷“不去你是我兒子。”
    秦昊宇聽著這熟悉的混賬話，扯了扯嘴角冷笑。顧春秋哪知道，他是在怎樣的血與雨裏滾過一遭，才變成如今這副連笑都費勁的模樣。
    可猶豫一瞬後，他還是妥協“行吧，我去。” 仿佛這樣，就能暫時騙自己，那些恐怖的、沉重的，真的隻是一場荒誕的夢。
    ……
    27日，夏日的餘熱還黏在城市角落。秦昊宇站在咖啡廳外，望著玻璃牆內熱鬧的人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擺。他沒 s 任何角色，簡單的 t 恤牛仔褲，在滿是奇裝異服的環境裏，像個格格不入的影子。
    林悅穿著精心準備的s服，裙擺揚起時帶著細碎的銀鈴響，顧春秋跟在一旁，手裏拿著道具，時不時幫她整理發飾，兩人很快陷入嬉戲打鬧。
    秦昊宇看著他們，嘴角勉強扯出點弧度——他早該猜到，叫自己來就是湊數的，是這場青春鬧劇裏“三人成行”的一環。
    他沒心思參與，林悅和顧春秋很快被其他 ser 吸引，拽著人拍照，快門聲裏滿是無憂無慮的笑，像把現實與虛幻的邊界，又拓寬了幾分。
    秦昊宇坐在角落，指尖繞著玻璃杯的杯沿。咖啡廳裏播放的輕快音樂，和他胸腔裏沉甸甸的情緒格格不入。
    手機震動，是sa部隊內彈出新消息，可他沒點開，隻是望著窗外的雲，想著月寂此刻是不是還在那棵樹樁下，被雨澆，被夜欺，守著那些無人理解的過往。
    “秦昊宇！”林悅突然跳過來，手裏舉著拍立得，照片上的她和顧春秋笑得燦爛，“來拍照呀！”
    秦昊宇剛要拒絕，顧春秋已經擠過來，把他往鏡頭前拽。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他皺起了眉頭。
    照片衝印出來，林悅把它塞進秦昊宇手裏，笑罵“你這表情，跟被綁架似的！” 秦昊宇低頭，看著照片裏自己僵硬的臉，他沒有吱聲。
    就在此時，林悅找到了另一個ser，那顯然是某個遊戲中的角色，林悅很快被吸引過去，甚至顧春秋也誇張其可愛程度。
    肖曉白卻因此很苦惱，他一直抓著裙子，有些艱難地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合照，s服出問題了……”
    “啊？”
    林悅聞言是納悶了許久，隨後便拍了拍顧春秋的後背，“放心，你可以大膽交給他！
    哦不對，你好像不能進女更衣室什麽的幫她修補吧？”
    隨身帶著縫補材料的顧春秋自然是納悶了一下，他有著很豐富的s經驗，但麵對需要穿脫衣物的ser，他確實不能第一時間給出幫助。
    秦昊宇靠在牆角上看著這一幕，不經意間也閉眼養神。
    兩名女生，和一名男生，這些交際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就在此時，肖曉白卻說道，“沒關係的，男更衣室就行。”
    “嗯？”
    看著白發，穿著裙子，可愛動人的肖曉白，林悅和顧春秋都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態。
    “等會，你是男生？”
    顧春秋有些驚詫地問道。
    肖曉白聞言也有些戰戰兢兢的。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場麵陷入了瞬間的沉寂，而在片刻後，林悅驚訝道，“那這也太厲害了吧！”
    “是啊，完全看不出來！”
    顧春秋和林悅都不禁陷入了對肖曉白的誇讚中，三人行也很快也變成了四人行。
    路途上，他們甚至見到了和肖曉白同遊戲的s角色，無人在意肖曉白男扮女的事實，畢竟這在s上相當常見。
    “肖曉白，你的眼影是粉色的，看起來好好看啊！”
    “謝謝，妝造店就有賣的哦。”
    “這樣啊。”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這個吧。”
    “橙色的遮瑕膏？”
    “這個是用來遮瑕胡子的吧。”
    顧春秋很快搭話，而肖曉白也認同道。
    四人很快回到咖啡廳並點了一些食物，看到桌上那甜點後，秦昊宇竟有些呆滯。
    在見到月寂之前，他旅途上隻是吃點泡麵什麽的，見到月寂後，他的食物甚至隻有壓縮食物和凍幹蔬菜。
    這還算好的，因為嚐不到味覺，月寂也不在乎食物的味道，隻在乎食物能否飽腹便可。
    他在最艱難的時期甚至吃過蠕蟲，甚至喝過雨水。
    眼前這一切甜美的點心，此刻竟顯得格格不入。
    “話說，你s的契機是什麽啊？”
    林悅突兀發問，話題再度轉變，肖曉白沉默了許久後，便回應道。
    “第一次化妝的時候，是在高二吧？那時候我姐姐第一次心血來潮。”
    瑪德，這群家夥在說什麽……
    對於聊天內容，秦昊宇並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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