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車，劉亦非一下子感覺暖和不少。
    穿著羽絨外套還有點熱。
    把外套往座椅上一丟，劉亦非坐下道：“難怪你不下去，在這享福呢，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她都不好意思把窗簾拉開，怕外麵的人看到車裏的情況。
    這會天氣冷，外麵的人不是跺腳就是吹手。
    秦川呢，坐在小餐桌前吹著暖風，吃著牛排，喝著紅酒。
    什麽日子啊這是。
    秦川淡淡道：“怕什麽，我一沒用劇組資源，二沒影響別人，車就停在路邊，礙著誰了？”
    “再說了，導演對演員的最大要求就是把戲拍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其他的隻要不犯法誰管你。”
    “至於圍觀群眾的想法，關我什麽事。”
    “你啊，還是太在意別的看法，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現在的演員保守，不太願意把自己暴露在公眾的視野。
    再過幾年，房車幾乎是演員的標配，身邊還跟著生活助理，工作助理，經紀人，經紀人助理，私人化妝師，司機，保鏢等等。
    有的還自帶表演老師進組。
    也就是拿到劇本後，專門請一個表演老師過來教自己，拍戲的時候老師演一遍，自己照著演。
    秦川隻是開了個房車進來，靜悄悄的停在路邊，已經是非常低調了。
    “還是伱境界高。”劉亦非沒好意思說秦川臉皮厚。
    話雖然沒錯，但誰都沒帶房車，就你帶，人家不罵你罵誰。
    都凍得好好的，你一個人暖和，不挨罵才怪了。
    “啊對對對。”秦川怎麽聽不出來劉亦非是在損他：“這邊是景區深處，上廁所不方便，回頭別往我這跑。”
    劉亦非笑道：“怎麽，還收費啊，一元一次還是兩元一次，我先付一百，預訂一個月的。”
    “行啊，錢拿來。”
    “先記賬。”
    劉亦非就這麽在秦川這邊待了半小時，直到助理告訴她導演到了，她才起身。
    秦川也把大衣披上，準備和她一起下去。
    他的外套和別人不一樣。
    劉亦非她們是各種時尚的羽絨服款式。
    他就是綠色軍大衣。
    作用簡單，保暖，耐造，耐髒，還便宜。
    走在劉亦非屁股後麵，秦川望著她快到腳後跟的長發，說道：“你這頭發，怕是有點累。”
    劉亦非回頭，豎起大拇指和小拇指，其餘三指彎曲：“全是接的真頭發，六斤多重，每次化妝要兩個小時。”
    “那你這一部戲拍下來，不得頸椎病啊？”
    “誰知道呢，可能吧。”
    秦川道：“回頭我看看附近有沒有養生會所，下班後，咱倆去放鬆一下。”
    劉亦非道：“我是頭發太重了需要按頸椎，你按什麽？”
    “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我按按腳。”秦川走出房車，一眼瞟到穿厚重棉服的趙健，大步跨過去：“趙導，天這麽冷，注意身體。”
    趙健道：“我冷什麽，工作人員才冷，大家都辛苦了。”
    秦川當即道：“我讓助理訂了幾十套軍大衣，待會麻煩趙導分發一下，給有需要的人。”
    趙健嘴角咧起，要不說秦川懂事，這該死的考公血脈。
    大老遠的他就看到秦川的房車了。
    這小子，日子過得比他還舒坦。
    不過這幾十套軍大衣出來，倒是衝淡了不少意見。
    是個好孩子，自己暖和，還不忘劇組裏的工作人員。
    拿了他的大衣，以後誰還敢說他住房車的事。
    “小川，有心了，我替劇組的工作人員謝謝你。”
    “不客氣，應該的，舉手之勞。”
    秦川招手讓王婷婷過來，指揮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一起搬軍大衣。
    沒一會，大部分工作人員都領到了衣服。
    剛剛還背地裏說秦川耍大牌的人，立馬改變口風。
    “秦老師是好人啊。”
    “入行好幾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藝人給我們發衣服的。”
    “感謝秦老師。”
    “就一件破綠大衣，也不值幾個錢，摳摳搜搜的，也不說整件羽絨服。”
    “艸，你特麽還挑上了，不要就脫下來，沒見人家秦川穿的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嗎？”
    “我日你仙人板板，有的穿就不錯了，還要羽絨服，你怎麽不再要一套保暖內衣呢？”
    個別有意見的人，也被大部分聲音壓下去。
    這會，秦川的口碑一片大好。
    這番操作也是把劉亦非看得目瞪口呆，直呼學到了。
    明年夏天拍戲她也弄個房車，到時候給群演，工作人員送點西瓜和水。
    與民同樂嘛。
    人群邊上，楊蜜雙手插兜還在跺腳。
    衣服是給工作人員的，她沒好意思要，自己穿的也不算少，隻是長時間不動就會冷。
    “演員集合，跟我走。”
    “注意事項再說一遍，愛護環境人人有責，景區裏不要隨地大小便。”
    “不要隨意毀壞花草樹木，破壞公共環境。”
    “不要拾柴生火，景區樹木叢生，小心火災。”
    “河裏水深，想看風景的注意自身安全……”
    一大票人浩浩蕩蕩往拍拍攝點走去，十幾分鍾後，眾人來到目的地。
    樹上，四周已經架好機器，攝像在調整機位。
    第一場戲是劉亦非樹林裏騎馬的戲，這會馬兒也就位。
    劉亦非翻身上馬，提前熟悉周圍環境和拍攝路線。
    秦川則是脖子上掛著單反，拍了拍漂亮的樹林，山澗，藍寶石般的水流。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旅遊的。
    又過了一會，機器調整完畢。
    第一場戲開拍。
    “演員準備，各部門準備，開始！”
    導演發號施令，場務打板。
    劉亦非把羽絨服一脫，拍了拍馬背，嘴裏輕喝：“駕！！”
    馬兒從山坡下跑上來，劉亦非的身影也漸漸走進攝像畫麵。
    導演棚，秦川站在趙健的身後，望著劉亦非闖進鏡頭。
    別說，確實很美。
    山澗樹林，杳無人煙，白衣飄飄的她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拍戲現場，所有人安安靜靜，呼吸都不敢大聲喘氣。
    任憑劉亦非表演。
    兩分鍾後。
    “哢！過！”
    “準備下一條！”
    劉亦非翻身下馬，助理快速把羽絨服給她披上。
    快步來到導演棚，劉亦非道：“導演，我能看看剛剛的效果嗎？”
    “可以，看吧。”
    心情大好的趙健讓她看回擰?
    這一場戲，劉亦非表現確實很好，有點驚豔到他了。
    年紀輕輕騎馬戲份就這麽熟練的女演員可不多。
    “哇，拍得我好漂亮啊。”劉亦非張口就是顏值。
    趙健笑道：“本來就漂亮，是吧小川。”
    秦川點頭。
    劉亦非望著他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秦川緩緩搖頭。
    劉亦非疑惑：“你嘴巴出問題了？”
    秦川搖頭，就要往外麵走。
    劉亦非拉住他：“不是，你什麽情況？”
    “沒什麽。”秦川開口了。
    鼻孔和嘴裏直冒煙。
    剛剛他在抽煙呢。
    每次劉亦非見他抽煙，都得蛐蛐幾句。
    時間長了，秦川幹脆躲著抽，剛剛也是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衝進來。
    煙頭倒是滅了，煙還在嘴裏呢。
    “你不學好，早晚嗆死你。”劉亦非本來想說他幾句，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我先過去了，馬上到我了。”
    秦川抬腳就溜。
    這一場戲，他也有騎馬戲份，小龍女第一次下山，楊過一路追出來。
    把軍大衣脫下，秦川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扣著馬鞍，都不用踩馬凳，輕輕一跳就上去了。
    動作比起劉亦非輕鬆了不知道多少倍。
    “演員準備。”
    “開始。”
    “駕！”
    “姑姑，姑姑！”
    秦川騎馬的速度要比劉亦非快得多，幾乎就是狂奔的狀態。
    因為此時楊過是在找不辭而別的師傅，心中萬般著急，騎馬自然就快。
    “姑姑你在哪兒！”
    “回答我好不好！”
    把馬停在指定位置，秦川朝著四周大喊，聲音有哀求，有焦急，有懊悔。
    因為就在昨天，小龍女委婉的表示不想當他是師傅，想跟他在一起。
    而他隻是刹那的遲疑和猶豫不決，導致小龍女的離開。
    這一場戲，昨晚秦川剛用儺具入夢推演過，倒也簡單。
    隻是一遍就找到感覺了。
    楊過的心態有點像昨晚打了一發，並且刪掉網址，但今天又想要的年輕人。
    “道具，風扇吹起來，開三擋。”
    “把楊過的頭發吹散在臉上，不要太多。”
    “好，就是這個效果。”
    “秦川抬下巴，四十五度看鏡頭。”
    大冬天的拍夏天戲份就算了，還要吹風扇，這場麵，工作人員看了都心疼秦川。
    這錢賺的，他們一點不眼紅。
    “哢，過。”
    “保一條，再拍。”
    趙健喊哢不是因為這條拍完，而是監視器上看到秦川鼻涕快下來了。
    想讓他把鼻涕擤了再說。
    一早上，小樹林裏，秦川和劉亦非輪番上陣，兩人拍了好幾場戲。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飯時間，秦川立馬跑回房車。
    脫下戲服，上廁所尿尿。
    幾分鍾後，劉亦非拿著一份盒飯上來。
    “還是你這舒服。”
    “咦，你沒領盒飯嗎？”
    秦川指了指廚房正在忙活的王婷婷：“酒店訂了飯菜，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說著王婷婷把龍蝦，鮑魚端了上來。
    劉亦非望了望自己的盒飯，又看了看秦川的：“你是真該死啊。”
    日子過成秦川這樣也是沒誰了。
    秦川戴上一次性手套剝蝦放進嘴裏：“有本事你別吃。”
    “我就吃一個。”
    半小時後，吃飽喝足，秦川來到房車尾端的床上躺下。
    這裏是上下鋪，上鋪王婷婷的，下鋪他的。
    劉亦非承認，她確實是羨慕了。
    這才是演員的生活啊。
    以前過得都是什麽苦日子。
    實屬是沒苦硬吃。
    一覺睡到兩點，秦川精神飽滿的應對下午工作。
    睜開眼睛，劉亦非在餐桌前看劇本，一邊看，一邊用不同顏色的筆畫橫線，寫下理解。
    察覺到秦川的目光，劉亦非扭動發酸的脖子：“醒了？睡得怎麽樣？”
    “還行。”秦川伸懶腰，穿上拖鞋簡單洗把臉。
    劉亦非道：“你一點都不紳士，吃飽了就上床睡覺，我頭發那麽重，也不說讓我躺一躺。”
    秦川道：“上鋪不是閑著的嗎。”
    “那是婷婷姐的床，她一天那麽辛苦，我可不好意思占用。”
    “行，那我明天睡半截，剩一半床給你睡。”
    劉亦非啐了一口：“呸，誰跟你一起睡。”
    越靠近晚上，空氣越冷。
    秦川在房車感覺不明顯，外麵拍戲的其他演員凍得發抖。
    特別是一下午都有戲的楊蜜。
    嘴唇都白了。
    她可沒有秦川的條件，一場戲拍幾十分鍾，她就得穿著夏裝幾十分鍾。
    導演喊哢了，她才能披上羽絨服。
    四周也沒個火堆，小太陽啥的，隻有幾個公共休息帳篷，也不保暖，還不如外麵走著暖和。
    下午兩場戲拍完，楊蜜隻感覺眼前發黑，全身又冷又熱。
    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法，打算收工再回去好好休息。
    結果一個不注意，身體往前栽。
    秦川也是懵比，剛準備上工，楊蜜就撲他懷裏了。
    要不要這麽熱情啊。
    這大白天了。
    秦川用手摸了摸她的臉：“你這是發燒了。”
    “不好意思。”楊蜜抬頭，迷糊著說道。
    “沒事，腿抬起來。”
    秦川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起楊蜜往房車走，邊走邊喊道：“來個醫生給她看看，好像是發燒了。”
    來到房車，秦川直接把人放在自己床上。
    劇組隨行的女醫務人員拉開她衣服拉鏈，把溫度計放到腋下。
    “夾著，等五分鍾。”
    哎呦我去，秦川趕緊撇頭望向窗外。
    之前是他草率了。
    雖然剛剛隻是無意的掃到冰山一角，但窺一斑知全豹。
    楊蜜確實不算小蜜蜜了。
    “婷婷姐，你留下來配合醫生照顧她，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
    和王婷婷交代完，秦川忙著拍戲，沒有在房車逗留。
    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
    大蜜蜜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鞋子整齊的放在一邊。
    應該是空調有點熱，加上感冒發汗的關係，她有點熱，被子沒蓋整齊，兩隻腳丫也露在外麵，白色襪子卷成一小團掉落在地上。
    本應該照顧人王婷婷躺在上鋪，睡得比她還熟。
    秦川無奈搖頭，彎腰幫忙把襪子撿起來。
    後世都說大蜜蜜的腳酸，這麽近距離，他也沒聞到酸味。
    鼻子嗅了嗅，確實沒味道。
    秦川把楊蜜襪子塞鞋子裏，剛一回頭，上鋪的王婷婷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聞襪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