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陳懷禮死享哀榮 許世昌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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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一隊士兵押送著上百輛包裹嚴實的馬車北上而去,每輛車的車夫旁邊還都坐著一位身材嬌小的士兵,仔細一看原來都是女子作男子裝扮。與普通士兵不同的是,這些女兵每人肩上都背著一個藥箱,腰間別著一把手銃,左臂上還繡著一個紅色的葫蘆。
    此刻眾人還意識不到這些女護士將在戰場上發揮何等作用,但很快她們的名頭將響徹天下!
    雖然國戰在即,祁翀這幾日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反正軍隊調配上有楚王指揮,後勤輜重有內閣和兵部負責,他也不必在這些庶務上費心神。
    他最近在忙的是另一件事——千秋節!
    四月二十二是心悅的生日,也是她作為皇後過的第一個千秋節,宮中自然不敢怠慢。祁翀也有意給心悅過一個隆重些的生日,一道口諭下去,整個宮內廳就都忙活開了。
    首先,千秋節前,皇後娘娘將連續三日在章德殿接受百官賀壽。
    其次,千秋節那日,皇後娘娘將在桂華殿宴請京中貴女,凡五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兒年十二以上者皆可參加。傳言,席間皇後娘娘將有重大消息宣布,但具體是什麽,無人知曉。
    最後,千秋節後三日,京城每個六歲以上、十六歲以下的女孩兒都將得到一份賞賜,賞賜之物為何亦未可知。
    兩個懸念吊足了眾人的胃口,一時間眾說紛紜,尤其宮宴一事更是引來了無數猜測。有說是皇後娘娘借機為聖上選妃的,有說是宮中遴選女官的,還有說是為宗室子弟選妻的,也有人認為以上統統都是瞎猜!不過,眾多聲音之中,“選妃說”甚囂塵上,惹得喬履謙都暗戳戳勸祁翀注意節製,勿要沉溺女色,說得祁翀莫名其妙。
    好在喬履謙的嘮叨隻是今日禦前內閣會議中的一個小插曲,並未占用太多時間,話題很快便回到了正事上。
    今日是張書倫、梁燾二人作為閣臣首次參加禦前內閣會議,難免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梁燾,他非常清楚自己升遷如此之快可不是因為自己能力過人,完全是因為走了狗屎運搭上了皇帝陛下這條線,因此打定了主意陛下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絕不多言多語。
    “陳懷禮下葬了?”祁翀問道。
    “昨日已然下葬,臣等奉旨去送了陳老一程。”杜延年答道。
    “嗯!”祁翀點點頭,“陳老與國有功,病逝於途中實乃憾事,該去送送。”
    “有宮中遣使致祭這份哀榮,陳老九泉之下當瞑目了!”王丘一道,“陳懷哲已代陳家上了謝恩折子。”
    “說起陳懷哲,朕倒正想問一句呢——金銀幣鑄造的如何了?再有兩個多月就到金銀幣發行之期了,戶部能不能按時完工啊?”
    “回陛下,按陛下之前的旨意,這批金銀幣總計包含三百萬枚銀半兩、一百萬枚銀一兩、一百萬枚銀二兩、三十萬枚金半兩、十萬枚金一兩、十萬枚金二兩,另有十兩銀錠十萬個、五十兩、百兩銀錠各三萬個,十兩金錠一萬個、五十兩、百兩金錠各三千個。鑄造要求早在年後就交給了戶部寶泉局,但據目前報上來的進度而言,恐怕難以在規定的期限內完成,戶部奏報說是要延後兩個月!”
    “為何不能按時完成?以寶泉局的能力,這點鑄幣並不算多呀?!”祁翀不悅了。
    “說是問題出在金銀上。金還好說一些,望州金礦那邊運回來一批金塊,基本上夠用了;但是銀有些不大夠了,說是還差一百多萬兩,需要時間從民間兌換。”
    “這怎麽可能呢?”祁翀頓時眉頭緊皺,“根據之前戶部的賬目,存銀應該有五百萬兩之數,朕又從內帑調了五百萬兩過去,足夠了呀!”
    “陛下怕是忘了算火耗了吧?”
    “火耗能有多少?就算折掉火耗,也不至於差出去一百萬兩啊?!”
    祁翀的質疑的確有道理,戶部的問題幾乎要擺在明麵上了,可誰也不敢輕易捅破這層窗戶紙,便都集體選擇了沉默。
    祁翀心裏窩火卻又不好發作,便讓眾人先退下了,獨獨留下了杜延年。
    “他們不說,您也不說?”祁翀不滿地瞅了杜延年一眼。
    杜延年尷尬地笑了兩聲道:“陛下,並非臣不敢說,隻是戶部的事實在是沒到時候!就說這火耗折損一事吧,如果他們咬死了就是折損了,陛下如何證明不是?再說了,也未必都是陳懷哲的問題......”
    “朕不關心到底是誰的問題,那是你和羅先生該操心的!朕隻想知道缺的那一百萬兩銀怎麽辦?朕是可以從內帑中再拿出一百萬兩,可今後呢?每次戶部貪墨之後都要朕拿私房錢貼補嗎?合著朕就該養著那幫貪官汙吏不成?”
    “陛下莫急、莫急!臣倒是有個法子,或可解燃眉之急!”
    “什麽法子?”祁翀急切地問。
    “陛下可下旨申斥陳懷哲,並著令他將這一百萬虧空自行補上!同時,請陛下再下一道旨意,讓他前往瀚東督辦軍餉!”
    “督餉?”祁翀望著杜延年那張老奸巨猾、神秘莫測的臉,一時有些沒鬧明白,“難道你是打算讓他拿軍餉填補戶部虧空?那怎麽能行呢?”
    “陛下有所不知,許衍剛剛來了一封密信,還沒來得及給陛下過目呢!”杜延年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祁翀狐疑地接過信看了一遍,臉色更加難看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道:“壹景弘簡直喪心病狂!”
    “陛下罵得極是!他竟然從韓邦傑盜墓一事中大受啟發,不但沒有將那夥盜墓賊依法處置,反而收為己用,讓他們暗地裏替自己幹髒活兒!最可恨的是,他不但盜取其他扶餘貴族之墓,甚至就連自己的祖宗都沒放過!若論不孝,莫過於此!”
    “哼!他這是怕別人懷疑到他頭上,索性便連自家也一並下手了,屆時哪怕被人懷疑,也可以一推六二五!”祁翀冷笑道。
    “可惜他這般作為還是沒能逃過許衍的法眼,也算是他將功補過了!”杜延年言語之中對這位師弟還是頗為讚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