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左右翼大敗虧輸 文武臣各抒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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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戰局已明顯不利,李秉俊顧不得臉麵、尊嚴,打馬便往後撤,手下士兵見他後撤便也跟著慌忙撤退。可就在此時,李崇邁揮軍前來支援,卻正與後撤的潰兵相撞,潰兵不但阻卻了援軍前進的道路,更是將戰敗的恐慌傳遞給了援軍,西夏軍頓時大亂。李崇邁嚴令手下將領整肅隊伍,調頭繼續進攻,但卻無濟於事,尤其是李秉俊披頭散發、失魂落魄的模樣被眾人瞧見後,西夏軍便徹底喪失了鬥誌!
    劉憑趁機帶人掩殺過去,瞬間攻守易勢。大營中,趙愚冷靜地觀察著戰場局勢,見敵軍已露敗相,果斷下令全軍出擊!西夏軍隊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最終僅剩少量兵馬躲進了鄴州城。
    正麵戰場上淵軍如何摧枯拉朽重創西夏軍不必贅言,此時,西夏軍另外兩支分出去左右包抄的人馬同樣遭到了重創。
    李秉儀率領的南路軍遭遇的是杜含率領的天雷軍,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炮沒有被趙愚布置在主戰場上,卻被放到了側翼,這是西夏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部署。
    這一路的勝負幾乎沒有懸念,簡單地說,就是李秉儀幾乎被打成了光杆司令,帶著少數部眾僥幸逃回了鄴州。
    而北路軍李秉偉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因為他既沒遇到蒸汽機車,也沒遇到重騎兵,更沒遇到大炮和火銃,他遇到的是——油!
    北路軍要攻擊淵軍側翼,必須先通過一片樹林,林子不算太大,雖然會讓騎兵速度稍稍遲滯,但整體影響不大,隻需快速通過即可,因此,李秉偉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直到他聞到了一股怪異的、從未聞過的氣味。
    一支火箭不知從何處飛來,沒有射中任何人,卻射在了一棵樹上!緊接著更多的火箭射過來,紛紛落在樹上、地上,一條條火龍迅速爆燃,整個樹林頓時成為一片火海!
    趙銑指揮手下士兵守住了林子所有出口,即便偶爾有人能突圍出來,迎接他的也是一窩蜂火箭!
    大火燃燒了整整兩個時辰,火滅之時,林中已無活口!
    王家堡戰敗的消息傳回西夏王城,李崇辻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五萬精兵隻剩不到一萬逃回了鄴州,弟弟李崇邁、愛子李秉俊負傷,侄子李秉偉、大將拓跋遏缽戰死,“豹捷軍”幾乎全軍覆沒,而自家隊伍從頭到尾連人家主將在哪兒都沒看到!
    “我大夏自立國以來何嚐有此敗績!朕要禦駕親征,給我侄兒報仇!”失去理智的李崇辻歇斯底裏吼道。
    “陛下,萬萬不可!”一人站出來連聲反對,乃是中書令楊培業。
    這楊培業原是漢人,卻不是生長在漢地的漢人,而是被劫掠至西域的漢人奴隸的後代。其祖上原也是讀書人,還是個小官,雖在西夏數代為奴,與蠻夷通婚,子孫平常也說蠻夷之語,可有一樣,楊家始終保持著讀漢書、學漢文的習慣,代代如此。
    本來楊家是要世代為奴的,直到其祖父這一代,也不知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被當時的一位西夏皇子選中作為貼身護衛。再之後那位皇子登基為帝,便是當今西夏皇帝李崇辻的祖父。那位西夏皇帝也算是一位有為之主,上任之後不僅進行了許多改革,還意識到本族沒有文字的弊端,便下旨讓大臣們給本族造出一種文字來。
    這可難壞了西夏貴族。這些人騎射打獵、喝酒摔跤樣樣不在話下,可提筆寫字那就真是為難他們了!這時,楊培業的祖父主動站了出來,說他能接下這個差事。皇帝半信半疑,可當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讓他試試。不料,三個月後,他真的交上了一份字表,上麵每一個符號都對應著西夏語的發音和語意,結合起來竟真的是一種全新的文字!
    皇帝大喜過望,不僅免除了其奴隸身份,還賜予高官厚祿。他自己也很爭氣,靠著家傳之學硬是幫皇帝建立了一套與漢人朝廷相差無幾的官製,並因此領銜文官。自此之後,楊家便成了西夏朝堂上的新興貴族,子孫受到曆代皇帝寵信和重用。
    到了楊培業這一代,他更是自小便與李崇辻等人一起長大,極受重視,四十不到便被授予了文官之首的中書令一職!
    此時見他出言反對,李崇辻不解地問道:“中書令為何反對?”
    “陛下是覺得自己勇過於二皇子,還是智高於殿前使?”楊培業不客氣地懟道。
    若換做別人是萬萬不敢如此跟李崇辻說話的,可偏偏發小的不客氣總能讓李崇辻啞口無言:“這......”
    “既然比不上,為何去送死?”
    “那......那你說怎麽辦?”
    見李崇辻語氣和緩下來,楊培業這才繼續道:“淵軍此次有備而來,兵力集結之快、人數之多都是前所未有的,這說明他們根本不會滿足於一城一池之得失,而是奔著滅了我大夏國而來的!陛下想的不應該是如何報仇,而是如何保住我大夏不亡!”
    此言一出,在場君臣一片嘩然,樞密使李崇遷更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我大夏男兒豈是那麽好欺負的!我們跟他們拚了!”一名武將高喊道。
    楊培業點了點頭:“嗯,扶餘人也是這麽想的!”
    武將一時語塞,怔在當場。
    “既然打不過,那不如......求和?”一名文官怯怯地問道。
    “南越何嚐不想求和?”
    “這......”文官也無話可說了。
    “打也不是,和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嘛!”李崇辻急了。
    一直沒開口的李崇遷突然問道:“中書令,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楊培業看了一眼李崇遷,又對李崇辻道:“陛下,淵人野心之大已是昭然若揭。當今淵國皇帝登基以來已然滅了多國仍不滿足,我大夏不是他看中的第一塊肉,更不是最後一塊!這一點我們能看到,其他鄰國難道就看不到嗎?與其等著他一一擊破,不如主動聯係其他幾位國主共同對抗淵國,是謂‘合縱連橫’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