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培業的話引起了一些人的思考，但也有人不以為然：“咱們不是已經跟挹婁人聯手了嗎？看上去也沒什麽用處啊？”
    楊培業搖了搖頭反駁道：“挹婁人幫不上太大的忙，那是因為他們離我們太遠了，短期內難以奏效，但是陛下，臣先前提出的聯合挹婁的策略本身是沒錯的，隻是還不夠！我們不僅需要聯合挹婁，還要聯合南唐和吐蕃，尤其是吐蕃！吐蕃國力強盛，人口眾多，又雄踞高原之地，坐擁精兵二十萬，如能引為盟友，兩國——不，若能再加上南唐便是三國，湊出五十萬精兵不在話下！屆時，何愁擋不住淵人的進攻？”
    楊培業話音剛落，群臣果然神色為之一振，隻有李崇遷依舊麵帶憂色，問道：“中書令，你這主意聽起來雖好，可是，吐蕃人又何嚐不是覬覦我們大夏已久？我們兩國之間從來也是摩擦不斷，跟他們結盟，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是啊！再說了，吐蕃人會幫忙嗎？恐怕他們巴不得看熱鬧呢！”李崇辻也不大認同。
    “陛下，吐蕃人也不傻，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明白！再說了，吐蕃人隻要真的肯幫忙，就算將南邊的地界送給他們一些又如何？咱們隻需揮軍向東將甘州等地奪回來，何愁無人無地？”
    楊培業說的有理有據，但李崇辻依舊難以下定決心，隻好擱置再議，將眾臣遣散，獨獨留下了李崇遷。
    “三弟，培業之計你怎麽看？”
    李崇遷沉默片刻緩緩道：“培業盡力了。”
    “你也不看好？”
    “淵軍火炮之利根本不是靠人多就能抵擋得住的！‘合縱連橫’？嗬嗬，他這話恐怕他自己都不信！此計若真管用，當年的老秦人又是如何統一天下的呢？”
    “是啊，舉朝士氣低落，也是難為培業了，倉促之間能想出這麽個說辭來！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所以，陛下還是想試試培業的法子？”
    “死馬當活馬醫吧！”
    “需要我出使吐蕃嗎？”
    “對，隻有你懂吐蕃話，除了你，我也信不過其他人。讓培業去南唐，他讀書多，知道怎麽跟漢人打交道。”
    “臣責無旁貸！隻是——”李崇遷略為猶豫，道，“臣想帶一個人過去！”
    “誰？”
    “元恭！”
    “他？”李崇辻有些詫異，隨即明白了弟弟的意思，眼神裏的光芒更加黯淡，長歎一聲道，“行，帶他去吧！吐蕃若肯出兵他就是質子，若不肯......”
    李崇辻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李崇遷心中了然，鄭重地行了個禮，算是承諾。
    而同樣的消息傳回京城之時，正是千秋節前一日，也是百官在章德殿慶賀皇後壽辰的第三日。
    正憲帝看著手中“殲敵四萬有餘，傷亡不足三千”的戰報喜出望外，連聲叫好！杜延年更是連頭發絲都透著笑意，不僅是因為女兒今日的榮耀，更是因為趙愚的捷報上排名第一的功臣正是杜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榴彈、炮彈都不大夠了，兵部雖然已經在加緊鑄造，可也需要些時間。這幫小子也太能禍禍了，十萬枚手榴彈一仗打完消耗了一大半！”祁樟捏著趙愚那封催輜重的信直嘬牙花子。
    “消耗火藥總比消耗人命要好！”祁翀笑道，“讓京營也幫著趕趕工，實在不行，讓軍巡司也調些人手去幫忙；原料若不足，讓內閣想辦法！畢竟也不能都盡著西北，八叔那邊也需要的！”
    “誰說不是呢！韋乾度這個王八蛋，明知道火器不足，趁我沒反應過來，搶先一步讓他兒子把兵部所有庫存火器全部帶走了，趙愚再要就隻能等等了！”
    “這樣不行啊！”祁翀也有些不悅了，“以後軍火的調度得改個章程，樞密院來拿主意，兵部有意見可以上書複議，但不能任由兵部隨意調配！”
    祁樟一拍大腿：“誒！對嘛！早該如此了！”
    祁翀知道他對韋乾度私自調配火器的舉動有意見，笑著勸解道：“行啦！你倆都是有私心，誰也別說誰！他向著他兒子，你又何嚐不是怕祁翟吃虧？”
    祁樟被說中了心事，咧著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次日，最受矚目的千秋節重頭大戲終於開演。
    巳時正，一百多名盛裝打扮的妙齡少女在內侍引領下步入重重宮門，並在桂華殿中依次落座，等待皇後娘娘駕臨。
    少女們各懷心事，表現各異，有的萬分期待，有的充滿好奇，有的拘謹不安，有的興奮不已。
    臨近午時，隨著內侍一聲高喊“皇後娘娘駕到”，杜心悅緩步從屏風後走出，在主座落座。一眾貴女行禮如儀，拜見皇後娘娘。
    心悅笑意盈盈，口唇輕動：“眾家妹妹平身！”
    一聲“妹妹”拉近了與眾女的距離，也讓許多第一次進宮的女孩兒放鬆了不少。
    “今日請諸位妹妹來，一來呢是借這個機會與大家聚聚，你們中許多人原本就與本宮熟識，也有沒見過的，便趁這個機會認識認識。至於二來嘛，我先賣個關子，等會兒再說！現在呀，大夥兒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了咱們再去青霄閣看戲，看完戲再說別的事！來人，開席！”
    一聲令下，內侍、宮女魚貫而入，送上佳肴、飲品，教坊司歌姬舞女吹拉彈唱、翩翩起舞，好不熱鬧。
    今日的菜單是心悅親自定的，大多是女孩子們喜歡的清甜爽口的菜品，還有各色蛋糕、麵包等小零食；主打的飲品則是果汁和奶茶，榨果汁的法子也是祁翀教的，為此尚膳監還特意趕製了一批榨汁機，又特意采買了兩千斤水果，製作了石榴汁、蘋果汁、橘汁、梨汁四種果汁。
    別開生麵的菜品果然博得了女孩子們的歡心，各種飲品尤其受到青睞，隻是女孩子們大多矜持，心裏再喜歡也不好意思多要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