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主意？”祁翀好奇地問道。
    “我想把我的嫁妝拿出來，分給天下拿不出嫁妝的貧家女，讓她們不至於因為沒有嫁妝而無法嫁與良人，抑或是婚後被婆家欺辱。你覺得如何？”
    祁翀沉吟片刻道：“想法倒是不錯，可是，心悅，你想過沒有？你的嫁妝雖然不少，可天下貧苦女子何止千萬？若分成成千上萬份，那每份又能有多少？而且，你能幫得了一時，可幫得了一世嗎？這些錢用完了又該怎麽辦？”
    “這......元舉，我沒想那麽多，那你有好主意沒有？”
    “嗯......要不這樣吧，把你的嫁妝折算成錢，我再給你添一些，全部放到平原銀行去，反正銀行七月就要正式全麵開業了，貨幣改革也要一並進行。咱們就以你的名義直接成立一個基金——哦，基金就是......嗯，簡單地說就是為了某種目的而設立的具有一定數量的資金，這筆資金托付給銀行管理，隻能用於既定的用途，明白嗎？”
    心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祁翀繼續道：“咱們每年都往裏邊放一些錢，交給各地銀行分行審核發放。屆時，誰家姑娘實在無力準備嫁妝，就可以到銀行申請，銀行核實無誤後便予發放。此外，咱們還可以鼓勵富家女子向這個基金捐贈錢財，然後給與一定的殊榮，後世皇後也要向這個基金裏捐贈錢財，如此，這個基金方能長久維持下去，而不至於資金枯竭。”
    心悅終於明白了祁翀的設想，既激動又興奮：“這個主意太好了！元舉，我就知道，什麽事情隻要問你就總有好辦法的！”
    “那當然，這點本事都沒有，能做你夫君？來，親一個！”大淵順杆兒爬冠軍一臉賤笑地將臉湊了上去。
    心悅探頭看看左右無人，這才將一雙朱唇印了上去，兩人就勢纏綿了一番，祁翀的身體便開始不受控製了。
    “別鬧，天還沒黑呢！再讓人看見了！”心悅小聲抗議著。
    “怕什麽？我不叫他們誰敢進來？”
    “不是......元舉，你聽我說......聽我說！”心悅奮力將祁翀推開道。
    見心悅有些惱了，祁翀隻好停手，不情不願地問道：“怎麽了？”
    心悅卻有些扭捏起來，低頭道：“那個......我這個月沒來癸水。進宮之前，娘也教過我，說是如果沒來癸水就可能是......”
    “你懷上了！”祁翀大叫一聲，直接從榻上蹦了起來，“真的假的？讓我看看！”
    心悅又好氣又好笑：“你能看出什麽？就算是真的也還得兩三個月才能顯懷呀！”
    “哦，對對對！我太激動，糊塗了！”祁翀一臉訕笑，“叫過太醫了沒有？”
    “還沒有，畢竟時間還短，我怕隻是癸水推遲了，所以就暫時沒有聲張。”
    “那就先不通知太醫院，叫白郾來看看。”說完不等心悅答應，祁翀便喊了奉孝進來，“去把你白師兄叫來！”
    “奴婢遵旨！”
    等待白郾的這段時間，祁翀又拉著心悅東問西問，問她想不想吐，問她有沒有奇怪的感覺，問她想吃什麽，等等等等，問得心悅煩不勝煩。眼角餘光正好瞥見了剛才祁翀拿著地那本書，便隨手拿了起來。
    “《教育學》？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本書？”
    “嗯，你留著看看，看是否有所啟發，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
    心悅沒再理會祁翀，拿起書認真讀了起來，讀不多久便拍案叫絕：“元舉，這書寫的真好！
    你看這句，‘舉凡欲格之物，盡納之於規範之中；遠者近之，微者大之，繁者簡之，雜者純之，合者析之，分者通之，多方以試之，屢試以驗之，更較其異同，審其消長，觀其動靜，察其變化，然後因果可明而理可窮也。’
    還有這句，‘行一事，措一詞，必求先例。有例可援，雖害不問；無例可援，雖善不行。然今昔時勢不同，問題亦異。問題既異，方法當殊。故適於昔者未必適於今。徒執古人之成規，以解決今之問題，則圓柄方鑿，不能相容，何能求其進步也？’
    太有道理了！我以往教學當中有不少困惑，這書中的觀點竟都能一一解答！元舉，這書是你寫的嗎？”
    “啊？哦，不是，是一位姓陶的老先生寫的。”
    “他在哪兒？我要拜他為師！”
    “那個是不可能了，他......不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是故去之人，唉，可惜了！”心悅顯然會錯了意，祁翀苦笑一聲，幹脆也不解釋了。
    很快白郾便奉旨而來，認真給心悅把了脈後，笑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皇後娘娘有喜了！”
    “太好了！我們要有孩子了！”祁翀喜不自勝，緊緊摟住妻子，目光望向她的小腹。心悅也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仿佛那裏已經隆起了一般，二人隨即也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傻氣，相視莞爾一笑。
    皇後有孕自然是大喜事，但是出於對心悅和孩子的保護，祁翀還是囑咐白郾不可泄露機密，隔三岔五過來請個脈即可。心悅這邊也隻告訴了阿蘭一人，以防人多嘴雜，早早散布了出去。
    隻不過，如此一來，祁翀的小弟弟就要素上些日子了，心悅又看那本《教育學》入了迷，幹脆將祁翀趕回了萬歲殿。
    次日，學部正式將女子師範學院招生簡章公之於眾，而應文拱則因為教女有方被正憲帝直接擢拔為戶部主事。
    珠玉在前，不少人便埋怨自家女兒膽魄不足，怎麽昨日不趕緊把名字報上去呢？就連那些原本不希望自家女兒讀書的父母也逐漸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有的甚至為白白喪失了一個巴結皇家的機會而後悔不迭。
    一時間，杜府門前絡繹不絕，卻不是來拜訪當朝首輔的，而是來找一位小桃姐！報名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順便再請小桃姐透露透露考題什麽的，畢竟也不是報了名的都能上啊！當然，也不會白讓小桃姐幫忙的，禮金嘛，自然是優厚的！
    可小桃姑娘是何等公正廉明，怎會被身外之物所收買？最後幹脆放出狠話去，誰家若是送禮買題，便不錄誰家的姑娘，這才刹住了這股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