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竇初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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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情似情!
    以後,這種感覺隻有在記憶裏才找的到。有些東西,當時不知道,等很久很久以後才驀然明了,曾經是最美麗的。隻是再想重溫,早已不複重來。
    早早去上晚自習,教室裏隻有寥寥幾人。他剛坐下,坐他旁邊的張炎岩轉過來跟他攀談“下午的比賽真是精彩。”他點頭說“是啊。”張炎岩見他不冷不熱就這麽一句話,倒不好繼續討論。忽然笑了笑,說“打完球,我回教室拿衣服,猜我看到什麽?”
    韓張不怎麽感興趣地問“看到什麽?”張炎岩笑得古怪,“我推開教室門,正好看到何如初給鍾越上藥呢。倆人貼在一塊,很是親密啊。”有人耳尖聽到了,連忙插了一句“鍾越對何如初很不一樣。”大家紛紛來了勁兒,全圍在一塊兒,要張炎岩細述當時看到的情景。
    韓張聽得怪煩的,張口便說“你們別再拿鍾越開玩笑了。他什麽人,哪有心思想這些。”有人不同意,“想這些怎麽了?人之常情。韓張,你別告訴我你從未對哪個女生有過好感。當然,如果你是同性戀,我無話可說。”大家笑起來。韓張想起自己對何如初的異樣,一時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
    有一個女生聽見他們的議論,笑嘻嘻說“鍾越對人一直客客氣氣的,但是對何如初——怎麽說呢,感覺就是不一樣,對她笑的感覺都不一樣,暖暖的,很專注的樣子。”韓張便說“鍾越對林丹雲都沒感覺,何如初?算了吧。”他有些不喜大家將何如初和鍾越相提並論。
    張炎岩忙說“否也,否也,不是長得漂亮就一定喜歡。何如初其實很可愛,大大的眼睛,長長的頭發,不比林丹雲差啊!”立即有人表示讚同,“尤其是頭發,又黑又長,真是好看。”大家立即拿他取笑。他急道“我說的是實話,好看就是好看,你們要因為有所顧忌不肯承認,我也沒話說。”這下好幾個男生點頭,讚歎說“何如初擱人堆裏,尤其是藝術班,也就一般,但是頭發,確實無人能及。”
    有一句很有名的廣告詞,“我的初戀情人,一定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大部分男生似乎都鍾情於長發飄飄的女生。
    這是韓張頭一次聽見別人站在純男性的角度上稱讚何如初。他以前常嘲笑她“頭發長,見識短”,老拿她頭發說事兒。可是現在,從他人口中,對她有了一番新的認識。似乎也覺得,長發對她再適合不過。他不能想象何如初將頭發剪短的樣子。
    可是事情總不在他想象中。不在任何人想象中,包括鍾越,何如初。
    他不屑地說“何如初?毛還沒長齊呢。小時候拖著鼻涕跟在我屁股後麵顛來跑去,看見我上學了,非要跟著來,人家說她小,明年再去,她不依,又哭又鬧,沒有辦法才送她進的學校。”似乎貶低她的形象便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笑歸笑,卻說“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總會長大的嘛,今時早已不同往日。要我說,其實何如初跟鍾越挺般配的,倆人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這話韓張不愛聽了,瞪了他一眼,說“你們就別再胡說八道了。上次鍾越和林丹雲的事兒大家不也是繪聲繪色,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嗎?結果怎樣,反倒引得鍾越不輕不重說了幾句。所以這事兒,我們還是算了吧,別到處亂說了。”
    有人不同意,說“這還不好辦,等鍾越來了,問他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就當作是玩笑話,大家說著取樂。”話剛說完,鍾越推門進來,後麵跟著何如初。這下大家轉頭,齊齊看著他們。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倆人覺得奇怪,還以為許魔頭來了,連忙走回座位,四處看了看,既沒老師也沒上課,怎麽安靜的有點詭異呢。
    等何如初不在,有人逮著機會笑說“鍾越,下午有人看見你跟何如初——”話還沒說完,鍾越明白過來,接口,“哦,我打籃球受傷了,何如初幫我貼創可貼,我一隻手不方便。”神情澹澹的,還把傷口給他看。那人見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倒不好繼續問下去,顯得自己八卦無聊似的,隻笑說“沒什麽大礙吧。”訕訕地走了。
    不管怎樣,這樣的流言傳出來畢竟不大好。他無所謂,可是高考在即,他不想何如初因此受到影響。
    可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當時他跟何如初在籃球場那樣親密接觸,大家可都看到了;再加上平日他跟何如初經常同進同出,所以流言像水中的波紋,一點一點擴散開來,悄無聲息。一開始大家隻是背地裏談論,到後來當著他們的麵打趣。一開始何如初紅著臉說不是,大有越描越黑之勢,到後來幹脆保持緘默。鍾越從頭到尾都是“三不”政策,不參與不理會不回答。大家見他這次跟對林丹雲一事態度大不一樣,於是又確信了幾分。
    可是高考的緊張氣氛衝散了大家對此事的高度關注。離別和高考兩重大山壓下來,人人自顧不暇。
    最後一天晚自習,上完今天的課明天放一天假,後天就該高考了。教室裏鬧的不成樣子,大家忙著簽名留念,忙著寫臨別贈言,忙著商量高考後去哪通宵玩樂。許魔頭對此不再說什麽,隻說“回去後大家好好休息,不要再看書做題了。我對其他班也是這麽說,該複習的早已複習了,沒複習的已經來不及了。當然,我們零班全是好樣的,我就等著大家拿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呢。想走的可以先走。”平時說出這句話,所有人恐怕得感激涕零,大喊皇恩浩蕩。可是今天,沒有人提前離開。
    許魔頭任由大家嘰嘰喳喳鬧翻了天,點名說“鍾越,你出來一下。”大家都以為他叫鍾越出去,是例行的考前鼓勵。畢竟鍾越身上肩負著“上臨一中”的狀元之名,至少是“上臨一中”,如果有可能,更希望是整個上臨市。
    隻有何如初惴惴不安。她和鍾越的事許魔頭肯定聽到了一些風聲,卻從來沒有找她談過話,一直提心調膽呢,想著過了今晚,那就是真的是沒事了。可是總覺得沒這麽好過,果然,預感成真了。鍾越回來後,許魔頭點了點頭,示意她出去。她隻好磨磨蹭蹭站起來,看了眼鍾越,見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興的神情。哎——,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她垂頭喪氣出去,準備一問搖頭三不知,用沉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