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1☆管殺總得管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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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產,還奪回?
    佐格立刻明白過來。
    根據國策,魔法原本是個傳男不傳女的技術活。但有“男女平等”這頂大旗在頭頂上方飄揚,誰都不敢明令禁止女性學習魔法。
    這裏說的魔法是主要是帶有攻擊性的精靈魔法與黑魔法,男性還是很樂意女性修行居家養生的白魔法的,這就是普世男性的護士情節嘛。
    於是人們采用了各種方法阻止女性修行,首當其衝的行徑,便是將她們冠以女巫之名百般打壓,栗斯嘉就是因為這事差點被解剖,那天的相遇,佐格至今曆曆在目。
    還有一種方法便是,剝奪她們的財產權。
    當然,也不能明著剝奪,最常用的方法是對女巫對財產繼承加以諸多條框限製,隻要違反某一條便無法繼承財產。
    這部分遺產若有旁係親屬,則歸親屬所有,若無親屬,則上繳國家充盈國庫,既打壓了女巫,又撈到一筆,可謂一石二鳥。
    此二招並施,保證道貌岸然的執政者政治正確地銳減了女巫數量,受到國民一致好評。
    栗斯嘉也是這項國策的受害者。
    佐格飛快地瀏覽了一輪女巫共濟會的聊天記錄,心說這群女人真能灌水啊,成天嘰嘰喳喳跟麻雀一樣!
    他總結出了事情的脈絡——
    栗斯嘉自幼喪母,由身為子爵的父親獨自撫養成人,後父親因公殉職,而栗斯嘉又是名女巫,遺產究竟歸誰自然懸而未決。
    一名女巫想要繼承遺產,需滿足各種苛刻的條件。
    以栗斯嘉為例,首先,她必須在父親逝世六年以內結婚,即有了新的男性監護人之後才有資格人繼承遺產。
    其次,她所委身的對象社會地位不得低於子爵,這屬於下嫁,是辱沒家門、濁化爵位血液的行為,國家不予支持,遺產不給。
    再次,如果栗斯嘉找個好人家,對方是個伯爵甚至公爵(地位比子爵高),遺產也不給——你都嫁了這麽好的人家了,還貪圖什麽遺產!
    也就是說,栗斯嘉要嫁的人,地位不能高也不能低,必須恰好與父親一樣,是個子爵。
    這樣的結婚對象,簡直比限量款的樂高積木還要嚴絲合縫。
    但你以為找到一個子爵(比方說湯若涯)就萬事大吉了?
    太天真了!
    其實要奪回遺產,還有一個關鍵因素關鍵便是時間。
    栗斯嘉的父親是在她十二歲那年去世的,六年過後,栗斯嘉剛好十八歲,剛剛滿足法定婚齡的最低限度。也就是說,她一完成成年禮,就必須找個恰到好處的子爵嫁了,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屬於她應得的那份。
    換句話說,她還算幸運的,根據這條法律,在十二歲生日之前喪父的女巫,六年之後不能結婚,是斷無法繼承家產的。
    佐格看完所有聊天記錄才幡然大悟,也難怪栗斯嘉連禿頭油膩的高齡獨身子爵都不放過,她的生日臨近,繼承遺產的時間死線也迫在眉睫,形勢所逼,饑不擇食也在情理之中。
    他回想起湯若涯被他藥暈後,撐著一口氣苦苦哀求他交出解藥,甚至不惜以傳世版圖作為交換代價,一定因為湯若涯已經知道栗斯嘉的苦衷。
    佐格覺得自己真沒用,為什麽栗斯嘉遇到難處,寧可對外人講,也不願向他這位(可能隻是自詡的)恩師求助。
    不對,栗斯嘉也是跟他求過婚的,隻是當時說得沒頭沒尾,便被佐格不耐煩地打發了——或許正是因為他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才會將栗斯嘉越推越遠。
    他一路自我反省,一路狂奔,四處尋找助教小小的身影。
    車站裏人頭攢動,旅人拖拽著疲憊摩肩接踵,佐格撥開一坨又一坨人群,望眼欲穿,終於在禮品部旁的一個小角落發現正蹲著的栗斯嘉。
    栗斯嘉靠牆蹲著,顯得疲憊不堪,她把腦袋埋在纖細的胳膊裏,肩膀一抽一抽地聳動。
    她在哭?
    佐格被內疚打倒。
    周圍有幾個人扒手和小流氓(火車站嘛,這類人也算是特產了)不懷好意地圍觀,越圍觀越湊近(單身無助女孩難道不是最好下手的對象?)可栗斯嘉周遭的魔染實在太強,一旦靠近,便會被刀鋒般強烈的氣流波動割傷,小流氓們沒頭沒腦地不斷嚐試,身上卻莫名多了好幾道傷口,看上去像主動飛往電蚊拍的蟲蠅。
    佐格氣勢洶洶地趕走看熱鬧的人,硬是闖進了栗斯嘉的魔染圈。
    魔染這種場,與氣場相類似,當一個人情緒高漲至極(無論愛恨哀怒),便會形成一個感染範圍。魔法修為越高、情緒波動越大,這個感染範圍便越廣、觸及魔染的外人受到的傷害便也越甚。
    古代魔導師打架憑的是氣勢,就像兩隻互相嗥叫的狒狒,誰魔染力更強,就能不戰而勝。
    但進入現代,魔導師之間的戰爭所以勾心鬥角為主,沒人再以秀肌肉為榮,反之,為了不讓情緒被人一眼看透,魔導師們反而會竭盡全力克製自己的魔染,不讓對方看破自己的小心思。
    栗斯嘉現在的心思,就是昭然若揭。
    栗斯嘉見有人闖入,不耐煩地抬起頭,一見是佐格,就更加不耐煩了。
    佐格見她哭得梨花帶雨,連眼眶都紅腫了,不由一陣心疼。
    他當然明白栗斯嘉的心情。
    至親的遺產被無情剝奪,連個念想都不留下,換誰都會心有不甘。何況栗斯嘉的經濟情況拮據到不惜坑蒙拐騙、小偷小摸,可見遺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也難怪她在貴賓室時,會震怒到對佐格以魔杖相見,這已經算很客氣了!換作是佐格自己遭人如此戲弄暗算,他絕對提著刀上門抄他全家,連條看門狗都不給留!
    他想起栗斯嘉當時的表情,怨恨之中帶著幾分無奈,大概因為佐格曾於自己有恩,經過一番糾結之後,最後還是不忍對教授下手。
    小姑娘學會了隱忍,讓佐格痛心的是,這一課竟然是他親自教她的。
    背後的汽笛聲響起,栗斯嘉猛然一震,頭埋得更深了。
    佐格單膝跪在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腦袋,栗斯嘉不悅地躲開了,佐格再接再厲,接著拍,直到栗斯嘉懶得躲為止。
    等她哭夠了,佐格也下定決心,他柔聲細語諦的樣子,像是在哄丟了糖的小孩,他道:“又不是隻有湯若涯一個子爵,你看,我也是子爵啊,我陪你回老家結婚!”
    他在心中暗暗向尹洛瑛道歉——他本並無續弦之意,隻是迫於事出有因,自己闖的禍,管殺總得管埋吧!
    可栗斯嘉豪不領情,她啞著嗓子冷笑道:“子爵是不止一個,可今天的火車已經開走了。”
    她老家地處偏僻,一周隻有一趟火車,而今天便是申請遺產召回的截止日期。
    別說結婚,今天連回老家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