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緩緩鬆開摟著龍傾月腰肢的手，他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沙啞“沒什麽，她那麽說你，你本來就該懟回去，不用覺得抱歉。”
    龍傾月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林凡。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極力隱藏的痛苦，那是對這段感情的不舍，是對過往的遺憾。
    龍傾月聲音溫柔得像羽毛“林凡，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
    林凡看著龍傾月眼中的擔憂，心裏泛起一陣暖流，可那份對過往的執念，卻依舊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外，仿佛還能看到木婉清離開時的背影。
    “嗬嗬……”
    忽然，一聲低沉的自嘲突然從林凡喉嚨裏溢出，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他垂著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桌麵，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怒火“傾月，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看出木婉清懷了身孕的那一刻，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找到那個男人，把他們家的祖墳全給刨了！”
    這話一出，龍傾月的身子猛地一僵，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看著林凡眼底翻湧的戾氣，心裏竟泛起一陣複雜的滋味。
    有對林凡憤怒的擔憂，有對木婉清的嫉妒，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無奈。
    龍傾月太清楚了，林凡說出這番話，哪裏是真的想刨人祖墳，不過是因為放不下木婉清，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宣泄情緒。
    在他心裏，木婉清從來都是特殊的存在，哪怕她傷害了他，哪怕他們已經離婚，他還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如今看到“自己的珍寶”懷了別人的孩子，這份憤怒與不甘，自然洶湧得難以控製。
    可龍傾月沒敢把這話說出口，隻是輕輕攥住林凡的手，指尖傳來他掌心的冰涼與顫抖。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帝都林家，林老爺子正跪在祠堂裏，小心翼翼地給先祖牌位上香。
    嫋嫋青煙中，他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後頸一陣發涼，像是有冷風直往骨頭縫裏鑽。
    “咳咳！”
    林老爺子猛地咳嗽兩聲，眉頭緊鎖，渾濁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他抬手摸了摸後頸，喃喃自語“怪事，這祠堂裏明明暖和得很，怎麽突然這麽涼？”
    “難道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敢在背地裏惦記咱們林家的列祖列宗，想動林家的根基？”
    說到最後，林老爺子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非得把他的頭砍下來，給先祖們祭祖不可！”
    祠堂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旁邊侍立的王管家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隻能低著頭，假裝沒聽見老爺子的怒火。
    餛飩店裏，龍傾月看著林凡緊繃的側臉，輕聲安慰“林凡，別再說這種氣話了，不值得。”
    “不值得？”
    林凡抬起頭，眼底滿是自嘲“可我偏偏覺得，我這一輩子，就栽在她木婉清手裏了。”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心裏的委屈和憤怒都吸進去，又緩緩吐出來“你以為我願意說那些狠話嗎？我跟你說年底辦婚禮，跟她說要去喝滿月酒，全都是假的！”
    “我從來沒有這麽撒謊騙人過，現在想想，我自己都覺得我像個天大的笑話。”
    “她木婉清都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說不定早就成了別人的妻子，我卻還在這裏惦記著她，放不下那段感情。” 林凡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卑微“我是林家的太子爺，是北境的龍淵王，在外人麵前何等風光，可在她麵前，我卻活成了這副窩囊的樣子。”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語氣裏滿是疲憊“我無數次告訴自己，該放下了，真的該放下了，可每次一想到她，想到我們曾經的日子，我就控製不住自己。”
    龍傾月靜靜地聽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悶悶的。
    她知道林凡說的是實話，他從來不是擅長撒謊的人，剛才那些狠話，不過是他用來掩飾脆弱的偽裝。
    “不過……”
    林凡話鋒一轉，眼底閃過一絲倔強“幸好，我沒在她麵前露出半分不舍和痛苦，我一直在跟她對著幹，一直在拉仇恨，至少沒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沒讓她覺得我是個失敗者。”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不是說要請我去喝滿月酒嗎？好啊，她敢請，我就敢去！”
    “憑我的演技，絕對不會讓她看出半分破綻。到時候，我非得好好恭喜她，惡心死他們這對新人不可！”
    這話裏的賭氣意味，龍傾月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林凡嘴上說得狠，心裏其實比誰都難受。
    林凡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尊嚴，給自己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一個看似體麵，實則滿是傷痕的句號。
    龍傾月沒有再勸，隻是輕輕拍了拍林凡的手背，用沉默給予他無聲的支持。
    她知道，有些傷口，隻能靠時間慢慢愈合。
    有些執念，隻能靠自己慢慢放下。
    旁人再多的安慰，也抵不過他自己想通的那一刻。
    餛飩店外的陽光漸漸變得刺眼，透過玻璃窗灑在林凡身上，卻沒能驅散他眼底的陰霾。
    他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木婉清離開時的背影，心口又傳來一陣熟悉的鈍痛。
    放下，哪有那麽容易……
    林凡咬咬牙，一字一句的說到“反正……別讓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否則，我非得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把他的屎都給打出來！”
    為什麽是要夜深人靜的時候，因為，林凡可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動的手。
    因為，這會體現出他的嫉妒和自卑的心理！
    林凡依然想在人前，表現出這段感情，他能放下，他無所謂的樣子。
    他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可不是一個小心眼的小人！
    龍傾月聽著林凡這句話，再一次的感覺到，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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