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狐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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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連理!
    萬亭汐拉弓,對準紫狐,ia地一聲,射中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另外一支箭,狐鳴悲淒。萬亭汐雙手合十,默念幾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馬蹄聲漸近,那男子一襲黑色騎裝,手持弓箭駕馬而來,萬亭汐還沒反應過來,那男子就下了馬,一把提起已經斷了氣的紫狐。
    “誒嘿,獵到大貨了!”
    萬亭汐見此,對著前方大聲呐喊,“把狐狸給小爺放下!”
    那男子一抬頭,眸子正好與萬亭汐對上,當認出對方的那一刻,兩個人都覺得,怎麽這麽巧,哪兒都能遇到仇人!
    便紛紛脫口而出,
    “是你!野蠻女!”
    “是你!毛小子!給小爺把狐狸放下!”
    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狐狸,緊緊護在懷中,
    萬亭汐見他不給,便下了馬又走近了他幾步。
    “哦?我獵到的狐狸,為何要給你?還有,你一個女孩子來這深山老林中,就不怕遇到危險?”
    萬亭汐不屑道,
    “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狐狸給我!”
    男子打量著萬亭汐,對狐狸的事隻字不提,也不聽她說的,故意偏離話題。
    “嘖,看你這小身板,不怕在林子裏被豺狼虎豹吃了?”便又走近了萬亭汐幾步,敞開懷抱,露出賤兮兮的表情。
    果真人長得好看,連發賤都是好看的。
    “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去?”
    誰知剛近了萬亭汐的身,迎麵揮來一拳頭,男子頓時鼻青臉腫,栽倒在地。
    這丫頭是練功多少年了吧,力氣這麽大。男子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呼,“你,你怎麽又偷襲!”
    萬亭汐叉著腰大笑,
    “哈哈哈!還怕我被豺狼虎豹吃了嗎?”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不過想嚇嚇她,看她嬌羞害怕的樣子,沒想到……
    萬亭汐不說話了,隻是伸出了手,男子以為她要把自己扶起來,就把手搭了上去,誰知萬亭汐一下子把他的手打下來,
    “真是自作多情,以為我要扶你?我要的,是你身後那隻狐狸!”
    那男子道,
    “這狐狸可是有靈性的,誰殺了它,將來必會來尋仇,你就不怕?”
    這句話說的他自己都毛骨悚然,萬亭汐毫無一絲害怕之色,“既然你都說了它會來尋仇,你就不怕?不如把它給我,讓它來找我尋仇?”
    男子細細想了想,還是給她吧,萬一這家夥真來尋仇……再說,跟一個女子搶東西,傳出去倒顯得他不夠大度。隨後將狐狸扔到了萬亭汐手上。
    “罷了罷了,本公子人好,這狐狸就讓給你了,你可千萬要記得本公子的大恩大德!”
    說完兩個人就各自騎上馬往不同的地方去了。
    後來萬亭汐的手上滿是針孔,那白的像玉的指尖滿是瑕疵。為了那件鬥篷,學了好長好長時間的刺繡,把家裏的針線活全攬了,隻為在那還未縫製的皮毛上繡上兩隻栩栩如生的白鷺。
    可時間如此之久,她這手法,卻依然繡的像隻鴨子。
    誰會隻為了哄一個朋友,做到如此認真地步啊,那就是萬亭汐。
    有時候歡兒真就覺得,萬亭汐能為了琴師放下劍,拿起針,或許萬亭汐也是喜歡琴師的。可這麽想,那便大錯特錯了。
    她萬亭汐向來重感情,和她要好的人,她必將掏心掏肺,誰也不例外。她可是那種講義氣,可以為了朋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呐!
    區區一件鬥篷又算的了什麽?
    堅持做一件事,時間久了,或許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本應提劍斬風月的一雙手,拿了幾個月的針,性情都溫婉了許多,隻怕是以後會連怎麽拿劍都忘了。
    八月初八那日,是萬亭汐的生辰,亦是她及笄之日,已然快要入秋,琴師幾個月前就已搬出了國師府。
    國師夫人為他在城北置辦了一間小院,並將歡兒派給他做侍女。可惜的是,就算搬走了,他的院子仍舊每日都鎖著門,專心研習琴譜。
    就連萬亭汐的及笄之禮他都未曾去,卻會每日日暮時分去給夫人撫琴安神,也從不想著去見萬亭汐一麵,一曲結束後便走了,從不多停留一刻鍾。
    每每萬亭汐來這裏找他,就像是曾經在國師府敲他房門一樣,被拒之門外。敲了很久很久的門,無人應答。
    當知道琴師是自願請求國師夫人,讓他自己搬出國師府的,萬亭汐便明白,他原來是真的在有意躲著自己。
    琴師彈著琴,歡兒想在國師府一樣,總是恭敬地站在一旁,雖隻有她與琴師二人,還是不敢稍逾矩。
    “先生,真的不出去見一見小姐嗎?”
    他不答,隻是提醒歡兒,“靜心,勿言。”
    感情真的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明明那麽喜歡一個人,卻要被世俗所迫,不得不遠離。
    萬亭汐終於想著,自己縫製的這件鬥篷,到底還是否有用?
    他那麽躲著自己,也許並不會接受那鬥篷吧?
    可已經快繡好了,就算他不接受,這好好的一張皮毛也不能白白浪費掉,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後來臘月二十七,那件鬥篷終於趕好了。紫色鬥篷上的兩隻白鷺活靈活現,有極大的色差,卻毫無違和感,如同活物一般。
    臘月二十九,國師讓琴師搬回國師府小住幾日,說是要一起過年。
    可是萬亭汐到第二日才知道琴師已經搬回了府上的事。沒有來見萬亭汐一麵,她多少會有些失落。
    一大早,萬亭汐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裏麵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裏麵正裝著那件鬥篷。
    她像往日那般去敲了琴師的門,那扇門卻奇跡般地打開了,那人出來,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小姐。”
    到底還是生疏了。他變得像是萬亭汐從未認識過一樣。
    萬亭汐把塞進了琴師懷中,“送你的。知道你不想理我,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麽,我先向你賠禮道歉,其實你可以說出來的,我會改的。”
    說完這些,萬亭汐轉身就跑開了。琴師就在背後注視著她,她的背影略顯狼狽,但依舊挺胸抬頭,擺出驕傲的姿態。
    琴師在背後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皮肉裏,滲出了點點血跡。
    你又怎知我是真的不想理你?天命難違,我又怎敢靠近未來的天鳳?你既注定不是我的,還是保持距離為好,對誰都好。
    再後來,萬亭汐迎來了與那黑衣人的第三次會麵,那人也變得與曾經不一樣了。是否記得前兩次的邂逅,黑衣男總是敗給萬亭汐,這事果真傳到了宮裏,他便被父王訓斥了一頓。
    無非就是說他身為儲君,不務正業,隻想著流連於王宮外玩耍,竟連一個女子都鬥不過,若是這是傳出宮去,讓皇家的顏麵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