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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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連理!
    到寅時的時候,萬亭汐睡意朦朧,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便拋下君臨,回了鳳棲宮,順便“擄”走了楊美人。
    兩個人在鳳棲宮睡了不久,便被歡兒叫醒,說是君王一會兒會來這裏用膳,萬亭汐沒好氣地說,
    “來就來唄,噎死他算了。”
    又在榻上小睡了一會兒,歡兒孤身去將昨日包的餃子煮好,就來幫兩位小主梳洗打扮。
    之後萬亭汐也不等君臨,自顧自地坐到了桌子旁,將楊美人和歡兒也招呼了過去。
    楊美人也是很自然地就與萬亭汐坐到了一起,可歡兒卻一直覺得自己隻是個奴婢,與她們坐到一起不大合適,還是百般推脫。
    “奴婢惶恐。”
    歡兒這輩子,無非就記住了兩件事,忠心和規矩。從沒見過她做違背主子意願或是不守規矩的事。
    或許,這就是一個丫鬟該有的素養,哪怕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唯有忠心和規矩不能丟。
    這永遠是她與萬亭汐隻見的隔閡,不可逾越的,僅僅是在歡兒眼中。
    可於萬亭汐而言,歡兒哪裏是什麽丫鬟?她是萬亭汐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萬亭汐與楊美人勸了好一會兒,歡兒才坐下。
    三人剛坐下沒吃幾口,君臨就走了進來,什麽也不說,便也坐了下來。
    歡兒和楊美人一齊行禮,“給君王請安。”
    隻有萬亭汐不為所動。
    看到這餃子奇形怪狀的,他不禁嘲諷,“包的這是什麽東西。”
    麵對君臨這樣說,萬亭汐無言以對,她包的餃子的確很醜。
    可君臨又看了兩眼楊美人與歡兒,“這宮裏的規矩,楊美人不會不明白吧?”
    楊美人卑微地點了點頭,“臣妾明白。”
    隨後站起來退到了一旁,在這時,萬亭汐的火氣已經燒到了嗓子眼。
    隻聞君臨又說,“奴婢與主子同坐,這便是你們國師府教出來的?”
    “奴婢知錯。”隨後也退到了一旁。
    顯然君臨還是不滿意,冷眼道,“出去。”
    萬亭汐終是忍無可忍,“出去!”
    楊美人和歡兒十分詫異,萬亭汐這是在說……她們嗎?
    兩人剛要退出去,萬亭汐“站住!我說的是,他出去。”
    說著,萬亭汐把手指向了君臨。
    他突然笑出聲來,“嗬……王後這是要趕孤走嗎?”
    “不然呢?”
    “屢次對孤不敬也便罷了,如今,就為了一個嬪妃與奴婢,要將孤趕出去,萬亭汐,可真有你的!”
    萬亭汐懶得廢話,便拔出劍劈向了桌子,一分為二,杯子盤子摔個粉碎,
    “如今這餃子也沒法吃了,君王還在這裏,有何意義?”
    君臨這次是真的怒了,不想對萬亭汐出手,就一拳打在身旁的柱子上,留下鮮紅液體的印記。
    “萬亭汐!凡事都要有個度!今日是大年初一,你非要和孤鬧不愉快對嗎!”
    “既然君王不想鬧不愉快,本就不應該來!”
    “行啊你,萬亭汐,今日,你便禁足在鳳棲宮,哪兒也不許去!”就出了鳳棲宮。
    萬亭汐也不在意,整個王宮,她的確出不去,但區區一個小小的鳳棲宮,關的住她?
    君臨表麵上雖讓她禁足,可上元節那日,宮裏的傳統,君王須攜王後一同去這京中最大的寺院——鍾梧寺,為對方祈福,以結百年琴瑟之好。
    然而君王並未攜手王後,兩個人各走各的,一前一後,間距很遠,前者不肯多停留一步,後者不肯多邁出一步。這樣也好,以免兩人再發生什麽爭執。
    踏入寺院,那裏真的很大,花鳥魚蟲,還有泉水泠泠,卻顯得格外的靜。也許是小僧們很少說話的緣故,即使有些聲音,也是僧人敲擊木魚,念經的聲音。
    寺院的中央有一方不算大的池子,池子裏有浮萍還有很多好看的雨,池水上方煙霧朦朧,仿佛籠罩著一層仙氣。
    池子裏還有許多大塊的石頭,人可以踩著過去。
    在池子的正中央,有一顆桃樹,這棵桃樹比平常見過的要高大許多,桃樹的枝頭上掛著幾盞花燈,還掛著飄飄欲仙的紅色絲帶,剩下的便是祈福用的錦囊。
    在這裏祈福,便是把人的名字寫在從樹上解下的紅色絲帶上,裝入錦囊中,再掛回去,保姻緣,保平安。
    兩個人裝作不經意又嫌棄地在上麵寫上對方的名字,後來君臨又看見萬亭汐拿了幾條絲帶,分別寫上了歡兒,楊美人,還有,琴師兄。
    又分別裝入了錦囊中,掛回了樹上。歡兒和楊美人他都知道,唯獨“琴師兄”這個人他想了好久好久。
    君臨他介意,他很介意但他就是不說。萬亭汐竟然當著他的麵寫上別的男人!越想越不對勁,恨不得咬牙切齒。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後,才放鬆了神態,走出寺院,萬亭汐也跟著走了出去。
    踏出院門的那一刻,萬亭汐與一白衣少年擦肩而過。那人戴著麵具,那一瞬間萬亭汐覺得他很熟悉,不過並沒有注意看,自然看不出是誰,就這樣過去了。
    也沒有注意,那人手上的劍,扶光,與萬亭汐的劍望舒是一對。那人,正是琴師。
    與萬亭汐擦肩而過的琴師往前走了兩步,才回過頭來,遠遠地望著,望著一黑一紅兩個身影走遠,越來越遠。
    直到兩個人影消失,琴師才往裏走去。
    解下了一條紅絲帶,寫上萬亭汐的名字,放入了錦囊中掛在樹上,惟願她好。
    他來這裏,並非巧合,而是本身就知道正月十五宮裏的習俗,才來這裏特意見她一麵。
    哪怕不與她講話,遠遠看一眼,琴師也滿足了。
    可萬亭汐並未去看他一眼,這算是錯過了嗎?第二次啊。
    第一次錯過,便是萬亭汐入宮前的三月三,花海那次,他一眼望見她,她卻不曾望到他,錯過了。是他自己決定錯過的。
    自萬亭汐入宮後,琴師便戴上了厚重的麵具。不戴上麵具,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世間,麵對萬亭汐。
    麵具下,會是一張怎樣的臉,他該帶著怎樣一副神情去生活在麵具的陰影下。
    有些事一旦晚了,便再也無力回天。如果他當時能再勇敢一點,在萬亭汐入宮前,大膽一點,向她表露心聲……
    有什麽用呢……他雖不會遺憾了,可若是萬亭汐知道了,她又該怎麽想。
    天色漸晚,暮靄沉沉,京都好像一座不夜城一樣,萬家燈火不熄,依舊繁華。歡兒已經在寺院外等了很久很久,君臨做出一副巴不得不想跟萬亭汐待在一起的樣子,自己先行回了宮。
    知道萬亭汐性子貪玩,現在是肯定不會隨他回宮的,便偷偷塞給了歡兒些銀子,讓她帶萬亭汐好好玩玩,又吩咐了幾個侍衛偷偷在暗中保護她。
    當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滿街的燈花可好看了,長街中有琴瑟和鳴的,翩翩起舞的,有噴火,作畫,耍雜技的,還有賣各種小吃和小玩意兒的,萬亭汐和歡兒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