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12-4及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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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
    你…之前讓我別離開你,還算數嗎?
    路淵關上門,耳邊響起的都是餘情的這句話。
    這不止是質疑路淵曾經說過的話,還在質疑路淵的感情。
    餘情在問他:你是否還愛我?
    路淵全身都疼,皮膚如千萬根針刺入般疼痛難忍,臉頰像受了惡狠狠的巴掌一樣火辣發麻。路淵張開嘴深呼吸,連吸入氧氣都讓他肺部感到冰冷刺痛。
    “出來喝一杯。”路淵沒有回去老爺子那裏,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商量。路淵打電話給薑遠,這個時間隻有這種夜夜笙歌的人能隨叫隨到。
    薑遠招呼路淵去自己的會所,開了最好的酒,陪他一醉方休。
    路淵保持沉默,想到的都是餘情套著那件好看到不像話的綠色旗袍,坐在自己身上,滿眼笑意。
    可那笑,不是真的。
    餘情能看出路淵的反常,路淵自然也能識出他眼中的萬般無奈。餘情不喜歡旗袍,路淵想起酒保大冉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因此已許久不再要求他這麽做。畢竟兩人之間的****,求個琴瑟和鳴、顛鸞倒鳳,路淵自個兒的小癖好要是讓餘情感到委屈,那大可不必。
    路淵享受極致快感,可更享受餘情因他而欲罷不能的樣子。
    但現在...
    餘情為人冷冷清清,即使麵對投資人也不過是公事公辦的‘笑’,何須低三下四的討好?
    卻沒想到餘情竟然在麵對路淵時扔了尊嚴,還主動套上了旗袍...
    路淵回憶這些全身又是止不住的疼,抬起手便抽自己幾個耳光,好將餘情那些忍耐都疼在自己身上。
    “這是幹嘛?!”薑遠因這動作嚇了一跳,上去抓住路淵的手手腕將酒杯塞進去,“你喝點酒,冷靜點。”
    ---
    冬夜苦寒,唯有烈酒才能麻痹一切。
    路淵坐在會所的私人包間中,給自己倒酒,仰起頭一杯又一杯直接灌進嗓子口,一滴不剩。
    “你慢點!”
    “剛剛不是你讓我喝?”
    薑遠再次上前去拉路淵的手腕,“你他媽別在我這裏發瘋,到底怎麽回事兒?”
    路淵看了他一眼,道,“我有病。”說完,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
    薑遠一怔,嗯了一聲,說,“這年頭,誰他媽沒病?有病你看醫生啊,抽自己嘴巴子有用嗎?”
    “有用!”路淵笑著接茬繼續道,又好似在自言自語,“我有病,我真他媽有病!”
    話匣子打開,嘴上的門閂掉了,路淵絮絮叨叨說著薑遠聽不懂的話,內容很不連續。除了‘葉絮’兩個字之外,薑遠完全插不上話。
    “其實他這幾年一直在找你,你不喜歡聽,我沒告訴你。久而久之他就不問我了。”薑遠對兩人的事了解一些,可他說到底是路淵的朋友,因此兩人分開後便選了邊、站了隊。
    “我不想知道,與我無關。”路淵含糊搪塞,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酒。
    自打那日發泄了情緒,
    路淵再想起葉絮,心中的憤怒都在與日劇減,再無過往那些紛繁複雜的情愫縈繞心頭。
    ---
    觥籌交錯,路淵恍惚頭暈之際,包間的門別推開了。
    會所裏幾個男人走進屋裏,薑遠偏好年紀大一些的,因此這幾人眉眼間瞧著都有份說不出的成熟及吸引力。他們衝著包間裏的兩人笑,那神情將‘諂媚’二字發揮到極致。
    薑遠衝他們使了個眼色,幾人紛紛心領神會、各司其職。頃刻間,路淵左擁右抱,兩個男人一搭一和將手落在路淵的胸口和身體上。路淵頭腦發暈,目光掃過他們的臉頰,內心卻絲毫沒有波瀾。
    “老板,怎麽稱呼?”男人說話的同時將臉頰湊近路淵,不惜一切代價開始不斷煽風點火,撩撥心弦,他們擅長這樣的事情,遊刃有餘。
    幾下功夫,原本沒有反應的身體好像突然來了興趣,有了感覺。許久沒有動靜後,此時全身上下都躍躍欲試,不顧一切想要炫耀那屬於男性的尊嚴與雄姿。
    路淵全身一怔,瞬間睜大眼睛將他一把直接推開,“滾!”
    什麽?怎麽會這樣?路淵自己都覺得萬分驚訝,難道他隻是對著餘情沒有感覺嗎?
    ---
    “又怎麽了?”薑遠因他這聲吼嚇了一跳,側頭看過來以為自己的人惹了不快、觸了黴頭。
    路淵惡狠狠盯著那男人,片刻之後反應過來...自己真他媽有病,病得太重了!
    身體現在有多麽難以自製,路淵心裏就有多麽鄙夷厭惡。當性再一次拋棄愛,他能有感覺卻無法享受,隻覺惡心反胃。
    大千世界,撕去華美外衣皆是醜態畢露的肮髒不堪,而路淵的...便是此時想要窮奢極欲的念頭和自我厭惡的反胃感。
    荒謬,滑稽,諷刺,更如蒼蠅盯著肉般令人作嘔。
    路淵把那幾個人趕出房間,將桌上的酒瓶和杯子全部摔在地上。
    屋裏的溫度熱的嚇人,而路淵的世界卻冷到窒息。
    他最終縮在牆角雙臂抱膝痛哭,嘴裏一直嘟囔‘情情’兩個字。他想念餘情,發了瘋的想念餘情...
    ‘也許,克服這些是你重新擁有愛的代價…’
    如果真是這樣…路淵絕望的想,那他可以沒有性,可他不能放棄餘情。
    可這不僅僅是‘愛’與‘性’之間的選擇,還是路淵要如何麵對自己的重要決定。
    他因為餘情變成了現在這般樣子,若是半途放棄,那這幾個月又算什麽?
    這事實真他媽的浪漫!就好似路淵那自帶尋人功能的身體用實際行動來告訴路淵,什麽是愛,什麽是性!
    路淵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形成淚痕之後滴落在手臂上。他張開嘴大口喘氣,對這個世界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12-5
    休息了一晚,路淵第二天精神好了一些,一大早便打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給路老爺子,通知他孟叔出國治療的時間提前到幾天之後,路淵全程陪他去。
    路淵原本心有餘悸,怕自己不在的時間路振偉會在背地裏使絆子,可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要是再與餘情朝夕相對,隻怕老爺子不出馬,路淵便得自掘墳墓,白白斷送兩人的感情。無論是路淵失控還是餘情猜疑,這種忐忑不安的氣氛和情緒都會給餘情造成痛苦,路淵接受不了,更不能忍受因此在兩人之間產生罅隙。
    老爺子聽完路淵的要求沉默片刻,問,“怎麽這麽突然?之前不是計劃好了嗎?”
    “治療當然是越早越好,我是為了孟叔打算。”此話一出,老爺子再沒多問。
    ---
    第二個電話是給齊醫生,路淵對著電話說了這些天的事情,表示過幾天會回去麵談。這也是路淵想提前與孟叔一道離開的重要原因之一:有病就得治,總不能拖著餘情一起遭罪。
    齊醫生善於情緒疏導,在電話那端對路淵淡淡道,“你不要有太多壓力,現在的情況說明你的身體沒有問題,這也是比較好的情況。如果隻是心理層麵的問題,我們可以想辦法治標治本。”
    路淵經曆昨晚的崩潰後頭疼欲裂,對齊醫生嘴裏的‘好情況’沒有任何喜悅,隻覺自己肮髒不堪,更是再次陷入對‘性’濃烈的厭惡當中。若是以前的路淵,或許拉來一個不認識的人,舒坦了之後也不用受煎熬…可現在他隻想選餘情,選‘愛’。
    “齊醫生,我不能放棄他。”
    “那你們真的需要坦誠,這是對你自己負責,也是對他負責…”
    “我…想跟他說,但我…”路淵不知自己一個人還能怎麽堅持,可他也不能放棄餘情,“但我沒準備好承受…我特別…害怕…”路淵承受不了的太多,例如餘情在知道所有事後會以如何的眼光看他,憐憫的看著他沒有反應的身體?還是全力隱忍自己的受傷來安慰路淵?
    “不隻是我自己,我也怕他受傷,我現在這樣呆在他身邊,我怕傷了他。”
    “我明白。”齊醫生輕聲安慰說,“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幫你做好準備…”
    ---
    最後一通,路淵緩了片刻後撥給餘情。
    這通電話的目的是告訴他自己陪著孟叔出國的行程定下來了,同時說明這幾天需孟叔,可能...回去少一些。
    餘情接起電話,路淵一氣嗬成、不留停頓,克製聲音用極其幹練的語言對他交代。
    “去多長時間還不確定,得看孟叔最開始的治療情況,他情況穩定我就回來。”路淵的計劃是去一到兩周,其中一半的時間留給齊醫生,好好給自己進行心理疏導。
    經曆昨晚的尷尬,餘情的聲音不冷不熱,好似將自己原本褪去的冷漠重新撿起,免得再被路淵刺痛,“我知道了。”
    “情情,你等我回來。”路淵心碎難挨,隻能默默希望自己的狀況能在與齊醫生進行治療後得以緩解,至少能讓路淵找到個順心的方式與餘情相處,對他道出一切。
    路淵此時別無他求,昨晚餘情那委屈的樣子不能再出現。路淵需要這獨處的時間讓自己冷靜,需要這樣的時間以男人的視角與自己對話,需要這時間讓自己正視…身體投射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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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後的幾天路淵陷入忙碌中,項目的投資計劃書雖然已經提交,可後續的事項還需要他一項一項跟進。
    一走半個月,事事都需要進行協調和
    安排。路淵心理記掛著項目,同時對自己給餘情準備的公司也格外上心。
    徐威知道路淵要離開不少時間,主動表示有情況會及時通知他。
    萬事俱備,剩下的就是路淵心裏的那道坎,他總歸得和餘情道別,總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吧。
    臨走前一天,路淵咬牙跺腳從早晨便開始做心理準備,打算下班早些回去麵對餘情,來個柔情蜜意卻沒有任何實質行動的告別。
    誰知,午飯時間剛過,徐威滿臉緊張敲開路淵辦公室的門,“出事兒了。”
    “怎麽?”路淵一怔,皺眉看著他問,“什麽出事兒了?”
    路捷為‘悟空’項目準備的投資計劃書全麵泄露,從投資數額到後續的計劃,再到下一輪對項目的預期...
    路淵皺眉緩了幾秒,“怎麽會泄露?”
    項目計劃書泄露意味著所有人的工作付諸東流,甚至還會影響到項目內的人員,涉及到泄露商業機密的問題。
    “現在還不知道,剛剛在行業裏傳開。”徐威看著路淵皺眉,接著又道,“我已經聯係了顧問公司那邊,咱們等等看具體是什麽情況。我還讓那幾個知道具體投資內容的人把設備和賬號密碼都給了咱們公司的技術團隊,先確定不是團隊內部的問題,再考慮進一步應對措施。”
    ---
    幾個小時時間,餘情那邊先給了回複,他直接打給路淵。
    “我們這邊所有的文案去向都記錄在內,知道細節的幾個人也上交了設備,顧問公司這一方會全力徹查。”餘情說話秉持公事公辦的態度,末了補充了一句,“你別著急,等等情況。”
    兩人住在一起,可這幾日因為路淵的可以避讓而顯生疏,餘情能專門打這個電話,讓路淵頗感意外,心中更為之一暖。路淵第一次自己處理項目便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原本焦躁鬱悶的心情隨著餘情的安慰也感安穩不少,“嗯,我沒事兒。”
    一如餘情曾經讓路淵打開心扉展現脆弱一樣,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給予路淵支持與寬慰,讓人倍感溫馨。
    路淵掛了電話後將情況告訴徐威,隨即兩人坐在一起分析,知道投資細節的無非就是‘悟空’項目內的三個團隊:路捷一方給出方案,餘情所在的顧問團隊將各個投資團隊的方案進行匯總,再有就是騰躍管理項目去向的總經理。
    “你說會不會是趙洛將咱們的投資計劃泄露出去?”路淵心裏不踏實,擔心是自己拒絕趙洛帶來了打擊報複。
    徐威想了想,搖頭道,“不好說。趙洛圖錢,得看泄露出去對他有什麽好處?”
    項目泄密,辦公室裏人人互相猜忌。
    真相還是一團迷霧,行業內又有了流言蜚語:路捷集團太子爺路淵,第一個經手的項目就出大紕漏,團隊泄露項目計劃,毫無行業規範與投資保密意識。
    “媽的,什麽玩意兒?”路淵看著行業內論壇裏的匿名新聞消息,合著這事兒是衝著路淵和路捷來的?
    “你先別著急,”徐威知曉在投資行業裏,名聲有時會與信譽度掛鉤,因此對這類情況分外小心,“有這樣的新聞,很快就會有行業內部的人來質疑,咱們先自己徹查,要是沒問題就直接交給公司的法務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