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黑色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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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政銘的病房外靜靜站了一些人,隻是看著他靜靜躺在那裏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很痛苦。在那輛醉駕貨車撞上譚政銘開的黑色沃爾沃的側麵的時候,譚政銘的左側肋骨有三根就被撞斷了,其中有幾節肋骨直接刺入了髒器和胸膜之中,嚴重影響到了體內的生命性征。而他的腹內因此產生了很多積液,失血嚴重。最最關鍵的是他的左側大腦也有明顯的撞擊,而右半部的身體機能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不過在最終還要等譚政銘醒過來再做確定。
    醫生說了一大堆,每說一條就讓譚母的臉上黑了好幾分,看小蘭花的眼神也更加銳利得像兩把刀子。
    “遊小姐,你也要多多注意休息。等明天還要進行一些常規的檢查。”那位醫生叮囑了一下小蘭花,然後默默退出了這個親眷大聯盟的舞台。
    大家都感應得到方才譚母和小蘭花之間對話裏的劍拔弩張。此刻譚母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那種悲痛莫名的深情,讓人從心底裏感受到壓抑。
    關杉第一個受不了了,上前一步跟譚母問了聲好,然後安慰了幾句,就默默退散了。看見小蘭花的情況和譚母的那句暗示,他要再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就枉作了譚政銘四年學弟了。隻是沒有想到譚學長會下手那麽快,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了就直接推倒了心目中的女神。
    他心下一陣失落,所以表情也顯得十分落寞和難過。
    譚母和他握了握手,還算比較親切地交談了幾句,放他走了。
    “那個……改天請你吃飯再跟你賠禮道歉。”尚擎雨大大咧咧地指了指他出血的鼻子。
    “榮幸之至。”關杉一瞬間心情又開朗了很多,隻是礙於在這種悲情抑鬱的高壓之下,隻好悄悄留了張名片給尚擎雨,然後轉身離開了醫院。要看的人看過了,要關心的人也關心過了,要勾搭的軟妹子也勾搭到了,關杉對自己今天來的這一趟十分滿意。
    “表姐,那個家夥暫時沒事了。我還是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尚擎雨本來想說那個該死的有錢人,想到譚母還在這裏,隻好稍稍改了改口。
    “好。”雖然譚政銘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醒,但是至少沒有生命危險。疼惜歸疼惜,小蘭花覺得安心下來之後,她的身體也在極具地衰弱之中,現在連說話和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昨夜的確很瘋狂,而她的確也是想到沒有換衣服上班這個規矩不可以打破,所以才有半夜回家那麽一出鬧劇。結果誰知道會遇見這種讓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小蘭花覺得自己的確對譚政銘問心有愧。如果譚母再態度堅決一些,她一定會默默地承擔起這段過錯。
    “伯母,我先回去休息了。如果有事,麻煩告訴我。”在這種場合下,和譚母不告而別是非常不禮貌的。作為當事人之一,甚至是第二責任人,小蘭花很明白在這種場合應該說什麽做什麽。
    譚母不置一詞。隻是從鼻腔裏淡淡地“哼”了一聲,表示知曉。
    尚擎雨十分想發作,被毛慶慶使了個眼色攔住了。
    徐亦行幹脆把尚擎雨召喚過來當苦力使,叫她背著小蘭花去病房。
    “沒事了沒事了。”毛慶慶捏了捏小蘭花的手:“先睡一覺,等明天你醒了他醒了,一切就好了。”
    小蘭花很想回答說“也許不那麽容易”,但是身體的疲倦太過突出,導致她沉沉地進入了夢境。
    她做了個夢。
    夢中是一望無際的黑色的絲絛,長在黑色的肥沃的土壤裏。那些絲絛隨著夜風微微擺動,仿佛人的手臂一樣。而天際之上,有一枚碩大的月亮,隻是那個月亮的光亮不是一整個圓形,而是仿佛被遮住了兩隻眼睛一張嘴巴一樣,透出一種詭異而清冷的光芒。
    譚政銘就站在那塊奇異的黑色田野的正中間,閉著眼睛,蒼白的臉頰看不清楚更具體的表情。
    小蘭花很高興,義無反顧朝他走過去。
    隻是想不到,那些黑色的絲絛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甫一踏入黑色田野的時候,就一把纏住她的腿,好不容易踏前一步,身後的那些黑色絲絛又會纏住她的頭發和身體,阻止她繼續向前走。
    小蘭花很焦急,伸出手想解開那些束縛,發現黑色絲絛又滑又有智慧,即使這一刻左腿解開了,下一刻右腿又被纏上了。
    然而她不能不繼續這一枯燥的行為。
    十米……二十米……她離譚政銘越來越近,幾乎能夠看得到他眼睛上的睫毛,他好看的側臉和挺直的鼻翼。但是一路走來,卻又如此艱辛,看不見劇烈的傷與痛,全是勞心勞力的過程,甚至有些繁瑣,有些糾葛,入眼之處,除了月光便是黑色的原野,一望無際……她甚至在想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到譚政銘的麵前。因為越靠近她,那些黑色絲絛的攻擊性就更強,已經不是像處在田野邊緣那樣,隻是微微纏住她的腳踝和手臂,而是轉而纏住她的胸口,她的脖頸,她的口鼻,好幾次如果不是她手快,她甚至覺得自己會被這些黑色的絲絛纏到窒息致死。
    她覺得呼吸困難,手腳猶如被綁縛的木乃伊。明明看得見他,可以呼喊可以叫喚,他卻猶如聽不見睡不醒一樣,對她的表現無動於衷。
    小蘭花從心底裏覺得了害怕和無助。
    越往前走,天上的月亮就仿佛越迫近她。清冷的光芒照到身上,很容易感受到一陣寒意。小蘭花覺得這個世界太過詭異了,無論是那個很像人臉的月亮,還是黑色的絲絛原野,處處都存在著對她的敵意和排斥。
    而譚政銘,隻是靜靜躺在原野的中心,絲毫沒有要對她施以援手的意思。
    或者說,他根本意識不到她的處境,自顧自地閉上眼睛等待她的到來。
    她和他好像童話裏對調身份的王子與睡美人。
    睡美人在長滿荊棘的城堡裏,安靜沉睡。
    王子拿著長劍,披荊斬棘,殺掉守護城堡的邪惡巨龍,終於把睡美人從睡夢中吻醒。
    而她撥開那些奇奇怪怪的黑色絲絛,朝他的方向進發。她的心始終都維係在他的身上,她已經覺得這完全不是一個夢境了,而是一個使命。
    接近他,和他在一起,這就是自己在此刻的使命。
    小蘭花咬著牙,看著天空中逐漸變幻的月色。
    原本皓白的月亮此刻晃動了一下。
    黑色絲絛的擺動幅度更加大了,纏得小蘭花分身乏術,雙手雙腿幾乎都被束縛其中,無法動彈。
    那張猶如人一樣的臉,有兩顆碩大的黑色空洞,以及一張無聲無息的黑色大嘴。慢慢呈現出血一樣的色澤,整個世界從黑與白變成黑與紅,詭異和神秘之間,又彌漫了血一樣的淡淡腥氣,令人十分作嘔。
    小蘭花覺得月亮上的那張人臉的表情,也在隨著顏色的轉變在相應變化。似乎原本看不出情緒的嘴,也漸漸變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小蘭花此時此刻全身都被黑色的絲絛束縛著,越來越緊,她的身體被絲絛高高舉在空中,收緊的幅度和月亮微笑的弧度仿佛有著一種微妙的默契。無法出聲,無法施力,無法動彈……而原野中心的譚政銘,就在如血的夜色中漸漸消失不見蹤影。
    不……不要!
    小蘭花幾乎在內心呐喊。她完全沉浸在這個夢境中無法自拔,身體突然一下感覺到那種眩暈和失重,她這才倏然一下睜開眼睛,發現渾身都被冷汗浸濕,自己正躺在陌生的病床上,而尚擎雨趴在她的床頭睡得正香。
    隻不過小蘭花在夢境中叫不出,卻在病床上大聲呼喊出來了。
    尚擎雨仿佛被她的呼喊聲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表姐,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我想回家洗澡。”大夏天的,她出了一身的汗,加上車禍的遭遇,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洗澡了。渾身的確散發著黏黏膩膩的感覺。
    尚擎雨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整。而昨天,表姐也就是在這個時間出事的。同樣也是要譚政銘送她回家。
    “好。”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開車。“我先去洗把冷水臉。”
    小蘭花點了點頭,她的手臂的輸液已經結束了,手上還有個清晰的針孔。附近的肌膚有一點點青紫色的淤青。她突然覺得回家之前,特別想去看看譚政銘醒來了沒有。
    她睡了十幾個小時,感覺渾身的力氣又回來了。披散著頭發汲著拖鞋,她一個人推開病房的門。
    無菌室的門外,馬丁管家居然一大把年紀還守在那邊。此刻已經不見了譚母。小蘭花覺得沒有那麽拘束了,遠遠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譚政銘。
    他依舊沒有醒來。緊閉的雙唇和眼眸,一如她的夢境。
    小蘭花突然意識到剛才那個詭異的夢境裏,就仿佛是這個現狀的折射。
    她拚命想去接近譚政銘,可是偏偏有許多的束縛。
    而空中那顆人臉一樣的月亮,就是譚母的折射吧?
    “表姐,你讓我好找!”尚擎雨一陣風一樣跑過來,扯住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