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問道：“對了，蜀州現在已經收複了，那個殷允奚決定怎麽做？留下來嗎？還是離開？”
    說到這個，秦辭歎了一口氣，“他不準備留下來，不過暫時也還沒準備走，他說，還沒看到三王死，他想要等到這之後，再離開。”
    “可是陛下那邊...願意嗎？殷允奚在做那些新兵器上很有天賦的。”蘇蓁覺得有些可惜啊，這麽好的認錯。
    秦辭搖頭，“他連做官都不願意，陛下也沒有別的挽留法子了，總不好強買強賣的。”
    秦辭說的這也是事實，不過蘇蓁還是說道：“那如果能將他們家族的冤屈給洗涮掉呢？或許結果會不一樣？”
    “他是應家子嗣的這件事情，我都還還沒想好該如何跟陛下說呢。”秦辭看向蘇蓁，認真的說道：“小蓁，你需要知道，當年這件案子是陛下親自批的，想要翻案，難如登天。”
    皇帝親自的批的案子，翻案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臉。
    古往今來，願意這樣做的皇帝能有幾個？
    怕是一隻手都能數的出來。
    “況且，咱們不知道當年這件案件的詳情，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若是應家真的有罪呢？”秦辭接著說道，“小蓁，我知道你是個看著冷漠，實則善良的人，你想幫他們，但是這件事情就是必須要有證據，且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做的，不然可是要出事的，你明白嗎？”
    翻皇帝定下的案子，就算其中有冤屈，但是你卻偷偷的查，那都是在紅線邊緣蹦噠。
    蘇蓁抿了抿嘴，看著秦辭嚴肅的臉，笑了笑說道：“你別擔心，我不會隨便做一些愚蠢的事情的，我曉得事情輕重，機靈著呢。”
    皇權大過天的時代，她是不可能去挑戰這個時代的規則的，又不是傻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
    夏天的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秦辭最終還是等雨停了之後才走的。
    薑欣的親事沒有了薑歡這個攪事精在，要比以前順利多了。
    這不，沒兩天，人家汝南郡王府又送東西來了。
    彼時的薑欣正在房中刺繡，她的貼身丫鬟匆匆跑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姑娘，郡王府來人了，說是雁安公子給您送來了一本書。”
    薑欣手中的繡針猛地一顫，紮到了手指，她卻渾然不覺，急切地問道：“真的？他人呢？”
    “人已經走了，隻留下了書。”碧桃將一個精致的木匣遞給薑欣。
    薑欣小心翼翼地打開木匣，裏麵是一本嶄新的《李雲山棋譜》，正是那日宴會上她提及的那本。
    翻開扉頁，一張字條飄落，上麵寫著：“聞姑娘愛棋，特贈此書，望能共研。”
    字跡工整有力，薑欣捧著書，心中滿是歡喜與感動，她忍不住提筆，正待寫什麽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這棋譜，母親知道嗎？”
    她可不想傳出什麽私相授受這樣難聽的話，之後被人抓住把柄拿捏了。
    丫鬟笑得比主子開心，打趣道：“哎呀，我的好姑娘，這樣的東西自然是要經過夫人，才能到您的手裏來，不然奴婢可不敢自己就拿了。”
    聞言，薑欣放心了很多，道：“好，那我就準備一份回禮，你幫我告訴母親，再交給雁二公子。”
    碧桃捂著嘴輕笑：“姑娘這是要回什麽禮？不如繡個香囊，繡上並蒂蓮，保準雁安公子一眼就明白您的心意。”
    薑欣臉頰泛起紅暈，拿繡帕輕拍丫鬟：“就你會打趣，快去回母親話，我這就準備。”
    三日後，回禮送到汝南郡王府。
    雁安打開錦盒，見裏麵是一方月白色扇套，針腳細密地繡著月下雙鶴，夾層裏還夾著半闋詞：“素手裁雲寄錦書，相思半闕待君補。”
    他摩挲著扇套邊緣，嘴角不自覺上揚，當即去了前廳，他想約佳人出來一遊。
    兩家本就有意聯姻，做父母的自然不會製止。
    第二日，薑欣得知雁安相邀，心下又驚又喜，匆忙整理了鬢發，在母親的示意下，帶著丫鬟出了門。
    “注意保持分寸，切不能失了分寸。”這是國公夫人交代的唯一一句話。
    蘇蓁在國公夫人邊上，看著兩人離去，道：“二妹妹似乎是上心了，這雁安靠譜嗎？”
    國公夫人：“怎麽不靠譜？有功名在身的世家子弟不多，這雁安品性也還行，終歸是人家先看上咱們家姑娘的，不會虧待了她。”
    薑欣和雁安騎著馬並行在官道上，晨風很涼爽，吹得人心情格外舒暢。
    “薑姑娘，這城外十裏有處蓮花湖，景致極美，不知可否願意同去？”雁安側頭問道。
    薑欣自無不應。
    蓮花湖果然名不虛傳，湖麵上蓮葉田田，粉白的荷花或含苞或盛放，蜻蜓繞著花蕊翩躚。
    岸邊垂柳如簾，隨風輕拂水麵，驚起一尾尾紅鯉。
    雁安尋了處樹蔭，將帶來的食盒鋪展開，不僅有薑欣愛吃的玫瑰茯苓糕，還特意備了梅子釀。
    “這酒是我自個兒釀的，”雁安斟了盞琥珀色的酒液，耳尖泛紅，“加了些蓮花露，想著應景。”
    薑欣淺抿一口，酸甜中帶著蓮花的清冽，忍不住讚道：“雁公子好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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