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江離那個臭小子已經拜訪過雲老了？！”江祁明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烏龜，整個人趴在床上，想要起來卻又因為屁股上的傷勢不敢輕易動彈。
    “不是讓你們盯著他的嗎？你們怎麽辦事的！”江祁明抄起床上的枕頭，狠狠砸向那前來匯報的小廝，聲嘶力竭地吼道：“飯桶！一群飯桶！！！”
    底下的小廝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縮著脖子，默默承受著江祁明的雷霆之怒，頭低得幾乎要貼到地麵。
    原本，因受罰之事，江祁明便覺得顏麵掃地，心裏本就憋著一股無名火。
    平日裏他對這些小廝態度也算不上多好，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惡語相向。
    府中的下人們，本就對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江離心生好感，如今見江祁明這般蠻橫無理，心中那杆秤更是毫無懸念地偏向了江離。
    此刻，眾人皆噤若寒蟬，隻想等老爺回來，看看老爺對此事的態度再做打算。
    畢竟他們的賣身契都牢牢掌握在老爺的手裏，若是老爺開始重視江離，那他們雖說不能完全倒戈，但偶爾替江離遮掩一下行蹤也是可以的。
    “唉喲，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躺在了床上？”江離搖著折扇，臉上掛著一副心疼得仿佛要掉眼淚的模樣，誇張地嚷嚷道，“難不成外麵那些風言風語，都是真的不成？”
    江祁明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裏“嗡嗡”作響。
    “底下的人都是死人嗎？怎麽連個通傳都沒有？”江祁明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幾乎是咬著牙地說完這句話。
    “大哥，您可別怪他們，是我特意吩咐不讓通傳的，就想給您來個驚喜嘛。”
    江離看到江祁明這副模樣，心裏高興得要命，故作委屈地解釋道，“咱們可是親兄弟，爹爹他老人家也不希望咱們之間這麽生疏，對吧？”
    其實，這兄弟倆平日裏明爭暗鬥，關係緊張得很，但在江父麵前，他們還得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果不其然，一提到江父，江祁明原本緊緊攥著的拳頭瞬間鬆開了，臉上也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大哥的不是，辛苦弟弟你特意跑這一趟來看我。”
    “唉，不是做弟弟的不尊重你，你真的做了那檔子事？”江離故作不知，一臉好奇的問道。
    江祁明沉默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江離沒有在意他是否回答，自顧自坐在了旁邊的椅子，歎了口氣：“哥哥喲，你這回可是害慘了弟弟喲，我去拜訪雲老，結果呢，他們雖然讓我進去了，可那雲老，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差沒直接把我趕出來了。我看啊，他這是把對咱們江家的火氣都撒到我身上了！”
    說著，江離還故意放下折扇，做出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還有昨晚，我特意請晏清吃飯，想著能緩和緩和關係。可這頓飯啊，還是靠柳家公子牽線搭橋才得以辦成。吃飯的時候，晏清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全程幾乎不怎麽說話。不管我怎麽道歉，怎麽陪笑臉，他都油鹽不進，就像塊硬邦邦的石頭，死活捂不熱。”
    “柳明學？你跟他還有聯係？”江祁明聽到柳明學的名字，猛地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警惕。
    “是啊，我一到縣城，他就聯係上我了，隻是一開始我沒回應他，直到我聽到你們的事情，知道當時是他請的雲老吃飯，就想看看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見江祁明聽得入了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江離立馬作出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他可沒少說你的壞話，什麽你色欲薰心，心胸狹隘之類的，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當然，我知道他是在挑撥離間，今天我來也是想特意告訴你，咱們兄弟倆鬧歸鬧，但對待外人，尤其是柳家，可不能被對方誘惑。”
    “這是自然！柳明學就不是個好的，蔫壞！算你識相。”江祁明臉上的神情自然了許多，“隻是，你就沒想過把我的事情告訴爹？”
    江離搖頭，雙手一攤，“我當然是想告訴爹了，這麽好的落井下石的機會，我幹嘛不做，指不定爹一怒之下就把家業留給我了呢？”
    江祁明當即就怒了，指著江離罵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也是個蔫壞的！”
    “欸，別急呀，哥哥，我這不是還沒告訴爹嗎？我又不喜歡做生意，我隻是想專心念書，能有人供著我考取功名，至於跟你鬥，不過是看不上爹那麽疼你罷了。”
    江祁明半信半疑道：“你有這麽好心？”
    江離又搖搖頭，“當然沒有，隻是爹在府裏肯定有眼線，保不齊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要等他回來再收拾你。”
    “好好好，在這兒等著我呢？”江祁明麵上雖然一副生氣的樣子，但心裏對江離的警惕已經降了一大半。
    正如江離說的那樣，
    他跟江離雖然經常內鬥，但也僅限於在爹麵前說說壞話，使使絆子，並沒有做出什麽太大的實質性傷害。
    他沉默片刻，說道：“那你過來，是想做什麽？咱們演一出戲給柳明學看？”
    “正是如此！隻要咱們兄弟倆大鬧一場，把場麵攪得沸沸揚揚，柳明學那家夥肯定坐不住，定會想盡辦法來拉攏我。到時候，咱們說不定還能從柳家這隻肥羊身上狠狠撈一筆呢！”
    江祁明微微眯起眼，沉聲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我一心要考取功名，誌在仕途。待你日後坐上江家家主之位，我隻盼你能好好善待我娘，讓她後半生能安享清福。他日，若我當真能踏上那條青雲之路，扶搖直上，我定會助你成為天下第一皇商，讓江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威名遠揚！”
    聽到這話，江祁明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是啊。
    江離這小子文采一直很好，肯定不會成為一名商人，若他們聯手，何愁搞不垮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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