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塔的 “目光” 落在陳玄身上，語氣沉重：
    “生死道君，一道四步，每一步都踩著生死線。帝關決戰前，這些道君是最積極參戰的 —— 他們都想在血腥的殺戮裏，找到那絲合道的契機，成就永恒境，與天同壽。”
    “可結果呢？” 小塔頓了頓，報出了一組讓陳玄頭皮發麻的數字，“十大帝關裏，衝下帝關的生死道君，戰後統計足足有四億六千萬之多。”
    “而最活著重回帝關的，隻有四十七人。”
    “臥槽！這比例…… 也太恐怖了吧？” 陳玄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滿臉的難以置信。
    四億六千萬人裏活四十七人，這哪裏是戰爭，簡直是絞肉機！
    “哼，這還隻是決戰先遣隊的統計。” 小塔的聲音更冷了，
    “至於決戰前那些小規模戰役裏死了多少人，根本沒法統計。總之仙古帝關決戰後，原本坐鎮帝關的十位大帝，折損了七八；參與決戰的仙王、道君，幾乎斷了代。”
    “不過萬幸的是，最後贏的是我們修行者文明 —— 不然，哪還有現在這個能讓你安心修煉的紀元？”
    陳玄心裏沉甸甸的，沉默了許久，才忍不住問道：“小塔，你可知道？詭異一族為什麽非要和我們修行者文明開戰？他們到底圖什麽？”
    小塔沉默了片刻，塔身輕輕晃動了一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你現在還不能知道。我怕這些事會影響你的道心，讓你在修行路上走偏。”
    “我的道心已經夠強了吧？” 陳玄有些不甘心，他對這場橫跨紀元的戰爭，實在太好奇了。
    “不是道心強不強的問題，是你的境界和實力還不夠。” 小塔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現在知道了，隻會讓你徒增煩惱，沒有任何好處。等你修成真仙境，到時候就算在仙古，也有資格去帝關觀戰了。那時候，我再把一切告訴你，也不遲。”
    陳玄本還想再施展軟磨硬泡的法子，多套些仙古秘辛。
    可小塔這次像是鐵了心要封口，任憑他怎麽用意念傳音，都再沒半點回應。
    他見狀也隻好退一步，語氣帶著幾分妥協：
    “那我換個問題，就一個！肯定不是仙古決戰的秘聞，就是關於境界的基礎認知，這總能說吧？”
    沉默了片刻，小塔才傳出一聲冷淡的 “說”。
    陳玄趕緊複盤剛才的對話，將疑惑問出口：
    “你之前說，生死道君要是合道失敗，等大限一到就會真靈泯滅而死？可我以前聽人說，修仙者隻要渡天仙劫成功，就能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死啊！”
    陳玄眯眼看著小塔，“怎麽反而到了道君這種更高境界，還會落得壽元耗盡的下場？”
    “你這話，放在弱小的天仙、天神境身上，倒也不算錯。” 小塔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諷，像是在嘲笑這種流於表麵的認知，
    “可那些弱小的天仙，根本沒機會活到自己的壽命大限 —— 修行界資源有限，廝殺不斷，他們往往在壽元耗盡前，就已經隕落在某次爭奪、某次仇殺裏了。”
    它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跟你說個實話，若是有個天仙在渡過天劫、成就天仙的那一刻，就斬斷世間所有因果，從此不出世、不入世，安安分分待在自己開辟的仙府世界裏做個‘縮頭烏龜’，或許真能活到一個混沌紀元。”
    小塔繼續道，“但你想想，這可能嗎？修行者哪個不是為了更高境界、更多資源爭破頭，誰會甘心一輩子困在一方小世界裏？”
    “一個混沌紀元？” 陳玄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眼神裏滿是好奇，“那一個混沌紀，到底是多長時間？”
    聞言，小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心念一動。
    隻見半空中突然浮現出一股股灰色霧氣，這些霧氣如同有生命般相互碰撞、聚集，漸漸勾勒出一顆顆恒星、行星的輪廓，從零散的星點，慢慢凝聚成一片完整的星雲 ——
    逐漸的，星雲中央，一顆巨大的恒星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周圍的行星沿著固定軌道緩緩轉動，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下一秒，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中央的恒星開始急速膨脹，橘紅色的火焰吞噬著周圍的行星，星雲漸漸變得混亂、稀薄。
    最終，那顆恒星猛地收縮成一個光點，隨即轟然爆炸，璀璨的光芒過後，隻剩下漫天飄散的灰色霧氣，重新歸於混沌。
    又不知過了多久，這些灰色霧氣再次開始聚集，一顆顆星辰重新成型，星雲的輪廓再次浮現。
    “看到了嗎？” 小塔的聲音適時響起，
    “從混沌塵埃聚集成星雲，到星雲核心的恒星膨脹、吞噬一切、最終爆炸消散，再到塵埃重新聚集成新的星雲 —— 這一整個過程，就是一個混沌紀。”
    它的 目光 落在陳玄身上，繼續道：“天仙就算實力再弱，底子再差，都能活夠一個混沌紀。”
    “而你不一樣，你的神魔之體幾近完美，若是停留在天仙境不再突破，活個數個甚至十幾個混沌紀，都不成問題。”
    陳玄瞬間明白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麽說，壽命的長短，還和自身的底蘊有關？”
    “不錯。” 小塔應道，“修士一旦突破仙王境，步入生死道君境，壽命會暴漲到十萬八千混沌紀。”
    “你之前覺得天仙‘長生不死’，是因為沒見過能活到大限的天仙；可四步道君裏，活到大限將至的卻比比皆是 —— 畢竟合道一旦失敗，真靈就會開始崩潰，等真靈徹底消散，這世間就再也不會留下他們的任何痕跡，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陳玄聽得心頭巨震。
    今日這番論道，徹底打破了他以往對 “長生” 的認知 。
    原來天仙境所謂的 “長生不死”，不過是因為沒人能完整活過一個混沌紀，並非真的永生。
    修行之路，竟比他想象中還要殘酷。
    “道君之上，便是永恒三境。” 小塔繼續科普，語氣裏多了幾分鄭重，
    “一旦踏入這一境界，不管你是最弱的永恒仙帝，還是居中的永恒主宰，亦或是最強的永恒至尊，都能真正做到與天同壽，隻要宇宙不毀，便可長存。”
    似是怕把話說得太絕對，它又補充道：
    “當然，這是在沒有意外的前提下。若是哪天詭異生靈攻破帝關，我方戰敗，整個宇宙的本源被詭異一族改造，那就算是永恒境，也難逃隕落的命運。否則理論上，永恒境修士能一直活下去。”
    “所以小子，別覺得宇宙核心區域裏的永恒仙帝、主宰、至尊很少。”
    小塔的聲音變得凝重，顯然是在為陳玄鋪墊未來的認知，
    “其實他們的數量，遠超你的想象 —— 隻是那些頂尖存在大多隱於幕後，輕易不會現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