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的私人之事，我才懶得管。”
    見陳玄嘴硬，懸浮在半空的小塔突然頓了頓，表層流轉的古老符文輕輕一滯，話鋒陡轉，語氣重新沉叮囑道，
    “不過你找這麽多道侶，於合道而言，是柄不折不扣的雙刃劍。”
    “好處是能提前渡情劫，把將來可能卡你千年的坎兒挪到眼前過，為合道夯實根基。”
    “可壞處更致命 —— 你和她們締結道侶契，生兒育女，把部族從幾人撐到數千上萬，每多一份牽絆，就多一縷斬不斷的因果。”
    小塔緩緩飛行，青花符文輕微閃爍著，
    “這些因果纏在你道心上，將來合道時便是枷鎖，纏得越緊，你越難掙脫，稍有差池，就是道基崩毀的下場。”
    “我明白。” 陳玄緩緩點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眼底掠過一絲了然的沉凝，
    “身上的羈絆多了，道心就像蒙了層層迷霧，連感知大道都不在純粹，合道時的難度自然要翻好幾倍。”
    “正是。” 小塔的聲音裏多了幾分認可，符文的光芒也柔和了些許，
    “但你若能熬過去，把這情劫啃下來，合道後實力必然遠超同階修士 —— 不然你以為仙王、道君、永恒境為何要分那麽多小境界？能邁過情劫這道天塹的，才算真正摸到了合道的門檻。”
    陳玄忽然低笑一聲，抬眼看向小塔，故意逗它：
    “照你這麽說，我不如在第一次合道前，多找幾百個道侶，把情劫堆得再可怕些。等我熬過去，豈不是能以仙王境越階碾壓道君？”
    “哼，理論上倒也沒錯。” 小塔的塔身猛地一沉，像是被這話驚得晃了晃，符文驟然亮得刺眼，連聲音都帶了幾分警告的銳利，
    “可你要是真敢這麽做，一旦被情劫纏上脫不了身，別說合道永恒，怕是連合道的門檻都摸不到，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道基一點點腐朽！”
    嘩 ——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法陣光罩突然震顫起來，一道白影從光芒中落下，正是完成真血轉換的少女白漓。
    她重新化作熟悉的白裙少女模樣，裙擺還沾著幾縷未散的龍氣，落地時赤足輕點地麵，連塵土都沒揚起半分。
    小塔見狀，立即撤去了籠罩在白漓周圍的空間屏障，那層透明的結界像水波般化開，沒入空氣裏。
    “主人！” 空間屏障一撤，白漓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悟道寶樹下盤坐的陳玄，眼睛亮得像綴了星子，裙擺飛舞之間就朝他衝來，聲音裏滿是藏不住的驚喜。
    陳玄也站起身，剛往前邁了兩步，就被白漓撲了個滿懷。
    少女身上的氣息徹底變了 ——
    從前白漓肉身還帶著幾分大妖的氣息，此刻周身卻縈繞著屬於真血龍族的神聖威壓，連發絲間都飄著淡淡的龍涎香，溫溫的，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尊貴。
    “主人，謝謝你……” 白漓雙臂緊緊環著陳玄的脖子，小臉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聲音裏還帶著激動的顫音，
    “若非這次主人賜予機緣，白漓這輩子都沒法返祖成真血龍族。”
    小塔見這主仆二人都已出關，顯然不想留在這兒當電燈泡，塔身微微一轉，與悟道寶樹的元神一起化作兩道光點，像流星似的掠進陳玄的眉心，轉瞬就沒了蹤影。
    隨著小塔和寶樹元神離開，湯巫山金頂後院徹底靜了下來，隻剩下陳玄和白漓相擁的身影，風穿過後植被枝葉，落下細碎的光影，灑在兩人身上，倒添了幾分暖意。
    過了好一會兒，白漓才戀戀不舍地鬆開手，落地後往後退了兩步，仰著白皙如瓷的小臉邀功似的道：“主人，你看我！”
    她得意地嬌笑一聲，原地輕輕一轉，周身突然泛起九彩光暈，像薄霧似的將她的肉身裹住，脆生生喊了句：“變！”
    嘩 ——
    九彩霧氣散去的瞬間，陳玄的瞳孔驟然一縮，手裏的動作都頓住了 ——
    隨著迷霧消散，眼前站著的早已不是熟悉的白漓，而是一身穿半透明薄紗，眉眼繡眉，唇角帶著那抹攝人心魄的笑意女子，居然是此前一戰的秋子仙。
    “小弟弟，可還認得姐姐？”白漓端著秋子仙曾經的樣子，看著陳玄淡淡道。
    連說話時尾音的輕顫，都和秋子仙一模一樣，竟像是將人從記憶裏直接拉了出來。
    “秋、秋子仙？” 陳玄盯著她，語氣裏滿是詫異，“白漓，你怎麽會見過她？”
    “奴家自然是和主母們，透過仙府世界的水鏡術看到的呀。” 女子依舊維持著秋子仙的模樣，眼神清澈如秋水，蓮步輕移間腰肢微扭，走到陳玄麵前，伸出纖纖玉指拂過他的臉頰，湊近時還故意在他耳邊吹了口熱氣，聲音軟得像棉花，
    “就是虛空擂台守擂戰之前，主母們一起看你比試的時候呀。”
    陳玄隻覺得耳朵被那股熱氣拂得發癢，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才恍然道：“原來如此。”
    “主人，你看我變的像不像？” 白漓頂著秋子仙的臉，近距離盯著陳玄的眼睛，聲音揉得仿佛一片羽毛劃過水麵，連呼吸都帶著幾分刻意的柔媚。
    也虧得陳玄道心堅定，換做旁人，怕是早被這模樣勾得亂了心神，哪裏還能維持鎮定。
    “不愧是仙古最擅長幻化潛伏的幻漓真血龍族，的確像極了。” 陳玄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麵前 “秋子仙” 的臉頰，指尖能觸到細膩的肌膚，低聲評價道。
    “主人～” 白漓見他認可，立即蹬鼻子上臉，挺著火辣的身軀就想往陳玄身上貼，卻被陳玄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擰住了她的耳朵。
    “疼疼疼！主人，白漓不敢了！” 白漓吃痛，立馬撤去了幻化之身，變回了原本古靈精怪的少女模樣，踮著腳尖求饒，眼眶都紅了一圈。
    “這幻化之術是你的保命神通，若非逼不得已，絕不能在外人麵前顯露。” 陳玄鬆開手，指腹輕輕揉了揉她被擰紅的耳垂，語氣嚴肅，
    “一旦被人摸清了你的路數，這神通就沒了優勢，反而會給你招來禍事。”
    “嘿嘿嘿……白漓記住啦！” 白漓連忙點頭，像隻做錯事的精靈，乖乖地化作一條小臂長短的黑龍，鱗片泛著烏亮的光澤，尾巴輕輕勾著陳玄的袖口，纏在了他的手腕上。
    陳玄低頭，指尖摸了摸黑龍的腦袋，隨後腳步一踏，周身泛起淡金色的乾坤大道光暈，裹著他和手腕上的白漓，轉瞬就到了湯巫山金頂之下的六座仙府之前。
    他指尖凝出一道淡金色的傳音符，輕輕一彈，符紙化作六道流光，分別掠向六座錯落有致的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