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仙重新拉好黑紗，慢悠悠跟在後麵，可腦海裏卻反複回放著剛才的吻。
    她猛地甩了甩頭，暗自告誡自己：
    “秋子仙，你要振作！不過是遇到一個擅長幻魔的修士，怎能因此道心不穩？你還要擺脫夏九幽的掌控，不能被這點小挫折影響！”
    重回洞庭小築，這次落座，陳玄成了當之無愧的焦點。
    紫芒頻頻舉杯，神羽也放下身段，與陳玄暢談修仙界的軼事，連秋子仙都偶爾插幾句話，氣氛竟意外融洽。
    兩日之後，神羽率先告辭。
    臨行前，陳玄隨手將扶桑神弓扔了過去 —— 他的極道劍指配合自身劍道，威力本就不遜於神射術，留著這弓反倒累贅。
    神羽接住神弓，眼眶微微發熱。
    他對著陳玄深深一揖，語氣鄭重：
    “日後陳玄兄若外出曆練，可來羽化神朝一坐，屆時我定當盡地主之誼，掃榻相迎！” 說完，他化作一道金光，匆匆離去。
    神羽的金光消失在天際後，小築內的酒氣還未散盡，陳玄即將離開紫府界域的話題，便在幾人間悄然提起。
    秋子仙握著玉盞的手指微微收緊，待紫芒起身去吩咐侍女添茶時，她終於輕聲開口，聲音細得像湖麵上的風：
    “陳玄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洞庭湖麵泛著月華，如一麵鏡子，又如鋪了層碎銀。
    陳玄與秋子仙並肩走在水麵上，赤足輕點時，隻留下淺淺的水痕，隨波漾開又迅速愈合。
    秋子仙的黑色薄紗被夜風拂起，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頸，她垂著頭，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腳步慢得像在斟酌什麽；
    “你……當真要遠離紫府界域？”
    陳玄的白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望著遠處小洞天穹頂的太陰星 —— 那輪月比外界更亮，清輝如水般傾瀉，將湖麵染成一片剔透的銀藍。
    “我的道不在紫府界域，” 他聲音平靜，像在說一件既定的事，“在更遙遠的地方，那裏有我要渡的劫，要尋的人。”
    秋子仙終於停下腳步，抬起頭時，眸子裏映著月華與水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祈求：
    “陳玄兄，你…… 也擅長修魔三道？”
    她指尖微微顫抖，“能否再對我施展一次幻魔秘術？我想化解它對我的影響，否則…… 我道心難平。”
    陳玄聞言，轉頭看向她 —— 兩人距離極近，他能看清秋子仙睫毛上沾的細小水珠，也能察覺她語氣裏的慌亂。
    “魔仙夏九幽仙子，這是何意？” 陳玄盯著她紫色的眼眸，語氣帶了點探究，“便是本尊與第二元神相隔遙遠，無法同步，也不至於連那般明顯的真實觸感，都察覺不出吧？”
    “哼，別在我麵前提她！”秋子仙猛地後退半步，周身驟然迸發濃鬱的紫色魔霧，霧中翻湧著細碎的魔紋，連周圍的湖水都被染成了紫色。
    她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被觸到了逆鱗，薄紗下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你既不願說，我也不強求。告辭！”
    話落，她轉身便要化作魔霧離去，手腕卻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攥住 —— 那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堅定。
    秋子仙正要運功掙脫，耳邊忽然傳來陳玄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又似有幾分認真：
    “仙子接招。此乃我苦練近二百年的殺招，專壞人道心意境，若是仙子渡不過，可莫要怪我。”
    “嗚 ——”
    她剛轉頭，還沒來得及感受任何法力波動，也沒察覺神魂被侵擾，便被一個寬大的懷抱擁住。
    緊接著，臉上的遮麵薄紗被輕輕解開，帶著微涼觸感的唇瓣覆了上來，熟悉的溫熱再次闖入 —— 這次比上次更清晰，更強烈。
    大腦一片空白，同時自己明明沒有被定身術束縛，身體卻僵硬得像塊寒玉，連體內奔騰的魔氣都驟然停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凍結。
    “這是幻魔境……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分不清……我分不清……” 秋子仙緩緩閉上眼，兩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陳玄的黑袍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元神秋子仙
    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幻魔境 —— 她是修魔三道的翹楚，玩弄人心是她的本能，怎會被一個修士的幻境困住？
    可懷抱的溫度太真實，陳玄呼吸間的清冽氣息太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心跳的震動，與自己的心跳漸漸重合。
    無意識地，她伸出雙臂，環住了陳玄的腰，指尖攥緊了他黑袍的布料。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 明明該抗拒，該主動蓄積力量破境，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就這樣吧，沉淪一次也無妨。
    這個懷抱太安靜，太安全。
    一幕幕的記憶在閃爍，她不必再躲在仙古礦的黑暗裏，不必再擔心本尊突然秘法傳來的威脅。
    不必再刻意撇清 “魔仙夏九幽” 的影子。
    她想起自己無數個深夜裏的掙紮：也想過瘋狂報複夏九幽，甚至她想過去修仙界最卑賤的紅樓閣去出賣肉身，用自毀的方式讓夏九幽道心崩碎 ……
    可她骨子裏的潔傲，讓她連邁出那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而此刻，在陳玄的幻魔境之內，她不是仙道夏九幽的分身，也不是人人忌憚的魔女秋子仙。
    她隻是一個渴望掙脫束縛的靈魂，一個在黑暗裏待得太久，終於摸到一點光的砰普通女孩。
    遠處小築的門廊下，紫芒靠著朱紅的柱子，手裏捏著個空酒盞，望著湖麵相擁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唏噓：
    “魔仙夏九幽…… 十大聖地多少頂尖妖孽為之仰慕瘋狂，卻不料，被陳玄兄捷足先登。”
    他頓了頓，眉頭忽然皺起，眼神裏多了幾分凝重：“夏九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當初斬斷與秋子仙的因果，難道沒料到今日？”
    一個念頭突然竄進他腦海，讓他背脊發涼：
    “莫非…… 你是要讓秋子仙替你經曆化凡情劫？等她替你渡完劫，你再斬了她，將其記憶重疊，融合歸一 —— 那樣你本尊修至君境圓滿時，便不必再受情劫困擾。”
    “若真是如此…… 夏九幽，你未免太可怕了。”
    夜風卷著湖水汽，吹得紫芒手裏的空酒盞輕輕晃動，他望著湖麵那道相擁的身影，隻覺得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p_________________
    抱歉，新月份請假條用了，接下來整月不會請假了應該。
    順便，求一下支持，新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