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等人懸著的心，在捕捉到子墨那熟悉的陣法靈光時，終於落了下來。
    不多時，一道黑色身影從廊道的霧靄中掠出 —— 子墨的衣袍上還沾著細碎的陣基碎屑，指尖殘留著未散盡的淡青靈氣，臉色雖有些蒼白，眼神卻透著劫後餘生的清明。
    她剛落地，身後便跟著三個形容狼狽的核心弟子：一人拄著劍，劍身還在微微顫抖；
    一人捂著胸口，氣息紊亂得像漏了風的風箱；
    最後一人連站都站不穩，靠在同伴身上，嘴角還掛著血絲 —— 顯然是被子墨的陣法耗光了法力。
    “這叫什麽事啊，第一次擔任阻攔者，居然遇到了擅陣法大道的師妹，完了，這下回去要被師兄師姐們嘲笑了。”
    “長老，我等法力耗盡，無法再擔任阻攔之職。” 為首的核心弟子對著青衫子躬身，聲音沙啞得厲害。
    青衫子捋著下巴的銀須，目光落在子墨身上，眼底閃過絲不易察覺的讚賞：“擅長陣法大道？倒是塊難得的好料子。若將來能渡劫成仙，在宗門大兵團作戰中，定能派上大用場。”
    虛空問道幾人也轉頭看向子墨，眼神裏多了幾分凝重。
    陣法、符籙、煉器，傀儡這類偏門大道，入門難如登天。可一旦有所成，比尋常殺伐大道更稀缺 —— 尤其是在疆域紛爭中，一個頂尖陣法師能憑一己之力布下護山大陣，抵擋住數倍於己的敵人。
    圭劍悄悄握緊了劍柄，心裏暗忖：以後若是對上這女子，可得先破了她的陣法才行。
    子墨還不知道自己已被高層看中，隻是走到陳玄身邊，小聲講述方才的凶險：“那三個核心弟子擅長聯手破陣，好幾次都快衝破我的防禦陣了，幸好我不斷變陣，才耗到他們法力枯竭……” 她指尖還在輕輕發抖，顯然剛才的拉鋸戰耗了她不少心神。
    眾人的目光又落回最後一條廊道 —— 天星還沒出來。
    山巔的風漸漸涼了，第二波考核弟子已陸續衝進廊道，又有不少人垂頭喪氣地出來，可那條屬於天星的廊道，依舊隻有霧靄在緩緩流動。
    “近戰修士就是這樣，要麽碾壓，要麽被碾壓，最怕的就是勢均力敵。” 斬心輕聲感歎，眼神裏也帶著擔憂，“天星性子執拗，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肯定不會輕易認輸。”
    就這樣又等了半個月 —— 第二波弟子全被淘汰，第三波弟子都闖到了一半，那道熟悉的紅色身影才終於從霧靄中衝了出來。
    天星的模樣比子墨狼狽多了：紅裙被劃開好幾道口子，露出底下淡淡的傷痕；嘴角沾著幹涸的血跡，頭發也散亂著，氣息紊亂得像剛跑完千裏；雙掌戴著的仙階法寶手套還在嗡鳴，身上的血漬沒來得及擦去，顯然經曆了一場死戰。
    陳玄的心猛地一揪，快步上前。還沒等他開口，天星就撲進他懷裏，“哇” 的一聲哭了出來，肩膀劇烈顫抖：“夫君…… 我、我出來晚了…… 大家都等我這麽久，我是不是拖後腿了……”
    “沒有，一點都沒有。” 陳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指尖拂過她衣袍上的破口，眼底滿是心疼，“能闖過就好，即便沒闖過，你也能跟我一起進聖地，大不了以後我幫你爭資源。”
    “可我給你丟臉了……” 天星哽咽著，把臉埋在他胸膛，聲音悶悶的。
    “傻丫頭。” 陳玄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語氣帶著篤定，“等收徒大典結束，我單獨傳你一門近戰神通，專門適合你這種神魔煉體修士，到時候你的戰力肯定能漲一大截。”
    天星猛地抬頭，紅著眼眶看著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真的嗎？夫君不騙我？”
    “我何時騙過你？” 陳玄幫她擦去淚痕，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臉頰，“這門神通能將你的神魔之力凝聚在拳刃上，爆發時能破防同階修士的護體靈光，正好補你近戰破防不足的短板。”
    “另外，我再傳你一門護體神通。”陳玄感受著天星的曼妙身姿，某種畫麵不斷閃現出來。
    “多謝夫君！” 天星的眼淚瞬間收住，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在這麽多姐妹麵前被陳玄親昵對待，她的耳尖瞬間泛紅，趕緊掙開他的懷抱，躲到子墨身邊，還偷偷回頭看了他一眼。
    秋子仙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
    她握著陳玄的手，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 原來他不是靠什麽特殊手段維係道侶關係，而是用這種細膩的溫柔，把每個人都放在心上。
    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讓她心底那片沉寂已久的角落，漸漸暖了起來。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從親傳弟子的虛空廊道中衝了出來 —— 尚玉的綠裙依舊整潔，隻是袖口沾了點塵，手裏的玉訣還在泛著微光；
    白淩飛的白衣上多了道劍痕，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挺拔，手裏的長劍已歸鞘，眼神裏滿是輕鬆。
    “哈哈哈！” 青衫子的朗笑聲響徹山巔，他抬手壓下眾人的議論，聲音裏滿是喜悅，“此次反虛境收徒，共誕十四名核心弟子、四名親傳弟子！這是我絕情聖地近千年最豐碩的一次收徒！實乃宗門幸事！”
    “恭喜師叔！賀喜師叔！” 虛空問道、圭劍等人齊齊躬身，聲音整齊劃一，眼底也帶著真切的笑意 —— 宗門多了這麽多天才，未來排名回升的希望又大了幾分。
    青衫子笑著點頭，目光掃過在場的十八人，最後落在陳玄一行身上 —— 八個人，占了六個核心、兩個親傳，這份成績，連他都覺得震撼。
    兩個月的考核終於落幕。山巔上，沒能闖過廊道的修士早已散去，隻剩下成功拜師的十八人。周圍的雲霧漸漸淡了，星輝灑在他們身上，映著每個人臉上的憧憬。
    “你等隨我入宗吧。” 青衫子率先轉身，朝著清絕星的方向飛去，淡青色的靈氣在他身後鋪開，化作一條通路。
    “是，前輩！” 眾人齊齊應聲，一道道流光緊隨其後，穿過繚繞的雲霧 —— 起初霧絮微涼，掠過臉頰時帶著靈草的清香，可隨著深入，眼前的光影驟然亮了起來，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下一秒，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遠處的虛空之巔，懸浮著四個巨大的 “氣泡”，彼此相連，像四顆鑲嵌在星空中的寶石。
    最下方的氣泡泛著淡白色，裏麵隱約能看到錯落的木屋，靈氣雖淡卻均勻，顯然是內門弟子的居所；
    往上一層是淺金色，裏麵有亭台樓閣，靈氣化作淡淡的霧帶，纏繞著樓宇，正是核心弟子的洞天；
    再往上，是一片澄澈的天藍色，氣泡表麵流轉著細碎的劍紋，靈氣濃鬱得幾乎要滴下來，連空氣都帶著劍道的淩厲 —— 這便是親傳弟子的修煉之地；
    而最頂端，還有一顆小小的紫金氣泡，被一層淡淡的光暈裹著，看不清裏麵的景象，卻透著一股威嚴，顯然是聖子或長老的專屬洞天。
    “是四重洞天福地！” 黃道吉渾身顫抖，手指著那四顆氣泡，聲音都發顫，“我在古籍裏見過記載！內門、核心、親傳、長老，各居一層，每層的靈氣濃度、資源待遇都天差地別！”
    他羨慕地看向陳玄、秋子仙四人：“那片天藍色的，就是親傳弟子的‘劍道永恒洞天’—— 聽說那是仙古時期一位永恒境大能留下的，裏麵蘊著他的永恒劍之道！”
    “永恒境大能的遺留？” 陳玄眉峰微挑，目光落在天藍氣泡上 —— 氣泡表麵的劍紋仿佛活過來一般，隨著星輝輕輕流轉，隱約能感受到裏麵傳來的劍道威壓。
    “尚玉仙子應該知道詳情吧？” 有人看向尚玉，語氣帶著期待 —— 她出身青葉界大族，肯定比旁人更了解聖地秘辛。
    尚玉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扇麵上繡著清絕星的輪廓，語氣從容：“這劍道永恒洞天，確實是永恒劍修所造。劍修在裏麵修煉，能更快明晰自身劍路，甚至有極小的概率，能觸碰到那位大能遺留的永恒劍道痕跡 —— 若是能悟透哪怕一絲，對劍道的感悟都能跨越大境界。”
    這話一出，在場的劍修們瞬間臉色漲紅，目光緊緊盯著天藍氣泡，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 圭劍的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連白淩飛都眼底發亮，顯然心動不已。
    而非劍修的修士，臉上則露出幾分失落。
    尚玉見狀，笑著補充：“大家也不必羨慕。這四重洞天各有造化 —— 內門洞天適合打基礎，核心洞天裏有丹爐、符筆等資源，最頂端的紫金洞天更是蘊著空間大道的痕跡。並非層級越高越好，關鍵是要契合自身大道。比如有師妹擅長陣法，核心洞天裏的‘陣紋碑’，說不定比劍道永恒洞天更適合你。”
    眾人聞言，臉上的失落漸漸散去。子墨眼睛一亮，看向核心洞天的方向，指尖已經開始下意識地掐著陣訣 —— 她早就聽說過陣紋碑，若是能在碑前悟道，她的陣法大道定能更進一層。
    青衫子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隨我來分配居所。親傳弟子隨我去第二劍道永恒洞天，核心弟子去第三淺金洞天……”
    話音未落，眾人已按捺不住激動，紛紛跟著青衫子朝著各自的洞天飛去。
    陳玄牽著秋子仙的手，跟在尚玉、白淩飛身後，朝著那片天藍氣泡飛去 —— 氣泡表麵的劍紋在他眼前流轉，隱約間，他仿佛聽到了遠古的劍鳴，心底的劍道感悟也跟著蠢蠢欲動。
    秋子仙靠在他身邊，紫眸裏映著洞天的光影，輕聲道：“這裏的靈氣，比外麵濃了十倍不止。有這樣的修煉環境，加上攬星真仙未來突破的機緣，我們的大道，或許能更快圓滿。”
    陳玄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二人都明白 絕情聖地的機緣，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