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是否能活 全憑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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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曆經波折,他們過了沿途重重關隘,終於慢慢接近漢中城。此刻,遠處的漢中城在落日餘暉中影影綽綽,高大的城牆猶如沉默的衛士。甄宓望著那城,心中五味雜陳,既為一路艱辛後的進展感到慶幸,又為前路未知而忐忑。老掌櫃輕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姑娘,咱們已到這兒了,接下來定能找到救公子的辦法。”甄宓深吸一口氣,堅定點頭,朝著漢中城繼續前行 。
    甄宓心急如焚,望著天邊如血的殘陽,腳步匆匆地朝著漢中城外趕去。她滿心期許能在記憶中的那座草廬找到華佗先生,拯救心愛將領的性命。
    一路奔波,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衫,發絲也淩亂地貼在臉頰。終於,她趕到了記憶中的地方,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一愣。原本印象裏的那座孤零零的草廬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小小的村落,錯落有致的房屋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寧靜。
    甄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忙轉頭對老掌櫃說道:“掌櫃,這變化太大了,我也摸不著頭腦,您快去幫我打聽下華佗先生還在不在這兒。”老掌櫃點頭,快步走進村落。
    村子裏人來人往,老掌櫃拉住一位路過的老者,客氣地詢問:“老人家,請問您知道華佗先生還在這兒嗎?”老者一聽,熱情地說道:“在呢在呢,華佗先生可一直都在這兒給大夥瞧病!”老掌櫃又疑惑道:“我之前來過,這兒明明是座草廬,怎麽現在變成村落了?”這話一出口,周圍的病患們一下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這可都是五鬥米教聖女張符寶的功勞啊!”“是啊是啊,聖女心善得很!”老掌櫃聽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張符寶之前為了漢中前往西涼走了一趟,回來之後,她父親張魯對她的管束就沒那麽嚴格了。張符寶也不再刻意遮掩身份,經常來城外協助華佗先生給病人醫治。她見華佗先生的住所太過簡陋,那些遠道而來的病患要是趕不回去,隻能在外麵露宿,便善心大發,不僅把華佗先生的藥爐所在之處擴建成了氣派的院落,還搭建了許多房屋,讓病患們有了落腳的地方,不用再流落街頭。
    老掌櫃得知華佗先生還在,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趕忙離開人群,匆匆回到甄宓身邊,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姑娘,大喜事兒!華佗先生還在這兒,咱們可算有救了!”甄宓一聽,眼眶瞬間紅了,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驚喜與激動,連忙催促道:“真的嗎?那咱們快去找他!”
    天色愈發暗沉,夜幕即將籠罩大地。華佗結束了一天的忙碌,那些病情危重的病患,他都已竭盡全力醫治。症狀較輕的病患則暫時在一旁的居所安頓下來。眾人見華佗勞累了一整天,都默契地不願打擾,盼著他能好好休息會兒。
    寒冬臘月,天氣愈發寒冷。張符寶近來被母親和姐姐管束,加之漢中局勢緊張,劉璋大軍壓境,兵荒馬亂之中,她也很少過來了。華佗捶了捶久坐後酸痛不已的腰杆,略顯疲憊。一旁被張符寶安排來協助他、並被收為徒弟的年輕人,趕忙說道:“師父,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快吃點吧。”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打破了傍晚的寧靜,一輛馬車突兀地停在了門口。甄宓神色焦急,裙擺隨著奔跑肆意飛揚,匆匆闖了進來,眼中滿是慌亂與急切,大喊道:“華佗先生,求您救救他!”
    華佗抬眼望向眼前這個神色焦急的村姑,一時沒能將她和記憶中的人對上號。畢竟,上次見麵時,甄宓還是一副英氣逼人的少年將軍打扮,而此刻站在麵前的,是個灰頭土臉,身著粗布麻衣的村姑模樣,臉上還刻意抹了些灰,整個人透著一股鄉野之氣。
    華佗捋了捋胡須,和聲問道:“姑娘,你說的病患是?”甄宓心急如焚,忙不迭說道:“華佗先生,我們昔日見過麵,我想……”話還沒說完,華佗擺了擺手,不在意地打斷道:“哎,老朽每日診治的人太多了,實在記不清。你且先說說你這夫婿到底是什麽病症吧。”
    甄宓見此,也不好再多解釋,隻得無奈地輕歎一聲,領著華佗走向馬車,邊走邊說:“先生,他不方便下車,勞煩您移步到馬車上看看他。”華佗一聽,不禁起了興致,行醫多年,他見過各種各樣的病患和稀奇病症,如此神秘的陣仗倒是少見。
    來到馬車前,華佗吩咐徒弟挑燈照亮。燈光昏黃,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映照出車內景象。隻見馬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身形骨瘦如柴,麵色蒼白如紙,雙頰深陷,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顯得愈發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
    華佗伸手一摸將領的額頭,滾燙的觸感差點讓他縮手,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心中暗叫不好。緊接著,一股腐肉特有的酸臭氣息鑽進鼻腔,他臉色驟變,意識到情況遠比想象中嚴重。
    華佗小心翼翼地掀開將領的衣裳,刹那間,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映入眼簾。左胸前,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進皮肉,周圍的紗布被膿血浸透,黑紅的血跡早已幹涸,與衣物緊緊粘連在一起。傷口周邊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色,腫脹得老高,還不斷有散發著惡臭的膿液滲出,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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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佗神色凝重,不假思索地轉頭對甄宓和老掌櫃說道:“快,把他抬下去,抬到屋裏!一刻都不能耽擱了!”甄宓和老掌櫃聞言,急忙上前,在華佗徒弟的協助下,小心翼翼地將將領從馬車上抬下,朝著屋內匆匆走去,每一步都透著焦急與緊張 。
    屋內,昏黃的燭火搖曳,映照著眾人緊張的麵龐。華佗迅速洗淨雙手,從醫箱中取出一應器具,有條不紊地準備手術。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多年行醫的經驗讓他在麵對如此棘手的傷勢時,依舊沉穩冷靜。
    一旁的甄宓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美目之中滿是擔憂與恐懼,一刻也不敢移開視線,生怕錯過什麽。將領緊閉雙眼,毫無血色的臉上因痛苦而微微扭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重錘般敲在甄宓心上。
    華佗手持鋒利的小刀,在燭火上仔細灼燒消毒,轉頭看向甄宓,語氣嚴肅卻又帶著幾分安撫:“姑娘,接下來的過程會很艱難,你千萬不要出聲,免得擾我心神。”甄宓用力點頭,下唇被咬得發白,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手術開始,華佗的手穩如老鬆,輕輕劃開傷口周邊粘連的皮肉。腐臭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熏得人幾欲作嘔。將領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甄宓的心也跟著狠狠一揪,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華佗先輕輕劃開傷口周圍粘連的皮肉,腐臭氣味瞬間彌漫開來,比盛夏暴曬多日的腐肉還要刺鼻,令人幾欲作嘔。將領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甄宓的心猛地一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硬生生把驚呼憋了回去。
    華佗眉頭緊皺,繼續清理腐肉,當看清傷口內部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三支箭貫穿胸膛,創口潰爛得厲害,周邊的肉已完全壞死,呈黑紫色,幾乎爛透,輕輕一碰便脫落。
    傷口嚴重潰爛,且距離心髒極近,稍有不慎,便會引發致命危險,而傷口遲遲不愈合,是因為內部殘留著爛肉和雜物,必須徹底清理。
    華佗迅速將染血的鑷子遞給徒弟,接過幹淨的紗布擦拭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飽經滄桑的臉頰滑落,滴在滿是血汙的地麵上。他的目光緊鎖著那可怖的傷口,仿佛要將其中的每一處細節都刻進心底。隨後,他重新拿起一把小巧卻鋒利的刀,在搖曳的燭火上反複炙烤消毒,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他堅毅的麵龐,投下深邃的陰影。
    每一次剜除爛肉,華佗的手都穩如老鬆紮根,紋絲不動。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傷口處,不放過任何一點腐壞組織,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果斷,仿佛他與手中的手術刀已經融為一體。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煎熬。
    當華佗終於將所有爛肉和雜物清理幹淨時,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衣衫緊緊貼在身上。他顧不上休息,迅速拿起藥水,動作輕柔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果斷,仔細地衝洗著傷口。隨後,他又拿起針線,開始小心翼翼地縫合傷口。一針一線,都仿佛承載著生的希望,在他的手中緩緩編織。
    甄宓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雙手緊緊揪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隨著華佗的動作遊走,心中默默祈禱著。直到華佗最後打好結,她才雙腿一軟,靠在牆上,心中那根緊繃已久的弦終於鬆懈下來,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
    甄宓眼眶泛紅,滿是擔憂地望著昏睡不醒的將領,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焦急地向華佗問道:“先生,他什麽時候能好?何時才能蘇醒、好轉呢?”
    華佗抬手輕輕撫了撫額頭,神色凝重,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姑娘,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能在三箭貫穿,傷口又腐敗這麽久的情況下還留著一口氣,隻能說明這年輕人的體魄確實強健。但他失血過多,又昏迷了這麽長時間,期間沒得到什麽好的營養補充,身體虧空得厲害。能不能活過來,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以及他個人的求生意誌了。後續的調養至關重要,得有專人時刻盯著,精心照料,容不得半點馬虎。”
    聽到這番話,甄宓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緩緩走到將領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那雙手冰涼且毫無力氣。甄宓低下頭,將臉輕輕貼在他的手上,輕聲呢喃:“你一定要挺過來,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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