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火燒水寨 拿下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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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如刀,割裂著江麵翻滾的霧氣,將戰船上“孫”字大旗刮得獵獵作響。孫策按在古錠刀上的指節微微發白,銀白戰甲在陰雲下泛著冷光,他望著對岸夏口水寨新立起的三十座箭塔,忽然仰頭大笑,笑聲震碎了凝結在船舷的冰棱。
“兄長,這若是子綱先生沒有和劉表談成……”孫權攥緊披風的手指微微顫抖,望著水寨中穿梭的荊州兵卒,喉間泛起苦澀,“強攻的話,我們恐怕……”
“仲謀還是太稚嫩了。”孫策猛地轉身,戰甲環佩相撞發出清越聲響,眼中跳動著熾熱的戰意,“這夏口看似銅牆鐵壁,不過是劉表虛張聲勢的把戲!”他大步走到船頭,靴底重重踏在甲板上,驚起一群盤旋的寒鴉,“三十座箭塔?我十萬大軍列陣江麵,隻需一輪火箭齊射,那些竹木結構的箭樓頃刻便成火海!”
話音未落,江麵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戰鼓聲。對岸箭塔上的荊州兵卒同時亮起火把,將漆黑的箭簇照得森然發亮。孫權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見孫策反手抽出古錠刀,刀鋒劃破寒風,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雪亮弧光。
“傳我將令!”孫策的聲音蓋過呼嘯的江風,“挑選三千精銳,備足引火之物。待子時三刻,引火燒寨”他刀刃直指水寨中央最高的箭樓,“我要讓劉表看看,什麽叫江東的怒火!”
孫權望著江麵翻湧的濁浪,指節捏得發白,聲音裏帶著難掩的憂慮:“兄長,不等子綱先生回話便貿然進攻,萬一……”
孫策抬手止住他的話,古錠刀的寒光映著他眼角飛揚的笑意:“仲謀,劉表老兒素來首鼠兩端。張紘先生能否說動他借道,本就在兩可之間。”他猛地揮刀劈向身側木柱,木屑紛飛間,刀鋒穩穩釘入柱中,“我先取下這夏口水寨,便是要讓劉表夜裏睡不著覺!”
江風卷起孫策的披風,獵獵作響如戰旗。他眯起眼睛,盯著對岸箭塔上火把明滅的光暈,續道:“江夏咽喉被扼,劉表心中發顫,才會明白與我江東為敵的下場。如此一來,張紘先生談判時多了籌碼,那些世家老狐狸也不敢再耍花樣!”
孫權張了張嘴,還欲再勸,卻見孫策已大步走向帥案,抓起一卷輿圖重重鋪開。
孫策環視帳中眾將,眼中燃起熊熊戰意,沉聲道:“今日誰敢?今夜誰敢率領火船拿下他這夏口水寨!”話音剛落,帳內氣氛瞬間沸騰,呂蒙、呂岱、陳武、薛綜、全琮等六人神情振奮,周身似有烈火在燃燒。
陳武與呂蒙對視一眼,同時大步出列,單膝跪地,齊聲吼道:“末將願往!”聲音震得帳頂的銅燈都微微搖晃。緊接著,呂岱等四人也迅速出列,抱拳請戰,目光中滿是渴望與決絕。
孫策看著眼前這幾位悍將,豪情頓生,放聲大笑:“好!人人敢戰!當真是我江東兒郎!今日便小試牛刀!”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呂蒙,高聲道,“呂子明!”
“在!”呂蒙昂首挺胸,應答鏗鏘有力。
“那今夜就由你來先挫一挫劉表軍的威風!”孫策上前一步,親手將一麵赤色戰旗遞到呂蒙手中,“本帥命你率三千精銳,駕百艘火船,夜襲夏口!讓劉表知道,我江東兒郎,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呂蒙雙手緊握戰旗,熱血在胸腔中翻湧,鄭重道:“末將定不負主公所托!今夜必叫夏口水寨化作一片火海,不挫劉表軍威風,誓不回營!”
呂蒙點頭領命,轉身大步出帳。夜色漸濃,夏口水寨方向傳來零星的梆子聲,而江東水寨內,三百艘戰船已悄然集結,蒙著黑布的火油桶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一場驚心動魄的夜襲,即將拉開帷幕……
三更梆子聲劃破夜空時,呂蒙立於船頭,望著對岸水寨閃爍的火把,喉間發出低沉的嘶吼:“解纜!”三百艘戰船如離弦之箭,借著夜色掩護,貼著蘆葦蕩悄無聲息地逼近。甲板上,士卒們蒙著麵,腰間纏著浸透桐油的麻布,手中緊握著淬毒的短刃,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唯有船槳劃破水麵的細碎聲響,在寂靜的江麵上回蕩。
當船隊行至離水寨三百步時,忽聽一聲梆子脆響,水寨箭塔上火把齊明,荊州軍的呼喝聲如潮水般湧來:“有敵襲!放箭!”霎時間,萬箭齊發,破空聲尖銳刺耳。呂蒙早有防備,大喝一聲:“舉盾!”前排士卒迅速舉起鐵盾,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盾牆,箭矢劈裏啪啦地砸在上麵,火星四濺。
“點火!”呂蒙見時機已到,猛地抽出佩劍,指向水寨。士卒們迅速將火把拋向裝滿火油的木桶,刹那間,熊熊烈火衝天而起,戰船宛如一條條火龍,借著東南風,朝著水寨疾馳而去。火光照亮了江麵,也映得荊州軍將士們驚恐的麵容扭曲變形。
黃射立於主寨樓上,望著撲麵而來的火船,俊朗的麵容瞬間蒼白如紙。他握緊腰間長劍,強壓下心中慌亂,大聲喊道:“莫慌!投石車對準火船,給我砸!弓箭手,重點壓製敵船登寨!”但火勢來得太過迅猛,投石車還未調整好角度,第一艘火船已狠狠撞上水寨的木柵欄。“轟”的一聲巨響,烈焰騰空而起,瞬間點燃了周圍的箭樓和營帳,濃煙裹挾著火星直衝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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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振臂高呼:“隨我衝!”他一馬當先,率領精銳士卒換乘小船,冒著漫天的火星和箭矢強行登寨。黃射咬咬牙,親自提劍衝下城樓,與江東軍展開廝殺。劍鋒相交,火星迸濺,黃射雖武藝不俗,但麵對如狼似虎的江東士卒,漸漸陷入苦戰。
“殺!”呂岱、陳武等人各率部眾從不同方向登寨,薛綜、全琮的弓箭手則占據製高點,對著慌亂逃竄的荊州軍猛射。陳武揮舞雙戟,如凶神惡煞般衝入敵陣,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黃射被呂蒙逼至牆角,身上多處負傷,鮮血染紅了戰甲。
看著身邊的士卒一個個倒下,黃射心中湧起一陣悲涼。他猛地揮劍逼退近身的江東兵,高聲喊道:“兄弟們,且戰且退!保存實力!”說罷,他帶著殘餘的荊州軍,邊戰邊朝著水寨後方退去。呂蒙本欲率軍追擊,卻見黃射指揮殘軍有條不紊,深知此時貿然追擊恐中埋伏,便抬手示意停止追擊。
三更鼓響驚破寒夜,黃祖猛然推開窗欞,隻見西北方夏口水寨處騰起衝天火柱,橘紅色的焰光將半邊天幕染成血色。案上剛溫好的酒盞被他撞翻,琥珀色的酒水在青磚上蜿蜒成河,"異度先生!"他轉身揪住蒯越的衣袖,胡須因暴怒而簌簌發抖,"不是說好假意和談、按兵不動?這孫策小兒怎敢明火執仗攻打夏口!"
蒯越不慌不忙拂開對方手掌,竹扇輕搖間帶起一縷檀香:"將軍莫急。孫策素有霸王之名,此番強攻不過是立威之舉。"他指尖劃過牆上的荊襄輿圖,在赤壁渡口重重一點,"且讓他逞這一時威風,待其深入——"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馬蹄聲。
渾身浴血的黃射撞開帳門,玄色披風沾滿焦痕,腰間佩劍還在往下滴血:"父親!江東賊軍火攻水寨,孩兒拚死殺出重圍!"他一腳踹翻腳邊的銅盆,水花四濺,"末將願領三千死士,今夜便殺回夏口!"
黃祖看著兒子染血的臉龐,喉結滾動數下,終究將到嘴邊的怒斥咽回腹中。他伸手按住黃射顫抖的肩膀,聲音難得放柔:"射兒,此乃主公大計。"餘光瞥見蒯越意味深長的眼神,又加重語氣,"那孫策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待他入了埋伏圈,自有他的報應!"
黃射攥緊拳頭,指節發白:"可是夏口..."
"夏口已失,不可複追。"蒯越上前半步,扇麵輕拍黃射肩頭,"將軍難道想讓主公的苦心付諸東流?"他刻意拖長尾音。
黃祖轉身望向窗外依舊未熄的火光,蒼老的麵龐在明暗交錯間陰晴不定。良久,他猛地灌下殘酒,將陶碗狠狠砸在地上:"傳令下去,全軍嚴守江夏,違令者斬!"轉身瞥見兒子不甘的神情,又放緩聲調,"射兒且去養傷,他日定叫孫策血債血償!"
天快亮時,夏口水寨已完全落入江東軍手中。熊熊大火仍在燃燒,將整個水寨照得通紅,濃煙直衝雲霄。
晨霧如紗,裹著夏口水寨的焦黑殘垣。孫策腳踏半截斷戟,銀白戰甲凝著夜戰的霜露,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忽然轉頭問道:“仲謀,此戰勝得如何?”
孫權踩著滿地碎木上前,晨光照亮他眼底的欽佩,抱拳沉聲道:“兄長以暗夜火襲破敵,江東兒郎銳不可當!劉表經此一役,定是魂飛魄散!”話音未落,江麵傳來收錨的號子,歸營的戰船揚起白帆,如群鷗掠過長空。
孫策猛地轉身,披風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目光掃過台階下列隊的眾將:“呂子明!”
呂蒙大步出列,單膝跪地,甲胄縫隙還沾著未幹的血跡:“末將在!”
“昨夜突襲,你率死士衝鋒在前,勇不可當!”孫策伸手將他扶起,朗聲道,“功勞暫記,待平定荊襄,必當重賞!”四周將士轟然應諾,刀槍撞擊聲驚起林間宿鳥,撲棱棱的振翅聲混著晨霧飄散。
晨霧漸散,陽光刺破雲層灑在眾人身上。孫策抽出古錠刀,刀鋒直指江夏方向,寒芒映得眾人麵容堅毅:“夏口已破,劉表小兒想必如驚弓之鳥!”他環視群情激昂的將士,高聲道:“傳我將令!全軍即刻整頓,直逼江夏!以戰促和,叫荊州上下知道——”
“江東鐵騎,所向披靡!”眾將齊聲怒吼,聲浪掀翻殘簷上的碎瓦,驚起漫山晨霧。孫權望著兄長染血的披風在朝陽下獵獵飛揚,胸中熱血翻湧,腰間佩劍不自覺握緊——這一戰,必將讓荊襄大地,記住孫氏兄弟的赫赫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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