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真相不明 爆發衝突
字數:4269 加入書籤
臘月的江麵結著薄冰,朔風卷著雪粒子拍打船舷,發出細碎的嗚咽。主艦艙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藥草混合的氣味,孫策僵直的軀體半倚在床榻上,青紫的唇畔還凝著黑血,脖頸與手背爬滿蛛網般的暗紋——劇毒早已順著血脈侵蝕了整個身體。
"說!究竟是誰下的毒?"魏延的鳳嘴刀狠狠砸在榻邊,木屑飛濺。他眼神通紅地盯著縮在角落的孫權。親衛們麵麵相覷,手中戈矛微微發顫。
孫權突然踉蹌著撲向床榻,抓住孫策冰冷的手號啕大哭:"兄長!魏文長為了一己之私,竟要汙蔑我謀害親兄!"他涕淚橫流,猛地轉身指向魏延,"這逆賊想獨攬兵權,才編造毒計!兄長在天之靈,一定要為仲謀做主啊!"
而此時,主艦後方的戰船早已悄無聲息地靠攏。張紘披著玄色大氅立在船頭,呂蒙、呂岱、全琮率著甲士們手持火把,猩紅的光映得江麵如血。"二公子的呼救聲,該聽見了。"張宏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抬手一揮。
"砰!"艙門被粗暴踹開,凜冽寒風卷著雪片灌入,瞬間撲滅幾盞燭火。呂蒙率領的甲士如潮水般湧入,張紘踉蹌著撲到榻前,雪白的衣袍沾滿碎冰。他顫抖著捧起孫策青紫的手,渾濁的淚水砸在那布滿毒紋的皮膚上:"主公!白日裏明明已見好轉,藥石漸有起色,為何..."哭聲戛然而止,他猛然轉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魏延,"究竟是何人從中作梗?"
孫權突然撲到張紘腳邊,涕泗橫流地抓住他的衣袖:"子綱先生救我!兄長突然離世,這魏延不待醫官查明真相,便一刀斬了醫官!如今還要誣陷我謀害兄長,想要殺我滅口啊!"
張紘緩緩起身,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藥碗與對峙的眾人,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文長將軍,主公屍骨未寒,你就急著栽贓陷害?"他廣袖掃過案幾,"如此行徑,對得起主公的信任嗎?"
呂蒙、呂岱和全綜的佩刀出鞘,寒芒映著張紘森冷的麵容。艙內氣氛劍拔弩張,唯有孫策安靜地躺在榻上,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容在搖曳的燭光下忽明忽暗,成為這場陰謀最沉默的見證者。
臘月的寒風如利刃般刮過船舷,主艦艙內彌漫著刺鼻的藥味與血腥氣。孫策的屍身僵直地躺在床上,青紫的麵容與脖頸間蔓延的黑紋訴說著毒發時的痛苦。魏延猛然跪倒在榻前,虎目含淚,鐵甲碰撞聲混著壓抑的哽咽:"主公!白日裏還能進半碗稀粥,不過打了個盹的功夫,怎就..."他突然轉身,染血的手指直指孫權,"每日湯藥都是二公子親手端來,不是你還有誰?"
孫權踉蹌著撞翻藥臼,研磨好的草藥撒了滿地。他抓起銅藥壺,壺嘴還殘留著褐色藥汁:"我守在煎藥爐前整整兩個時辰!每碗藥都是我親口嚐過,確認無毒才捧給兄長!你日日守在帳中寸步不離,如今卻要顛倒黑白?"
話音未落,孫權已衝到案幾前。半碗凝結的藥汁在陶碗中泛著詭異的光澤,碗沿還沾著他方才試藥時留下的唇印。張紘大驚失色,玄色狐裘掃落案上竹簡:"二公子使不得!萬一..."呂蒙與甲士們蜂擁上前,卻被孫權揮袖喝退。
"讓開!"孫權的嘶吼震得艙頂銅鈴作響,"兄長屍骨未寒,竟有人誣陷親弟弑兄!"他猛地仰頭,將藥汁一飲而盡,喉結劇烈滾動間,幾滴藥汁順著蒼白的嘴角滴落在孫策的錦被上。空碗"哐當"墜地,瓷片飛濺的脆響中,他突然抓住魏延的鐵甲,指尖幾乎掐進對方皮肉:"魏文長!若半個時辰內我毒發身亡,便算你說的是真!若我安然無恙..."他的笑聲淒厲如夜梟,"我定要你剜心剖腹,去黃泉路上給兄長賠罪!"
艙內陷入死寂,唯有風雪拍打著窗欞的聲響。張紘顫抖著按住劍柄,目光在孫權泛著青白的臉上遊移;呂蒙的佩刀出鞘半寸,寒芒映著孫權癲狂的笑意。
魏延額角青筋暴起,鳳嘴刀在掌心沁出層層冷汗,刀鐔處的螭紋硌得掌心生疼。他死死盯著孫權泛白的嘴唇,那碗毒汁入喉時濺起的藥沫還沾在對方下頜,卻見這人歪著腦袋朝自己冷笑,眼中盡是挑釁。艙內甲士們的矛尖在晃動,張紘撫須的手看似憂慮,餘光卻總往艙門方向瞟,呂蒙按刀的指節泛著青白——這些細節都像淬了毒的箭,紮得魏延太陽穴突突直跳。
"半個時辰已過!"孫權突然扯開衣領,脖頸處連半點紅痕都不見,"魏文長,你還有何話說?"他踉蹌著撲向孫策屍身,指尖顫抖地撫過兄長青紫的臉,"兄長啊!你最信任的將軍,竟在你靈前潑髒水!"淒厲的哭喊撞在艙壁上,震得青銅燈盞嗡嗡作響。
親衛們的戈矛開始微微低垂,張紘適時上前按住孫權肩膀:"二公子節哀,當務之急是徹查真相..."話音未落,魏延突然暴喝一聲,鳳嘴刀狠狠劈在榻前案幾上,木屑飛濺中,他赤紅的雙目掃過眾人:"好!好一場大戲!主公中毒時七竅流血,這毒分明是見血封喉的烈性,你飲下半碗卻屁事沒有?"他突然冷笑,刀鋒轉向那空碗,"隻怕早在煎藥時,就備下了解藥!"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呂蒙、呂岱如兩尊鐵塔般橫刀立於孫策屍身前,刀鋒映著艙內搖曳的燭火泛著冷光。全琮率領的甲士嘩啦啦圍攏成陣,槍戟如林將魏延死死困在中央,盾牌相撞的悶響驚得梁上積塵簌簌而落。張紘撫須搖頭,麵上盡是痛心疾首之色:"文長將軍,二公子以命相證,你卻仍執迷不悟?如今人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魏延瞪著猩紅的雙眼說道:"我若有害意,又何必在江夏奮不顧死救回主公?倒是你們這些人..."他目光掃向呂岱、呂蒙、全琮,"為何在主公追擊之時駐足不前,為何在主公身陷險境之時袖手旁觀,致使主公身受重傷?"
"住口!"呂蒙暴喝一聲,刀鞘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藥碗碎裂,"我等浴血奮戰時,你又在何處?如今竟敢顛倒黑白,誣陷忠良!"呂岱與全琮同時踏前半步,腰間佩劍嗡嗡作響,甲士們的腳步隨之挪動,將包圍圈又縮小幾分。
魏延突然仰頭狂笑,笑聲淒厲如夜梟,震得艙內燭火劇烈搖晃。鳳嘴刀直指穹頂,寒光刺破帳幔,"今日我魏延便以這一腔熱血,報主公知遇之恩!來啊!"他單足踹翻案幾,木屑紛飛間,持刀衝向重重包圍,"要戰便戰!黃泉路上,我自向主公分說這是非曲直!"
張紘突然跨出半步,玄色廣袖猛地揮向半空:"夠了!"蒼老的怒喝震得艙內銅鈴嗡嗡作響,"非要在主公靈前刀劍相向,讓他死不瞑目嗎?"他踉蹌著扶住案幾,渾濁的眼中泛起血絲,"魏文長!你斬殺醫官時可曾想過?如今死無對證,誰來查明主公死因?"
他轉身掃視眾人,袍角掃落案上未燃盡的竹簡:"當務之急是護送遺體回江東!主公驟然離世,消息一旦傳開,劉表的荊州軍、陶謙的徐州兵,還有壽春的袁術餘孽,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枯瘦的手指重重叩擊桌案,"邊境防線若有疏漏,江東基業危在旦夕!"
張紘忽然撫胸劇烈咳嗽,喘息著指向孫策的遺體:"主公屍身不能久留,必須即刻啟程。待返回吳郡,再請名醫驗屍,徹查真相!"他目光掃過孫權蒼白的臉,又轉向握刀的魏延,"現在刀劍相向,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們難道要將主公拚下的江東,拱手讓給仇敵?"
呂蒙、呂岱手中兵器微微顫抖,在張紘喝止聲中緩緩垂下刃鋒,卻仍如臨大敵般與魏延對峙。燭光搖曳下,滿艙甲士的身影在艙壁投出森然暗影,倒顯得魏延單槍匹馬橫立榻前,像是在眾叛親離中困獸猶鬥。
魏延虎目圓睜,兩行熱淚突然奪眶而出,順著虯結的臉頰滾落:"好!好!好!回江東便回江東!但今日這筆賬,我魏文長誓與你們算個清楚!"他的怒吼震得艙頂白幡簌簌作響,鳳嘴刀重重杵在青磚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張紘按住額頭,強壓下胸中翻湧的疲憊:"此時休得再鬧!"他轉身望向孫權,"二公子,快將主公遺體收殮妥當..."
"誰敢動!"魏延暴喝如雷,刀鋒瞬間橫在孫策遺體前,寒光映得孫權僵在原地。他胸膛劇烈起伏,血痂未愈的傷口在鐵甲下滲出暗紅:"我既應下今日不生事端,便容不得任何人輕動主公遺體!待回江東,自有周郎、主母與老夫人定奪!在此之前,誰敢越雷池半步——"鳳嘴刀突然劈開案幾一角,木屑飛濺中,他森然冷笑,"先問過我手中這把刀!"
張紘長歎一聲,袍袖無力地垂下:"罷了罷了..."他一把拉住孫權的胳膊,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二公子,以江東基業為重,先隨我等下艦!"轉身時,他對著魏延深深一揖,語氣卻冷若冰霜:"魏將軍今日之舉,且容日後再議!"
話音未落,他突然轉頭盯住孫策的親衛,眼中寒芒畢露:"你等皆是主公心腹,務要守好遺體!若有閃失,提頭來見!"說罷,袍角翻飛間,他已領著呂蒙、呂岱等將領,帶著甲士潮水般退出艙門。隨著沉重的艙門轟然關閉,呼嘯的北風卷著雪粒灌進空蕩的船艙,隻留下魏延和孫策的親衛們,在搖曳的燭火下,與榻上漸漸冰冷的孫策麵麵相覷。
喜歡東漢不三國請大家收藏:()東漢不三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