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智竭其氣 突襲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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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超抬手示意,張任即刻抱拳領命,率領精銳士卒如黑色洪流般湧入城門。不多時,長安城頭旌旗翻卷,繡著"馬"字的玄色大旗獵獵作響,徹底取代了舊漢旗號。
    王允佝僂著背,蟒袍沾著塵土,卻仍強作鎮定"涼王,長安交割已畢。待陛下於兗州正式登基,必遣人將封王印綬、九錫袍服"
    "有勞了。"馬超打斷他的絮叨,聲線平穩如深潭。他摩挲著腰間佩劍,麵具下的目光掃過車輦旁神色緊張的天子儀仗。
    李儒踱出,玄色廣袖掃過王允僵直的肩膀"司徒大人,這臨別贈禮,是不是寒酸了些?"他突然停步,指尖挑起一名並州士卒腰間的錢袋,沉甸甸的墜子晃得人眼暈,"瞧這分量,怕是連國庫底都掏空了吧?"
    王允臉色驟變,胡須氣得直顫"長安都拱手相讓,還要如何?!"
    "百官車馬太過臃腫,不利於急行。"李儒輕笑,露出鷹隼般的眼睛,"至於狼騎們"他刻意拖長尾音,看著呂布瞬間繃緊的臉,"帶著這麽多財寶上陣,萬一被敵軍盯上,可就不好了。"
    西涼軍陣中突然爆發出哄笑,如潮水般壓得並州狼騎紛紛握緊兵器。劉協在車輦內攥緊龍袍,少年天子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怒,卻終究不敢開口。王允望著李儒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讓出長安不過是個開始,西涼人要的,遠不止一座空城。
    呂布額角青筋暴跳,方天畫戟重重頓地"李儒!你欺人太甚!真當我怕了西涼鐵騎?!"他猛然扯緊赤兔馬韁繩,坐騎人立而起的嘶鳴聲中,腰間金錯刀已出鞘三寸。
    李儒折扇輕搖,眼底掠過一絲戲謔"奉先何出此言?不過是替諸位減輕負擔罷了。"他抬手指向堆積如山的輜車,"難道司徒大人不想讓陛下的車駕走得更快些?"
    馬超也不答話,隻是將腰中佩劍拔出。西涼鐵騎得令前壓,甲胄摩擦聲如寒夜驚雷,驚得王允踉蹌著拽住呂布馬韁"奉先!不可!"他仰頭望著呂布鐵青的臉,喉結滾動,"身外之物而已留得青山在"
    "嶽丈!"呂布咬牙切齒,卻在觸及王允眼底哀求時,猛然攥緊拳甲"拿去吧!"
    李儒輕聲嗤笑"早該如此。"他揮手示意西涼軍上前,輜車被拖拽的吱呀聲裏,王允瞥見馬超一閃而過的冷冽——那不是劫掠的快意,而是獵手看著獵物入網的篤定。
    西涼鐵騎如黑色鐵牆壓近,長槍尖端寒光映得並州狼騎臉色慘白。隨著一聲冷笑,狼騎們在長矛逼迫下顫抖著解開衣甲——金錠、珠寶、紛紛落地,在青磚上堆成刺眼的小山。
    呂布緊咬下唇,嚐到鐵鏽味。赤兔馬不安地刨地,馬蹄碾碎一枚鑲嵌紅寶石的帶扣,迸濺的碎屑劃過他手背,卻比不上心中的刺痛。
    "奉先,忍一時"王允的低語被北風撕成碎片。老臣看著滿地狼藉,蟒袍下的雙手死死攥住袖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馬超勒住極光,看著呂布僵硬如木雕的背影,忽然想起董公說過的話"真正的強者,要讓敵人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他抬手按住佩劍,感受著掌心的紋路與劍柄契合——這不是勝利的喜悅,而是一種冰冷的清醒。當對方連尊嚴都能被隨意踐踏時,所謂"臣服",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
    "夠了。"馬超開口時,聲音比城牆的青磚更冷。李儒挑眉看向他,卻在觸及那雙眼睛時心中微動——那目光裏沒有得意,隻有看透世事的涼薄。或許在馬超眼裏,這些珠玉財寶,不過是用來堆砌"涼王"威名的磚石罷了。
    呂布猛然轉身,鐵蹄碾碎一枚金餅。他望著西涼軍收兵的背影,指甲深深摳進掌心。今日丟的是金銀,明日怕是要連骨頭都被啃淨——這個念頭如毒蛇般纏住他的咽喉,讓他在寒風中渾身發顫。但他知道,從長安城門打開的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王允幾乎是跌進馬車,連聲催促車夫揮鞭。車輪碾過碎玉的脆響中,並州狼騎如敗兵般踉蹌前行,盔甲歪斜,腰間再無半分金玉叮當。李儒望著他們佝僂的背影,指尖在腰間玉玨上敲出輕響,眼底閃過獵人般的狡黠。
    "文優果然好手段。"馬超驅馬立在他身側,斷刃折射的冷光映著滿地狼藉,"這些財貨於我西涼不過是雞肋,卻能讓並州狼騎連骨頭都軟了。"
    李儒低笑,玄色廣袖隨夜風拂過金錠堆"君侯可知,真正的戰場不在刀槍,而在人心。"他彎腰拾起一枚滾落的珍珠,在掌心碾得粉碎,"呂布號稱飛將,卻三番兩次被壓製都不敢吭聲。狼騎們看在眼裏,便會想——他們引以為傲的溫侯,不過是個連尊嚴都能踐踏的懦夫。"
    西涼鐵騎的呼喝聲中,遠處忽然傳來並州士卒的私語。有人踢開腳邊金錠,嘟囔著"跟著這樣的主子,早晚要被剝得連褲衩都不剩"。呂布猛地回頭,卻隻看見士卒們慌忙避開的眼神。他握緊方天畫戟的手突然發抖,這才驚覺,李儒的刀從來不是砍在皮肉上,而是一寸寸剜著他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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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馬超忽然抬手,極光踏著碎銀般的月光緩步向前。他望著長安城頭新立的"馬"字大旗,聽著身後並州軍越來越輕的腳步聲,忽然明白李儒的深意——當一支軍隊開始懷疑主將的鋒芒,比斬下他們的頭顱更致命。
    風卷起李儒的廣袖,他望著逐漸縮小的車隊,輕聲道"有甘寧,徐晃,張遼三員悍將在前方,突襲之下,並州狼騎這信心便難再凝聚。"馬超轉頭看他,卻發現謀士眼底的笑意裏,藏著比西涼寒風更刺骨的冷意——那是一種將人心當作棋子,輕輕一捏就能碎成齏粉的篤定。
    大軍在死氣沉沉中拖遝前行,並州狼騎的馬蹄聲似被一層破布悶住,再不複往日的剽悍銳利。呂布騎在赤兔馬上,腰間金錯刀鞘因反複摩挲泛起青白痕跡,眉骨下的陰影深得能藏住刀刃。王允縮在馬車裏,透過簾子縫隙看著主將緊抿的嘴角,喉間的勸慰化作一聲歎息——這支曾讓匈奴聞風喪膽的鐵軍,如今連馬蹄揚起的塵土都透著灰敗。
    "奉先,待至兗州"王允的話被呂布突然甩來的眼神截斷。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鐵,老臣這才驚覺,昔日那個會拍著他肩膀喊"嶽丈"的將軍,眼底已凝著化不開的陰雲。
    忽有冷風卷著沙礫撲來,赤兔馬陡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劃出警告的弧線。呂布猛地攥緊韁繩,這才發現兩側慢坡上的荒草在寒風裏詭異地靜止。
    "不好!有埋伏!"親衛隊長的呼喊被弓弦聲撕裂。兩支黑色洪流從坡頂傾瀉而下,玄色披風在風中展開如巨鳥羽翼,正是方才在長安交割的西涼鐵騎。徐晃的開山斧劈開暮色,甘寧的大刀映著殘陽,而張遼的鐵槍直指呂布咽喉,槍纓紅得像剛潑的血。
    "西涼狗賊!"呂布怒吼著揮戟迎敵,方天畫戟與張遼鐵槍相撞,迸出的火星濺在他眼角,燙得生疼。他這才驚覺,李儒先前的"放行"不過是餌,真正的殺招藏在這荒坡之間——那些被奪走的金銀細軟,原來都是用來磨鈍他警惕的鈍刀。
    呂布方天畫戟舞得如銀龍出海,戟尖擦著張遼麵門掠過,卻見那員西涼猛將忽然撥馬轉向,帶著鐵騎呈錐形突入並州軍左翼。"鼠輩!"呂布怒吼著拍馬追趕,赤兔馬四蹄翻飛間,卻聽見身後傳來親衛的慘叫——徐晃的開山斧劈開盾牌,甘寧的彎刀已割開了狼騎的咽喉。
    "將軍小心兩翼!"魏續的呼喊被馬蹄聲吞沒。魏續揮舞著镔鐵長槍,試圖收攏潰散的陣型,卻見西涼鐵騎如黑色浪潮般湧來,每一次衝刺都卷走數條人命。並州狼騎往日賴以成名的衝鋒戰術,在士氣低迷中化作散沙,被分割成無數小塊吞噬。
    呂布追至坡底,忽然察覺不對勁——張遼的鐵槍雖節節敗退,卻始終與他保持著丈許距離,像是故意引他深入。另一邊徐晃的斧刃劈開曹仁的護心鏡,曹洪的長槍在甘寧的彎刀下險象環生,而他的親衛已在混戰中死傷過半。
    呂布目眥欲裂,猛地一扯韁繩,赤兔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方天畫戟裹挾著雷霆之勢,朝著徐晃當頭劈下。徐晃暴喝一聲,雙臂青筋暴起,奮力舉起開山斧格擋。兩柄重武器轟然相撞,火星四濺,震得兩人坐騎連連後退,四蹄在泥地裏犁出兩道深溝。
    就在呂布與徐晃僵持之際,寒光一閃,甘寧的彎刀如毒蛇出洞,貼著呂布肋下疾刺而來。呂布反應極快,側身一扭,刀鋒堪堪擦過甲胄,鋒利的刀刃還是割開衣料,在他肋下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張遼!"呂布怒吼一聲,轉頭望去,隻見那員敵將正率領西涼鐵騎如鬼魅般穿梭在並州軍陣中。長槍所指之處,狼騎紛紛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原本就士氣低迷的並州軍,在這如潮水般的衝擊下,陣型徹底崩潰,士兵們抱頭鼠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呂布心中怒火滔天,揮戟逼退徐晃,拍馬便朝著張遼衝去。可還沒等他靠近,兩側又殺出兩隊西涼騎兵,將他死死纏住。鐵蹄踏碎滿地殘旗,鮮血混著泥土四處飛濺,戰場上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戰鼓聲。"匹夫休得猖狂!"夏侯惇的怒吼如驚雷般炸響。隻見夏侯淵彎弓搭箭,鐵胎弓拉成滿月,連珠箭破空而出,精準地射向圍堵曹仁、曹洪的西涼騎兵。夏侯惇一馬當先,手中鐵戟舞得虎虎生風,率領虎豹騎如黑色洪流般席卷而來。
    曹操殘軍見狀,頓時士氣大振。曹仁、曹洪兄弟雙眼通紅,揮舞著兵器,與夏侯兄弟的援軍前後夾擊。西涼軍陣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徐晃、甘寧、張遼三人同時勒馬,朝著遠處退去。轉眼間,西涼鐵騎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滿地狼藉的戰場和並州軍將士們絕望的哀嚎。
    呂布緊握方天畫戟,指節泛白,看著遠去的敵軍背影,胸腔中充斥著無法宣泄的憤怒。他仰頭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怒吼,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卻再也無法挽回這一敗塗地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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