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旌旗林立 戰鼓催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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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卷著黃沙漫過校場,十萬鐵騎鐵甲如林,長槍如林刺破鉛雲。馬超踏著血色殘陽登上點將台,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虎頭湛金槍折射出凜冽寒光。
“將士們!”他的聲音如驚雷炸響,“鮮卑賊寇踏我故土,屠我百姓,武威郡內至今飄著敵人的狼旗!”話音未落,台下爆發出震天怒吼,馬蹄刨地聲與兵器撞擊聲混作一片。馬超猛地抽出佩劍,劍鋒直指西北:“今日,我等便要讓這些異族知道——犯我西涼者,雖遠必誅!”
點將台前,令旗翻飛。“徐榮聽令!”馬超擲出第一支令箭,“率五千鐵騎星夜兼程,與徐晃、徐庶部匯合,為前部先鋒!”徐榮單膝跪地,鐵甲碰撞聲清脆利落:“末將必不辱命!”
“張遼!”第二支令箭破空而出,“隨本王中軍帳聽用,敵軍主將,由你親手斬落!”張遼抱拳應命,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
“牛輔!”馬超將印綬重重拍在案上,“總督全軍輜重,若敢延誤軍機,軍法處置!”牛輔伏地叩首,冷汗浸透後背。
“張繡、胡車兒、胡赤兒、王方、牛金……!”馬超掃視台下悍將,“各領本部人馬,隨本王踏平鮮卑營帳!”眾將齊聲應諾,手中兵器映出森然殺意。
最後一支令箭緊握掌心,馬超的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而堅毅的麵孔:“西涼兒郎,皆是鐵打的漢子!此戰若勝,加官進爵;若敗...”他突然將佩劍插入台前青石,震落滿台砂礫,“我等便埋骨於此,化作守護西涼的界碑!”
校場頓時響起排山倒海的呐喊:“踏平鮮卑!血債血償!”馬超翻身上馬,虎頭湛金槍直指蒼穹,十萬鐵騎如黑色洪流奔湧而出,揚起的塵煙遮蔽了半邊天際。
朔風裹著沙礫拍打著將士們的鐵甲,十萬鐵騎剛要踏出西涼老營,卻見長安城門方向揚起滾滾塵煙,數輛裝飾精美的車駕衝破暮色疾馳而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驚動了整支軍隊,張遼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將士們齊刷刷將目光投向緩緩掀開的車簾。
董白身著赤色襦裙,如同一簇躍動的火焰率先下車,繡著並蒂蓮的裙裾掃過沾滿塵土的石階。她仰起臉,眼中盛滿擔憂與不舍,卻強撐著笑意:“大王莫要分心。”甄宓緊隨其後,素白披風在風中翻湧,手中攥著的平安符上金線繡著密密麻麻的祈福經文,指尖微微發顫:“此去凶險,望君平安歸來。”
張符寶與張琪瑛姐妹相攜而下,姐姐張琪瑛將裝滿療傷藥的錦盒塞進馬超手中,聲音帶著鼻音:“若有傷痛,千萬記得用這些藥。”妹妹符寶則紅著臉將一方繡帕塞給他,帕角繡著的並蒂鴛鴦還帶著她指尖的溫度。
最令人意外的是盧婉,她躲在車簾後猶豫許久,才咬著唇走出來。昔日的皇後,此刻耳尖泛紅,絞著裙擺的手指都在發抖:“西涼...西涼等你平定,師兄保重身體...”話未說完,便將一枚玉佩塞進馬超掌心,轉身躲回車中。
校場一片寂靜,十萬將士的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這方小小天地。馬超望著眼前佳人,想起本該與她們攜手步入喜堂,卻因戰火不得不將婚期擱置。愧疚如潮水般漫過心頭,他虎頭湛金槍重重杵在地上:“本該與諸位完婚,給你們一場風光大嫁,可如今西涼危在旦夕,我身為西涼之主,不得不奔赴戰場。若不能護得西涼太平,何以為家?”
眾女女子對視一眼,眼中含淚卻又無比堅定。董白率先上前,輕輕扶起馬超,聲音清脆卻透著決然:“我們懂。西涼百姓等你拯救,這平安符,便是我們的心意,你帶著它,定能凱旋。”其餘幾女紛紛將平安符、香囊等物塞進馬超手中,每一件都承載著她們的牽掛與祝福。
馬超身披掛滿祈福物件的戰甲,整個人仿若一棵綴滿彩綢的戰旗,虎頭湛金槍上晃悠的香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碰撞,發出細碎聲響。張遼、魯肅等人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脖頸青筋都快暴起,卻又不敢在這嚴肅場合失禮,隻能拚命低頭掩飾。
就在這略顯微妙的氛圍中,一輛裝飾古樸卻透著威嚴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如同命運的鼓點,一下下敲在眾人心裏。馬超精神猛地一振,隻見馬車停下,車簾掀開,父親馬騰在李儒的攙扶下,由典韋小心護著走下馬車。
馬騰身形略顯佝僂,歲月和操勞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紋路,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鷹,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馬超看著父親,心中百感交集,疾步上前,“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卻滿含敬意:“父親!”
馬騰顫巍巍地伸出手,粗糙的手掌輕輕撫過馬超冰冷的肩甲,又順著頭盔的輪廓慢慢摩挲,仿佛要將兒子的模樣都刻進心裏:“超兒啊,你如今貴為大王,本想著你不必再冒險衝鋒陷陣,也好讓為父少些牽掛,隻盼你能平平安安。”他的聲音頓了頓,望向西北方向那片被硝煙籠罩的天空,眼神變得堅定,“可西涼是我們馬家的根基,百姓對我馬家的愛戴遠超我們給予的庇護。如今他們深陷水火,你身為馬家兒郎、西涼之主,當奮勇殺敵,莫要記掛長安!你放心,有我在,長安定會固若金湯!”
馬超聽著父親的話,虎目瞬間湧上熱淚,積壓許久的情感如決堤之水般宣泄而出:“父親!孩兒此去,定要將西涼打造成銅牆鐵壁,讓那些宵小之輩不敢覬覦中原半分!若不能護得西涼太平,孩兒誓不還朝!”
馬超話音未落,董白已疾步上前扶住馬騰顫抖的手臂,赤色襦裙在風沙中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超哥隻管放心,長安有妾身與諸位姐妹在,定護得父親與家眷周全。”她話音剛落,典韋鐵塔般的身軀已擋在馬車前,鐵手套按在腰間雙戟上,甕聲甕氣的承諾震得地麵發顫:“大王放心!若有異族敢犯長安,先從俺典韋屍體上踏過去!”
馬超環視眼前幾位佳人,甄宓素白的披風裹著未說出口的擔憂,張符寶姐妹攥著藥囊的手指泛白,盧綰躲在車簾後露出的半張臉滿是紅暈。他喉頭滾動,依次將她們擁入懷中——董白發間的步搖蹭過他的肩甲,甄宓塞進他掌心的平安符還帶著體溫,張符寶繡帕上的並蒂蓮硌著他的掌紋。
“等我回來。”他在每個人耳邊低語,聲音被風沙揉碎成沙啞的承諾。最後望向馬騰時,老將軍眼中的期許與不舍如同一把鈍刀,割得他心口發疼。
“駕!”馬超猛地翻身上馬,虎頭湛金槍挑起天邊朝陽,十萬鐵騎踏碎校場凍土。身後傳來車駕軲轆的轉動聲,董白掀起車簾的手停在半空,直到那片黑色洪流消失在隴西古道的揚塵中,她才低頭看見掌心緊攥的、馬超遺落的玄色發繩。
九月的風裹挾著寒意掠過隴西大地,十萬鐵騎如黑色怒潮,沿著蜿蜒古道疾馳而來。馬蹄踏碎滿地枯葉,揚起的塵煙在暮色中勾勒出一道雄渾的軌跡。眾將士心中都懸著西涼的戰局,馬不停蹄地急行軍,直到抵達天水地界,馬超才下令大軍稍作停留,因為母親和小妹以及一眾家眷正在天水修整。
天水郡城的城樓在夕陽餘暉中巍然聳立,薑敘早早便率領一眾將士等候在城門口。遠遠望見馬超的身影,薑敘大步迎上前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單膝跪地高聲喊道:“末將薑敘,見過大王!”
馬超翻身下馬,伸手將薑敘扶起,目光中滿是敬重與感慨:“你兄長在長安為我戰死,而你在此固守天水,薑家一門忠烈,我心中銘記。此番前往西涼與鮮卑決戰,我想帶你一同出征,不知你心中可有牽掛?”
薑敘神色堅毅,再次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不敢欺瞞大王,末將願為大王衝鋒陷陣,死不旋踵!”話音一轉,他微微低垂眼眸,麵露難色,“隻是……”
“可有什麽為難之事,一並說出。”馬超看出薑敘的猶豫,語氣緩和地說道。
薑敘重重叩首,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吾兄薑囧身死,撇下寡嫂幼子在長安,無人照看。末將本應毫無顧慮追隨大王征戰沙場,可實在放心不下他們,恐其難以維生……”
馬超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再次將薑敘扶起,鄭重說道:“真乃義士也!你放心,定不讓你為難。先隨我去見見母親與小妹,家中之事,我自會妥善安排。”
暮色漸濃,馬超與薑敘並肩走向郡城,身後十萬鐵騎肅立,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鋼鐵長城。
馬蹄聲撕開天水郡城的暮色,馬超翻身下馬時,繡著虎頭圖騰的披風還沾著三日急行軍的塵土。郡首府門前,倚門而立的馬母在蔡文姬攙扶下微微前傾,鬢角白發在風中輕顫,恍惚間竟與記憶裏渭水河畔送他出征的婦人重疊。
“母親!”馬超單膝跪地,虎頭湛金槍斜撐在地,震落滿地碎金般的夕陽。馬母枯瘦的手撫過他的肩甲,“又瘦了。”馬母指尖拂過兒子棱角分明的麵龐,像撫平幼年時他摔跤留下的傷痕。
馬超剛俯身握住母親顫抖的手,一抹火紅身影便裹挾著勁風掠至眼前。馬雲祿銀甲上的血漬未幹,卻難掩眸中迸發的欣喜:“大哥!”
馬超卻突然後退半步,抬手鄭重行了個軍禮:“見過馬將軍!”這一動作驚得眾人皆怔,馬雲祿更是杏眼圓睜。夕陽將馬超玄色披風染成血色,他望著小妹染血的護腕,聲音沉沉如擂鼓:“此番若無你率女衛拚死護佑母親,我馬家滿門將遭屠戮。稱你一聲女將軍,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