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故步疑兵 破左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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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月斜掛,寒星在鉛雲後若隱若現。馬超率五千鐵騎如鬼魅般貼近鮮卑營帳,馬蹄裹著的牛皮浸透雪水,卻掩不住他掌心滲出的冷汗。望遠鏡裏,往日連綿數裏的氈帳群如今稀稀落落,轅門前本該林立的鹿角拒馬竟東倒西歪,幾麵褪色的狼頭戰旗在風中無力翻卷,連營火都透著股敷衍的暗紅。
    \"不對勁。\"他喉間溢出的低語被北風撕碎,玄銀鎧甲下的心跳卻驟然加快。忽然,一聲淒厲的狼嚎劃破死寂,凍土深處傳來沉悶的震顫,仿佛大地在蘇醒。\"全軍戒備!\"馬超的虎頭湛金槍猛地高舉,槍纓上凝結的冰晶簌簌墜落。
    刹那間,營寨四周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三萬鮮卑精銳如潮水湧出,漆黑的鐵甲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彎刀與圓盾碰撞出刺目火星。左賢王呼衍?野身披猩紅披風,胯下踏雪烏騅咆哮著衝來,手中九環大刀帶起的勁風,竟將沿途積雪卷成雪柱:\"漢狗!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馬超銀槍橫掃,蕩開刀鋒的刹那,突然放聲大笑:\"軻比能號稱草原雄主,竟讓你這莽夫在此?莫不是帶著主力去偷襲武威城了?\"槍尖虛點對方麵門,引得呼衍?野下意識後仰。\"不過是虛張聲勢!\"呼衍?野怒吼著回砍,刀風將馬超鬢發削落幾縷,\"大單於早率大軍繞到你後方,此刻怕是已端了你的老巢!\"
    \"哦?\"馬超側身避過要害,槍杆突然橫掃呼衍?野坐騎前腿。戰馬人立而起的瞬間,他冷笑道:\"既然主力已走,你這三萬殘兵守著空營作甚?難不成......\"話音拖長,眼底閃過狡黠的光,\"是軻比能故意留你送死?\"
    呼衍?野青筋暴起,大刀舞得密不透風:\"住口!大單於兩日前便已撤軍!等你反應過來,我們的鐵騎早回到草原了!”
    \"中計了!\"馬超望著呼衍?野營帳中早已熄滅的篝火,鎧甲縫隙裏滲出的血混著冷汗,在寒夜中蒸騰起白霧。方才激戰時對方故意透露的撤軍消息,此刻如警鍾在耳畔回蕩——軻比能竟用三萬精銳做餌,生生騙得他錯失追擊良機!
    左賢王與左大將賀蘭歸且戰且退,彎刀劃出的弧線漸漸虛浮。賀蘭歸血染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勒住韁繩急道:\"左賢王!已拖延兩日,大單於必已遠遁!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話音未落,兩人突然同時虛晃兵器,戰馬猛地轉向營寨西側,鐵蹄揚起的雪幕遮住了西涼軍的視線。
    \"休走!\"馬超的怒吼震碎寒夜,五千鐵騎如離弦之箭追出。玄銀鎧甲在月光下連成流動的星河,他卻嫌馬速太慢,狠狠扯下披風擲在雪地。\"馬休!\"他頭也不回地喝道,聲線裏裹著冰碴,\"速調全軍!今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軻比能的尾巴咬下來!\"
    親將馬休握緊長槍,望著兄長遠去的背影咬牙應命。此時鮮卑營寨中突然響起尖銳的牛角號,此起彼伏的號聲裏,馬超率領先鋒部隊已衝入茫茫雪原。寒風呼嘯中,他手中銀槍直指天際,眼底燃燒的怒火比篝火更熾烈——這一次,他絕不讓軻比能再從指縫間溜走。
    寒夜的罡風裹挾著細雪,將馬超染血的披風鼓成獵獵戰旗。他伏在馬頸上緊追不舍,玄銀鎧甲早已被汗水浸透,睫毛上凝著霜花,卻仍死死盯著前方鮮卑軍揚起的雪霧。這一路奔襲數十裏,馬蹄踏碎的冰碴混著血珠飛濺,仿佛在雪地上畫出一道憤怒的軌跡。
    張綉率援軍疾馳時,月光正被地平線吞噬。望著前方越來越淡的馬蹄印,他攥緊韁繩的手掌沁出血痕:\"快!\"身後三萬西涼鐵騎齊聲應和,鐵蹄聲如悶雷滾過雪原。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烏梢嶺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鮮卑軍急促的號角聲刺破雲層——左賢王呼衍?野終於被逼入絕境,三萬大軍列陣嶺下,彎刀與圓盾組成的銀灰色人牆,在朝陽下泛著森冷的光。
    \"來得好!\"馬超的虎頭湛金槍重重頓地,震得積雪簌簌墜落。五千鐵騎結成錐形陣,如同一柄銀槍直刺敵陣心髒。左賢王呼衍?野揮舞九環大刀,與左大將賀蘭歸、萬戶拓跋牙呈三角包抄。四騎相撞的刹那,火星迸濺間響起金屬扭曲的悲鳴,馬超以一敵三,銀槍化作遊龍,在刀光劍影中騰挪,槍纓掃過之處,血線飛濺如紅梅綻放。
    呼衍?野的九環大刀、賀蘭歸的鋸齒狼牙棒,還有拓跋牙的三尖兩刃刀,如毒蛇吐信般從三個方向襲來,帶起的勁風割裂了周遭的空氣。
    馬超卻似早已洞悉一切,槍杆輕振,虎頭湛金槍化作銀龍騰空。\"當啷!\"火星四濺中,他側身避開拓跋的雷霆劈砍,槍尾橫掃,精準點在賀蘭歸的手腕。狼牙棒偏移半寸,堪堪擦著他的肩頭掠過,帶起的氣浪掀飛幾縷鬢發。未等拓跋牙的刀刃近身,馬超突然棄守上盤,左腿如鐵鉗般夾住馬腹,整個人倒懸在馬側。三尖兩刃刀貼著他的胸甲劃過,在精鋼上留下猙獰刮痕。
    \"好本事!\"呼衍?野怒吼著變招,刀鋒如暴雨傾瀉。馬超卻輕笑出聲,銀槍挽出七朵槍花,瞬間封住三人攻勢。槍尖與刀刃相撞的脆響連綿不絕,仿佛急雨敲打戰鼓。他時而如遊魚滑過刀鋒間隙,時而如蒼鷹直撲敵陣破綻,每一次格擋都暗含反擊,每一次避讓都暗藏殺機。當拓跋牙的刀刃再度刺來,馬超突然棄槍抓刃,虎口震裂鮮血湧出,卻順勢借力騰空,靴底重重踹在對方麵門。
    賀蘭歸趁機揮棒砸下,馬超在空中擰身翻轉,竟將拓跋牙當作盾牌。狼牙棒砸在拓跋牙背上的悶響混著慘叫,驚得賀蘭歸瞳孔驟縮。說時遲那時快,馬超已抄起地上長槍,槍尖如靈蛇出洞,直取賀蘭歸咽喉。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將三人招式刻入骨髓,任對方攻勢如何淩厲,他始終遊刃有餘,槍影所過之處,盡顯西涼戰神的從容與霸氣。
    烏梢嶺的晨霧被鮮血染成猩紅,馬超的銀槍在拓跋牙、賀蘭歸與左賢王的刀光中織就密不透風的銀網。當鮮卑三將再度合圍時,他突然旋身躍起,靴底重重踏在拓跋牙的刀背之上。借力騰空的刹那,虎頭湛金槍如流星墜落,槍尖精準刺入對方咽喉,拓跋牙瞪大雙眼,喉間發出嗬嗬氣音,整個人被巨大的衝力釘在馬背上,鮮血順著槍杆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綻開刺目紅梅。
    \"拿命來!\"賀蘭歸睚眥欲裂,鋸齒狼牙棒裹挾著千鈞之力橫掃而至。馬超側身避過,槍尖擦著對方肋下掠過,卻在即將得手時被左賢王的九環大刀攔住。火星迸濺間,三騎再度纏鬥,刀光槍影攪碎晨光。
    就在這生死膠著之際,山腳下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戰吼。張綉的玄色狼旗刺破晨霧,三萬西涼鐵騎如銀色洪流漫過山坡,鐵蹄踏碎的冰碴混著喊殺聲直衝雲霄。\"大王!\"張綉的白馬踏過拓跋牙的屍首,銀槍直指左賢王,\"讓末將為您分憂!\"話音未落,兩人的兵器已轟然相撞,激起的氣浪掀翻周遭鮮卑兵卒。
    失去援手的賀蘭歸頓感壓力倍增,狼牙棒的攻勢愈發淩亂。馬超眼中寒芒大盛,銀槍突然化作萬千虛影。左大將本能地舉棒格擋,卻見對方槍勢驟變,槍尖如毒蛇吐信,精準刺入他頸側動脈。賀蘭歸喉間血如泉湧,手中兵器\"當啷\"墜地,龐大的身軀搖晃兩下,重重栽落馬下。晨風中,馬超屹立於屍骸之間,染血的槍纓隨風翻卷,宛如不敗戰神。
    晨霧漸散,烏梢嶺的血色殘陽下,左賢王呼衍?野望著賀蘭歸尚在抽搐的屍首,握刀的手止不住顫抖。兩員心腹大將橫屍當場,身旁鮮卑勇士如麥稈般成片倒下,西涼鐵騎的喊殺聲似要震碎耳膜。他眼角瞥見馬超銀槍滴血,正緩緩向自己逼近,玄銀鎧甲在陽光下泛著攝人心魄的冷光,宛如來自幽冥的索命修羅。
    \"撤!\"呼衍?野突然暴喝,九環大刀虛晃出漫天刀影。他猛地調轉馬頭,卻聽身後傳來張綉森然冷笑:\"想逃?問過我的槍再說!\"銀槍如靈蛇出洞,直取後心。呼衍?野倉促回防,兵器相撞的巨響震得虎口發麻,戰馬也踉蹌半步。
    奔逃間,呼衍?野回望馬超屹立陣前的身影,胸中泛起陣陣寒意。方才以一敵三的從容,此刻單對單卻成了催命符——他本就力竭,又滿心懼意,每一招都失了章法。張綉的攻勢卻愈發淩厲,槍尖劃破他的披風,在後背留下血痕。
    \"還不束手就擒!\"張綉的怒吼震得他耳膜生疼。五六個回合交鋒,呼衍?野的刀法早已淩亂不堪。當銀槍再次刺來時,他本能地舉刀格擋,卻被張綉卸去力道,槍尖順勢挑開他的咽喉。呼衍?野喉間發出嗬嗬氣音,雙手捂住不斷噴湧的鮮血,從馬背上重重栽落,臨死前,他恍惚看見馬超踏過屍首走來,身後是飄揚的西涼玄色狼旗。
    烏梢嶺的風卷著殘雪掠過屍骸,馬超拄著滴血的長槍佇立原地,玄銀鎧甲在暮色中凝著暗紅的霜。張綉指揮士兵捆縛俘虜、清點戰利品的聲響此起彼伏,卻掩不住他眉間緊鎖的陰雲。直到副將捧著繳獲的鮮卑虎符前來複命,他才似從沉思中驚醒。
    \"大王,追不追?\"張綉策馬近前,望著雪原上漸漸淡去的馬蹄印。遠處傳來鮮卑俘虜的哀嚎,被寒風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