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難道有假？”
    實驗室裏覃佳橫眉，怒意上湧桌麵拍得梆梆響，說話間甚至有點暈暈的站不穩。周圍研究員趕緊扶人：“你早點回宿舍休息吧，盯一夜數據，別累垮了。”
    “不行”
    覃佳抿嘴：“我得看看。”
    項目組成員麵麵相覷，明白同事性格於是不再勸。
    陳何主導的003實驗室成員有教授，博士，最年輕的覃佳是數院研究生，天賦高。而覃佳剛剛話裏的新實習生是0經驗的京華新生。
    差距一目了然。
    有人嘀咕：“上一根攪屎棍剛離開，唐中正直接塞新人，他看咱院士不順眼吧，不然能搞這事？”
    “誰知道呢……”
    “新人特意選003項目組鍍金，肯定是想著結識院士。嘿嘿，咱們資曆深，作為前輩給後輩一個驚喜吧！”
    濃眉大眼的研究員忽然建議。
    覃佳瞳眸驟亮，最年長的劉教授搖頭：“徐盛，咱們是讀書人，做事需懂得分寸二字怎麽寫……”
    “老師。”
    徐盛截斷他的話，再捏捏他肩膀講道理：“咱不是故意搞事，就是出點題目讓他明白大學生跟研究生的差距，最好令他知難而退。”
    “是啊，是啊。”
    覃佳讚同：“古有以文會友，咱們理工科的搞不來風花雪月那一套浪漫，幹脆整點題目。”
    “昨天陳院士淩晨兩點離開實驗室，今天再早都要九點到，咱們不幹別的，一人出一道題目考考他。”
    “下馬威？”
    “咳咳，那是考驗！”
    劉教授覺得做題能檢查知識儲備，而且文明，不由看向隔壁同事：“章教授，您覺得怎樣？”
    章教授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仔細琢磨“李毓”二字，暗暗腹誹：總覺得有點耳熟。
    而眾人當他默認。
    於是覃佳跟徐盛首先出各自領域的題，題目算中等，但讓大學生答則有些困難。周圍研究員特意湊熱鬧，他們專業不同，有的出簡單，有的則是挑著刁鑽出。
    徐盛特意朝比自己年長兩歲的某位博士道：“盧嶺，你是京華學生，可不能肆意包庇學弟啊！”
    “嗯。”
    剛剛想著手下留情的盧嶺默默擦汗，暗忖：學弟，自求多福吧……
    而兩位年長的教授都出題了，劉教授嘴上寬容，實際惡趣味出道拓撲題，畢竟難度高不會情有可原。
    章教授隨意寫——
    “1+1=？”
    牆壁掛鍾一點點搖擺，時間不停走，當三針同時重疊指向“8”，實驗室成員有的早早忙碌實驗。
    覃佳跟徐盛翹首以盼，蛐蛐著。
    下一刻，“叩叩”兩聲。
    “唰。”
    視野裏眉眼若畫的青年垂下眼簾，再抬睫，一瞬間覃佳隻覺江南四月風拂麵，腦海空白，耳畔是清脆的金玉相擊聲。
    “抱歉，剛剛碰到點事。”
    沈裕唇瓣翕張，略靦腆。
    原想提前到實驗室留個“態度不錯”的印象，奈何門口警衛瞧他麵生要查通行證，而證件未貼照片，隻能靜靜等待昨日同車乘客證明他身份。
    “……”
    覃佳嘴毒，唇瓣張張合合幾下，話語徘徊著就是出不了口。
    徐盛瞧瞧有些晃神的同伴，一扯麵前肩膀，咳兩聲潤潤喉嚨：“你是新人吧？踩點到的事暫時不管。事先聲明，咱們項目組有傳統，不管你是誰帶來的都得做題！”
    “做題？”
    沈裕不禁挑眉，掃一圈實驗室簡陋的環境，察覺他們飄忽的眼神。
    “是啊。”
    覃佳幫著搭腔，遞出他們聯手出的題本：“不做題，咋知道你擅長那一方麵，咋排工作呢？算是提前測測知識量。”
    .“行啊。”
    聞言，沈裕頷首讚同。
    等題目單落手裏，青年掃一眼題目，烏黑睫羽掩下深意。
    上麵題目五花八門，涉及數學物理材料等等領域的最前沿知識，稍微一想就清楚是臨時拚湊故意刁難人的。
    瞧著“最強新人”犯難，徐盛跟覃佳對視一眼，眼裏滿意。
    知難而退吧！
    隻是，下一刻細長手指持筆，墨沾白麵寫作字，細微摩擦聲於寂靜環境顯得清晰……
    時間若細沙於指縫流逝，圍觀者暗暗點頭，看出題目貓膩能穩穩當當坐著寫字，不管對錯，性格方麵應不錯。
    隻是，瞧著筆不停，一張寫著滿滿當當的白紙置於一側，研究員好奇傳閱，腦海萌生一個想法——
    真會嗎？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題目。
    沈裕解題有個良好習慣，總是習慣性先抄錄題目，而抄錄過程腦海一步步推演著解法，等寫答，答案早了然於胸。
    “……”
    “嘶！”
    徐盛推演完一道題目，瞧著上麵的四種正確解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而圍觀者“嗖”一下捂住發聲者嘴巴。
    “唔唔……”
    徐盛：你們謀殺啊！
    而瞧著青年不受影響慢慢鬆懈，覃佳等人再帶著張牙舞爪的徐盛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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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幽靜，上麵白熾燈散發幽幽冷芒……
    徐盛喘著粗氣，咽口唾沫：“咋瞧著有些靠譜啊。”
    第一道題雖然不是他出的，可能看懂。
    覃佳瞧著題目裏第三種解法拍腦門，總覺得醍醐灌頂，後悔讓寫題了：“咱們今天做的事情不地道。”
    徐盛默默牙疼。
    “家學淵源吧，隻是一道研究生數學題而已，咱們得堅守陣地，他肯定解不出第二——”
    話音未落，盧嶺拎著兩頁紙遞給他，眼神同情：“你的題目解法。”
    徐盛：打臉真是措不及防。
    而瞧著同事吃癟的神情，盧嶺不由擠眉弄眼擠兌：“咱就是說大學生跟研究生的差距真大啊……”
    徐盛：“……”
    他垂眼瞧著手掌，忽然想一巴掌抽醒剛剛莫名優越的自己。
    片刻，兩位研究員帶出三張紙，一張交給盧嶺。
    而盧嶺瞧第一眼平常心，等瞧到中間，那是捉心撓肝的癢，四處尋筆跟草稿想算一遍。
    徐盛斜瞥一眼盧嶺：“京華新生這麽牛嗎？”
    “同名大學，肯定是同名大學。”
    盧嶺默默擦汗，繼續道：“我思考一個問題，明明咱們完全是不同領域的知識，他咋能做，且用不同解法……”
    “哈哈，難不成是全才？”
    “……”
    眾人尷尬訕笑兩聲，半晌捂臉：哈個屁，不要揭穿天賦被碾壓的事情啊……完全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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