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
    懸掛璧鍾報時，九聲，基地走道研究者身影稀少，一位麵相儒雅隨和的學者步履匆匆，瞧著急著要做啥事。
    巡察教官瞥一眼瞬間麵朝他敬禮：“首長好。”
    “訓練呢，辛苦了。”
    陳何和藹說兩句繼續走，望著麵前背影的將士暗暗嘀咕：“九點，陳院士昨天肯定熬夜了。”
    “肯定。”
    窸窸窣窣聲音引得教官挑眉，決定等下再讓兩個說悄悄話的舉著喇叭說個不停，當兵得有組織跟紀律。
    由於怕泄密以及技術等原因排名前五的實驗室空間半封閉，配置休息室，算是日常交流點。
    而前五個項目重要程度跟後麵比有壁，前者的衍生問題都比後者困難，重要。
    因此，一隻陌生蟲都得查查資格。
    “陳老，早。”
    “早。”
    陳何麵帶微笑回應，隻是敏銳察覺一些同事眼神微妙，總是欲言又止：“肯定是弄錯，您注意點身體。”
    “嗯嗯。”
    發生啥事了？
    思量間，他撞見春風得意的龐院士。
    龐院士跟陳院士曾是親密同學，同事，可惜二十年前京華大學副教授升教授一事的競爭上有人挑撥，最後陳何“截胡”教授一職，龐泊憤而離去。
    目前，基地誰都清楚兩者水火不容。
    “恭喜啊，聽說唐中正塞一個履曆倒掛的新人進003項目組，要是想告狀，隻要你道歉就能幫忙……”
    陳何：“不用龐院士操心。”
    “行吧。”
    兩位院士錯肩而走，警衛瞥一眼。
    兩年前，上頭怕院士產生誤會特意調查清楚真相並把結果寄給龐院士，咋瞧著誤會反而加深呢？
    院士真難懂！
    一幫青年團團蹲在休息室門前畫圈圈，眼神挫敗，宛若遭遇人生重大打擊。
    徐盛垂著頭，沉浸自己世界裏和同事聊著題目，不曾注意一點點清晰的聲音。
    “第幾道題？”
    “第七道，目前這一道題全是複雜計算，李毓用第四張紙了。我覺得他有點強迫症，總是把每一個步驟寫得清清楚楚，雖說……我看得懵懵懂懂。”
    “別提，第二頁就看不懂。”
    “……唉。”
    徐盛瞧著進進出出猶豫徘徊的盧嶺，直言：“你不是說紙上有些看不懂需要問問嗎，咋出來了？”
    盧嶺幽幽抱怨：“教授跟博士團團圍著人，我壓根擠不到前麵，出聲怕影響學弟思路……”
    話鋒一轉，悲憤道：“章教授說我個高影子長，擋視野。”
    “你是被攆的？”
    覃佳眼睛直直盯著上麵一行行字符，看到第一張背麵有些吃力，渾渾噩噩間忽然看見盧嶺有點紅的手掌，不禁問：“你手掌咋紅了？”
    “博士激動掐的。”
    “不是。”
    徐盛真的有點羨慕妒忌：“哪個犄角旮旯冒出的怪胎啊，是唐主任瞧著咱們項目進度慢特意申請的國家秘密武器？”
    “有可能。”
    下一刻，前麵驀然出現熟悉嗓音。
    “什麽秘密武器？”
    徐盛不假思索張嘴：“能有誰？當然是裏麵那個襯得咱們像蠢蛋的天賦怪，唉，居然才大一。”
    “大一？”
    等等，聲音咋那麽耳熟？
    他回神，抬頭瞧瞧麵前熟悉的儒雅學者瞬間噎住，喉嚨宛若堵著東西上不去下不來。四周研究員“嗖”一下站直，理理製服褶皺再熱情打招呼。
    舉止展露良好精神風貌。
    “陳老。”
    陳何頷首，慢慢打量著麵前反常的研究員：“平日裏一個個早早回寢室休息，或者精神飽滿搞實驗，今天——”
    “集體失戀？”
    “不是不是。”
    覃佳等人訕訕擺手，眼神稍微一撞見儒雅學者蘊含智慧的眼睛，匆匆閃避，明顯瞞著事。
    陳何惦記著昨日實驗內容，不想當別人肚裏蛔蟲，正想讓他們速速說出啥事，瞥見瞅見烏漆漆地麵一抹白……
    於是，他撿起拍拍塵埃，慢慢閱讀裏麵內容。
    “微積分題目……”
    出題者屏息凝神，一個個裝鵪鶉。
    雖然陳何性格溫和，可是“院士”二字的重量令人肅然起敬，平日不敢冒犯……
    研究生和博士生的題目於陳何而言一點挑戰性不曾有，他一目十行掃視著，半晌宛若饕餮享用完一桌符合心意的美食般意猶未盡：“解法有點意思。”
    “還有嗎？”
    覃佳徐盛等人一個個乖乖奉上答案，盧嶺甚至壯著膽提些理解困難的問題。陳何答疑信手拈來，隨意拂走重重裹著知識的密霧，眾人眼裏滿滿崇拜……
    “妙！”
    “第八道題解出來了。”
    一位博士攥著第八道題的解法高高興興拉開門，瞬間瞧見包圍圈裏的陳何，腦海霎時間空白。
    “給我瞧瞧。”
    “……行。”
    陳何簡單掃一眼上麵的問題跟答案，眼裏滿滿欣賞，直接詢問：“唐中正塞進組裏的新人寫的？”
    “是啊。”
    陳何垂眼沉思。
    前麵幾道題考驗基礎，現在這道題考驗龐雜的數據處理跟計算能力。
    “非常出色。”
    數學跟物理相通，哪怕零經驗，隻要有著一顆運算能力跟精準度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再碰見上次問題同樣能補救。
    於是，儒雅學者伸手理理領口，“叩叩”兩聲。
    基本禮貌得懂。
    周圍研究員互相用眼神交流，靜靜等待門開。
    科研注重思維與能力，李毓目前靠理論知識令圍觀者刮目相看。研究員想想今日一天事情覺得憋屈，可再提李毓，聲音裏不自覺攜著崇拜、敬重。
    誰不慕強？
    “陳老師。”
    盧嶺想想自己京華學子的身份特意道：“陳老師，003項目組需要人才，李毓表現不錯，咱給點機會——”
    下一刻，隻瞧麵前儒雅老者忽然頓住，聲音遲疑。
    “李毓？”
    視野裏門開啟。
    屋裏教授團團圍著一個青年。細碎墨發，皮膚非常白淨，隻是垂著墨睫靜靜寫題就有一種若璞玉的溫潤，鼻若山巒……
    側顏眼熟。
    “陳老。”
    教授們扭頭看看情況，青年筆一頓，瞥一眼露出久別重逢故人的喜悅，聲若潺潺溪流悅耳……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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