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血海之中，巨大的漩渦不斷吞噬著周圍的氣血之力，在漩渦中央，隱約有紫黑色的火焰燃燒。
    九幽為了盡快幫牧塵凝練足夠多的血珠，加快了提煉速度。
    即便牧塵自覺地找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但依然有很多學員受到幹擾……他影響的範圍太廣了！
    “怎麽感覺氣血之力變稀薄了？”
    “誰在用氣血之力修煉？鬧出這麽大動靜？”
    “不會是魂玉風那幾個家夥吧？”
    雖然好奇，但也沒人過去查看。修煉的時候忌諱被人打擾，沒必要因為一時的好奇引起別人的敵意。
    在巨大的漩渦上空，一個把臉塗得慘白，留著青黑色眼影，嘴唇呈紅黑色，像是凝固了的血液一般，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子靜靜地懸浮在空中，視線聚焦在漩渦之上。
    她的目光仿佛穿過了厚厚的血水，看到了下方不斷萃取氣血精華，凝練血珠的九幽，看到了借用氣血能量修煉血帝煉體訣的牧塵。
    負責維護血海秩序的教師收到一下學員的報告，前來查看。
    當他看見立於漩渦上空的女子時，微微彎腰，問候道：“院長。”
    “不是異常現象，隻是一個有天賦的學員在修練罷了，你回去吧。”魂梟輕聲說道。
    “是。”
    在教師離開後，魂梟拿出一個鹵製的豬肘子啃了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漩渦漸漸小了。牧塵估摸著凝練的血珠已經足夠，便讓九幽停了下來。
    他向上飛去，結果在即將離開海麵的時候，腦袋不知道撞上了什麽東西，撞了個頭暈眼花。
    “好痛……”
    牧塵捂著腦袋，慢悠悠地上浮，往旁邊繞了數米，才從海麵上冒出來。
    他看到在自己原本位置的正上方，飄著一艘黑色的小船。
    小船上，妝容如同鬼一般的女子嚼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發出吧嗒吧嗒的咀嚼聲。
    除了視覺之外，其它的感知手段都失效了，神念中眼前這人仿佛不存在一般。
    小船冒著淡淡的黑霧，再結合周圍微微起伏的血色海水，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靠……不會是凝練血珠搞出了太大的動靜所以引來了秘境中的恐怖東西吧……牧塵提高了警惕。
    坐在黑色小船上的女子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幽深的目光凝望牧塵。
    “你……你好啊……”牧塵撓了撓腦袋，尷尬地打了個招呼。
    “是你在攪動血海麽？”魂梟聲音低沉地問道。
    “抱歉，前輩，我不是故意的。”牧塵底氣不是很足地說道。
    “花一份門票錢，帶不屬於學院的外人進來，這可是違規的。”
    幽幽的聲音讓牧塵頭皮發麻，他摸不準對方的態度……不過對方的這句話似乎說明她也是學院裏的人，這讓他稍微放鬆了一些。
    而九幽卻覺得魂梟的視線似乎凝固在了自己身上，身上黑炎暴湧，一副炸毛了的樣子。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的恐怖。
    牧塵小聲說道：“那個……我去補上門票費可以麽？”
    “當然不可以……你這樣肆意凝練氣血能量，已經對陣法的穩定性造成了影響，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牧塵從海中升起，站在了海麵上，看著這個疑似學院高層的女子，語氣疑惑地說道：
    “陣法？”
    “嗯，陣法……你知道這片血海是怎麽來的嗎？”
    牧塵搖搖頭：“晚輩不知。”
    魂梟挪了挪屁股，換了一個姿勢，將左腿架在右腿上：
    “噬靈絕生陣……北蒼魂院布置了一個籠罩著整個北蒼大陸的噬靈絕生陣。
    “所有在這片大陸上隕落的生靈，逸散的氣血都會被悄無聲息地吸引匯聚，最終進入這片血海……
    “血海秘境是整個陣法的核心，陣眼之所在……但這個陣法不是為了戰鬥而生，陣眼有些脆弱……像你這樣肆無忌憚地擾亂氣血能量，會影響陣眼的穩定性的。”
    籠罩了整個北蒼大陸的巨大陣法？牧塵瞪大了眼睛，為學院的手筆感到震驚。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晚輩真是無心之舉，不知該怎麽做才能彌補？”
    魂梟臉上露出笑容，走到船頭，靠近牧塵，用剛吃完豬肘子沒擦過的油膩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熱情地說道：
    “好說，好說……你隻要去把陣法檢查一遍，看看哪裏有出問題就行了……把出問題的地方標記出來，然後匯報給我。”
    說著，她拿出了一張陣圖還有一塊陣盤。
    “喏……這是陣圖，上麵有標注你需要進行檢查的基點，這是陣盤，在基點處催動陣盤，等待響應，陣盤發出的光是綠色，就說明這個基點沒有問題，若是紅色，那就說明出現了故障。”
    “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晚輩沒問題麽？”牧塵有些狐疑地說道。
    “沒事，隻是繁瑣了些，有手就行！”
    牧塵接過陣圖與陣盤，說道：“前輩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沒了沒了，快去工作吧……”魂梟擺擺手。
    待牧塵離開後，她拿出一本本子，翻到寫著“工作記錄”的一頁，在“噬靈絕生陣陣眼年度定檢”這一條上打了個勾。
    “嘿嘿，作為院長，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啊！”
    魂梟看了眼今年還未完成的工作目標：
    凝練一億血珠。
    收集千萬靈魂。
    向魂殿輸送不少於一千名優秀人才。
    對學院聚靈陣進行定期檢查……
    她啪地一聲合攏了筆記本，慵懶地躺在小船上，放空頭腦，開始睡覺。
    ……
    牧塵在仔細琢磨了魂梟給出的陣圖後發現，這個陣法與當初魂玉風交給他使用的陣盤上銘刻的陣法有些不太一樣。
    更為複雜，更加繁瑣。像是無數個小陣連接拚湊而成的，又蘊含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規則。
    一個個靈印組成了基礎小陣，若是把基礎的小陣看做靈印，這些小陣又組成了一個大陣，接著把大陣看做靈印，大陣與大陣組合成了更大的陣法。
    這種套娃式的布陣方式讓他耳目一新，給了他全新的思路。
    優點是能大大降低布陣難度，便是一些很低級的陣法，也能組成發揮出恐怖的威能，但缺點也很明顯，布置起來太繁瑣了，工作量會隨著套娃的層數以幾何倍數遞增，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牧塵手中的陣圖不是籠罩整個北蒼大陸的大陣的完整陣圖，隻有關於血海秘境這個陣眼部分的陣圖。可僅僅是這部分，就已經讓他看得眼花繚亂了。
    在測試了幾個基點之後，他感覺陣眼並沒有那個神秘女子說的那麽容易損壞。
    至少在他的判斷中，之前九幽凝練血珠製造的動靜完全不會損壞到陣法……即便動靜再大十倍都沒關係！
    牧塵托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九幽，你說會不會是這位前輩在變相地指點我靈陣方麵的修行？”
    九幽想了想，回應道：“我沒從她身上感應到敵意，不排除這個可能……當然，即便這猜測是真的，你也最好把所有陣法基點都測試一遍比較好。”
    牧塵點點頭：“當然，我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去做，那就要認真負責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