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死了。
    江白閉上了一隻眼，心理醫生遞來一個眼罩。
    僅剩一隻眼的江白，翻了個白眼，
    “我就不能把眼睛治好？”
    心理醫生很嚴謹，
    “你不用假眼。”
    那倒也是...
    江白從善如流，戴上了眼罩，甚至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如今是一個合格的海盜了。
    這要是放海賊大王裏，怎麽也是個皇副的水平。
    江白三隻手玩三刀流，這很合理呀！
    江白戴上眼罩，依舊有些不習慣，
    “有一隻眼睛看不清這種事，確實難受。”
    心理醫生依舊保持著嚴謹，“你很早以前就看不清世界了。”
    “那倒也是。”
    能看見，和看清，這是兩碼事。
    完整形態下的魔主，雙眼如日月，暗月隻是其中一隻眼睛，還是水平比較差的那一隻。
    至於另外一隻眼睛去哪了，經曆了什麽，又會有怎樣的造化...
    別問。
    心理醫生收走一個茶杯，那茶杯裏血月沒有散去，而另一杯茶被推到江白麵前，
    “喝口茶，歇一歇。”
    江白向茶杯伸出手，最後還是收了回來，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現在不行。”
    “我知道你能做很多事，但這件事你幫不了我，隻能我自己來，你幫的越多，牽扯進來的越深，對大家來說都不好。”
    江白把茶杯推了回去。
    桌上多了兩個棋子，看不出什麽材質，一黑一白。
    江白想要開口，卻感覺一股虛弱襲來，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強咽下去這口血，江白用指節敲了敲桌麵。
    心理醫生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這一次，剝離的序列零，是魔係序列零。
    天地人鬼，神，魔仙怪災。
    前四個序列零，江白是不需要主動剝離往外帶的。
    地係王座、暗月，祂們的死，本就是一次序列零的剝離，是新老序列零的爭奪。
    神係序列零，是必須留下來的，所以神靈不會死，神秘潮汐也會一直在江白手中。
    上一次，地係王座帶走了‘地’，江白剝離了‘仙’，因為鬼天帝光是承擔一個碎片已經快到了極限，所以江白不得不先找一個鴿版的自己，帶走仙劫，又暗中送走了仙傀。
    而這一次，暗月身為人係王座，會帶走‘人’，江白剝離了‘魔’。
    新的魔係王座，本就是武天帝，江白要剝離的是‘魔靈’。
    在序列零之中，魔靈也許不是最可怕的，但一定是最危險的能力，沒有之一。
    魔靈的汙染能力，江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掌握魔靈的人，可以悄然改變別人的認知，隻需要做出類似的事，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同化對方，同化度超過一定界限，就會獲得支配權，再多花點時間，就能把對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仙傀本身就是在魔靈基礎上魔改的，魔靈有的仙傀其實都有，隻不過江白做了一定的限製，讓仙傀隻能對死物使用，讓死物看上去就像活過來一樣。
    一旦魔靈這項能力落到別人手中，很容易釀成浩劫。
    能夠讓江白把這項能力放心囑托的，也隻有心理醫生和武天帝了。
    江白掰著指頭算到，“九個...送出來四個了，快過半了...快完了。”
    心理醫生很嚴謹，“目前隻有三個。”
    武天帝還沒送出來呢。
    江白這就回去接武天帝。
    “東西你收好，不要被人偷走了，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別被人弄走了。”
    江白算是怕了，總不能這麽複雜的戰鬥咱們再來一回吧？
    那還要戰鬥多久啊...
    江白沒有動那本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向心理醫生點了點頭，
    “上次回去睡的不錯。”
    “下回別睡了，我容易做噩夢。”
    江白走了比常人更遠的路來到今天，祂絕不允許有一點閃失。
    往變態了講，現在江白不能接受任何意外，哪怕是別人伸來的援手，江白也會拒絕。
    祂知道別人是好意，但這是淨土的戰爭，淨土必須靠自己贏下來。
    如果從魔主體內孕育出的淨土，在別人的幫助下打贏了這場戰爭，那就意味著，魔主並沒有真正戰勝魔主，魔主隨時可能回歸...
    所以，保險起見，江白必須這麽做。
    好意心領了。
    江白走後，谘詢室的黑暗之中，傳出一聲歎息。
    心理醫生對著黑暗說道，
    “不用擔心，祂能處理好。”
    “你對祂這麽有信心？”
    “嗯。”
    心理醫生點頭，平靜說道，“如果不是祂，我們都要死。”
    贏和贏之間，亦有不同。
    如今淨土也好，心理醫生也罷，似乎都在擁抱一場大勝。
    但是，懸崖之下，岌岌可危...
    江白選了最難的一條路，自己成為了力量的主人，駕馭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卻沒有失控，不僅如此，還盡可能削弱自己，讓局麵徹底可控...
    “算上這一次，祂送出來第二個了？”
    之前出來的鬼天帝，祂們看過了。
    鬼天帝掌握的能力，世人都以為是‘弱小’，實際上...那個碎片真正的名字，叫【所向披靡】。
    所謂的弱小不過是一種偽裝，就連能力的擁有者自己都不知道能力的正確用法。
    鬼天帝發動‘所向披靡’的效果，更像是先強製控製對方，然後再把對方的能力限製住，最後戰勝對方。
    事實上，在強控階段，鬼天帝已經贏了。
    這就是所向披靡。
    真正的無敵。
    江白不是把‘弱小’切割出去了，祂最先切割出去的是這近乎無敵的能力，留下的才是真正的弱小。
    魔主知道，心理醫生知道，江白也知道。
    唯獨能力的擁有者鬼天帝自己不知道...
    而且看上去，鬼天帝好像也不太需要知道的樣子。
    想到這裏，心理醫生看向某處，
    此刻的諸天萬界，兩個壯漢並肩而行，勾肩搭背，興高采烈，手舞足蹈，舞了個錘子...
    其中一名壯漢感慨道，
    “哥們，哥們，你這個太猛了，掛哪買的，跟我爹似的。”
    壯漢本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猛人，遇到誰都是一招秒，唯一的問題就是很容易一招打不中人。
    可鬼天帝的能力，能夠讓人無限弱化，避無可避，必中！
    絕殺，無解！
    兩人一拍即合，就像多年未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起吃飯喝酒戰鬥，恨不得睡覺都在一張床上，如此親密。
    “哈哈哈。”
    鬼天帝找回了當年的感覺，那是熟悉的天帝之首的感覺，也是熟悉的戰鬥感覺，
    “猛啊，咱倆加起來，所向披靡呀！”
    我們兩個太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