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依舊，夕陽西下，照在街道上，淡淡豔紅。
    街道邊，一棟門麵房，四層小樓，大門口，有兩個人在掛招牌，站在梯子上，抬著招牌的兩端。
    招牌上寫著大大的初晴兩個字，左上角是蘇城徐氏商會分會幾個小字。
    “你那邊上一點，對，對，就這樣固定。”
    兩個人小心翼翼把招牌掛好，晚霞照映下，兩人臉上帶著笑，很開心，額頭沁出一些汗珠。
    一位年輕人，西裝革履，很端正，另一位小姑娘，嬌小，衣服有點油汙。
    都是新招的人，一位是徐天，第一次被商常淘汰，又被秋明霜留下來。
    另一位就是上午盧霞和秋明霜護著的小姑娘，叫張細雨，這名字和她形象倒是很配。
    “ok。”
    兩人做了個手勢，緩緩從梯子上下來。
    街道不遠處，一群人走過來，看打扮衣衫很舊，滿是油汙，一眼就看出農民工模樣。
    領頭的三個人，一位中年人，胡子拉碴，一位戴著眼鏡年輕人，倒是顯得文質彬彬，和那些人有點不合群。
    另一位看起來年輕，但臉黑得像炭，讓人不由自主想起包公。
    一夥人來到近前，胡彥抬頭看了看招牌，嶄新，心裏微微有點打鼓。
    他一直致力於幫助農民工和底層人士，沒什麽勢力，雖然有點成績，但也賺不了幾個錢，把自己小律師事務所都搞得關了門。
    幫助弱勢群體，對於慈善機構自然不陌生，也正是因為了解，胡彥才感覺失望。
    許多機構說是幫助弱勢群體，事實上，隻是扯皮，許多事和稀泥，不了了之。
    胡彥幹脆按照自己方法，能幫忙盡量幫忙，就像上次用碰瓷，從丘皮特那裏討到那對落難夫妻的醫藥費，方法不光彩，但很有效。
    這次一大群人，而黑心老板是有名的馬爺，黑道出身，一些手段對他無效。
    自己也養不活這群人，幹脆帶過來試試，這家商會也是上午剛剛聽說。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個沽名釣譽的公司。
    “你們有什麽事？”
    徐天見一群人過來，明顯不像來應聘的，而且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急忙攔在台階上。
    “確實有點事。”
    胡彥聲音溫和，上下打量著並肩而立的徐天和張細雨。
    “還沒正式營業，不過，你和我們說也可以。”徐天挺了挺胸口，難得過一回領導的癮：“我叫徐天，這裏的後勤部主任。”
    “我是副主任。”
    張細雨也自豪地揚了揚下巴，不過，馬尾有點淩亂，加上臉頰還有點油汙，和副主任頭銜實在不適合。
    “……”
    胡彥等人一陣無語，主任副主任，在公司也算人物，就在這掛招牌，而且，這小丫頭怎麽看都不成熟。
    怎麽感覺這公司不靠譜。
    胡彥一陣失望，有種轉身離開的打算。
    “我們遇到點困難，聽說你們這裏可以提供幫助，就過來看看。”
    張隊長卻有點迫不及待，已經走投無路，先把困難提出來再說。
    他沒有胡彥那麽理智，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吧。
    “是的，是的，我們就是幫助農民工，大家先到裏麵坐。”
    張細雨滿臉笑容，大聲招呼，她也是讀過高中，在普通打工人裏麵，學曆還算可以，已經了解了公司的宗旨。
    說簡單點，做好人好事，尤其針對農民工，爭取做到有求必應。
    她本身就是農民工，早晨還在工地幹活，感同身受。
    眼前這些人遇到困難，張細雨第一反應，就是不應該拒之門外。
    徐天穩重一些，但張細雨一臉熱情，他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把一群人讓進門。
    三十幾個人，大廳裏立即站滿，兩張沙發不夠，大家也自覺沒有坐。
    身上比較髒，也不好意思坐。
    “就你們倆？”
    胡彥掃視一眼，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招聘結束，本來就沒開始營業，自然沒有什麽人。
    徐天和張細雨還是主動加班，本來秋明霜讓他們離開的，招牌明天再掛，他們兩開心地非得幹點活。
    “我請我們會長和業務經理和你們談。”
    徐天招呼一聲，推開招聘辦公室的門，秋明霜結束了今天的招聘，正在和商常做總結，見到徐天，同時抬起頭。
    “商會長，秋經理。”徐天輕聲說道：“有一群農民工來求助，我們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呢。”
    “胡搞。”商常瞪了一眼徐天：“你不知道還沒營業嗎，各個崗位人員還沒到位，怎麽做業務。”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讓他們離開。”
    徐天急忙道歉，沒有說是張細雨讓那些人進來的，小姑娘也是一片好心，還是自己承擔點，別連累她也挨罵，臉皮薄。
    “等一下，既然讓人進來了，就看看怎麽回事，我們是慈善商會，就是解決困難，營業也是遲早的事，能幫忙就幫忙吧，年底了，估計是燃眉之急。”
    秋明霜站起身，跟著徐天走出辦公室，商常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女人是徐少的人，自己這個分會會長，還得聽她的，也好，出事她頂著。
    “是你。”
    秋明霜剛剛走進大廳，和黑臉打了個照麵，兩個人異口同聲，一臉驚訝。
    “你們認識？”胡彥詫異地看著兩個人。
    “見過一麵。”
    黑臉包公笑了笑，沒有多說，確實隻是見過一麵，秋明霜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天秋明霜路過工地，差點被歐陽初三等人糟蹋，恰好被黑臉等人救下來。
    也正是這件事，發現了歐陽初三的蹤跡，讓喬宇等人差點把歐陽初三等人一網打盡。
    對於秋明霜來說，並不光彩，兩個人默契地沒有提，秋明霜笑了笑：“我是這裏的業務經理，大家叫我秋經理就行。”
    黑臉有救命之恩，但隻能私下裏論，現在一群人，作為經理，秋明霜知道保持姿態和距離：“各位，需要什麽幫忙嗎 ”
    “是這麽回事……”
    張隊長把一群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拿到工錢，現在又要被趕出工地。
    “幹了活不給錢，太過分，放心，我們慈善商會會幫你出麵，這是我們的業務之一。”
    秋明霜柳眉微皺，一口答應下來，倒不是什麽同情衝動，而是這個慈善商會原身在蘇城就是為農民工解憂排難，生大病預付或救濟醫藥費，落難支持生活費，遇到工傷什麽意外，出麵主持公道。
    更多的，就是幫助農民工討要工錢。
    打工潮初期，管理混亂，各種製度不健全，拖欠工錢是個很嚴重的社會問題。
    “那個，我問一下，拖欠工錢的老板是哪一位。”
    商常在一旁插言，討薪不是太難，商會背景是歐陽家，京都搞建築的都要給點麵子。
    “馬青，人稱馬爺。”張隊長立即回答，商常臉色一變：“這個……”
    “怎麽啦，商會長。”秋明霜對建築方麵不是很了解，見商常有點為難，輕聲問。
    “馬爺不是好惹的，黑白都通，京都有名的無賴，我覺得，還是和老板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黑社會怕什麽，我們正義，一個馬爺都搞不定，那就不用開業了。”
    秋明霜說得很豪氣，一臉正義，用力揮了揮手，激情滿滿。
    眼中卻閃過一絲淩厲，知道馬爺不好惹，本姑奶奶才接活，變態的徐少，讓自己留在商會給他幹活，也給他找點麻煩。
    有本事對付馬爺去，別踏馬就知道欺負女人。
    女人，是記仇的，尤其那是個毀了自己聲名的變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