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雪地圍爐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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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覺得河麵上冰釣也不太靠譜,這東北可不比京都啊,零下十多度的天氣呢。
    非死即傷,凍出個好歹,就知道後悔了。
    還說搭個棚子,有啥棚子那麽抗凍,大家夥都不用挨凍了。
    “別瞎忽悠我們,我和你爸雖然上了年紀,但我們還不傻。
    別整這些有的沒的,就在家裏頭老實呆著,曉得不?”
    “你有這功夫,給村裏人琢磨琢磨賺錢的事,也行啊,咋就非得跑到那河邊挨凍呢。”
    “媽,這叫冬日的閑情逸致,老在家多沒意思啊。
    我帶你跟我爸體驗體驗,就這麽決定了嗷。
    一會整上東西,弄好了就回來喊你們,冰麵可多人了。
    就你們不會享受…”
    沈母話音未落,沈建設就已經去折騰了,搗鼓這搗鼓那。
    拖出個半米高的木棚框架,上麵覆蓋著厚厚的帆布,載到車上。
    嘿嘿一笑,就離開了。
    還說我們老一輩沒苦找苦吃呢,我看你兒子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沒苦找苦吃,沒事找事幹。
    好好的家裏不待,外頭天寒地凍,要出去冰釣,就他整那些東西,頂個屁用,能保暖才怪呢。
    好好的家裏不呆著,就硬要去整那些玩意。跟你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沈父無辜躺槍,“你這話說的,怎麽能跟我扯上關係,這是他自個整上的,跟我有啥子關係。
    還有,孩子願意折騰,就讓他折騰,等他折騰夠了,自己也就知道了。
    勸說要有用,就不至於那麽些人吃啞巴虧了。
    那老人言都不頂用的,你不知道啊,咱年輕的時候。
    也不喜歡聽別人的肺腑之言,左耳朵進右耳朵,隻有踩了一腳,才能真真的明白。
    你兒子皮糟肉厚,不怕凍,他想去就讓他去唄。”
    “走走走,別在我眼皮子底下礙眼,要去你自個去。
    我去找孫姐,聊聊這開春弄地的事兒。”
    “我不去,上了年紀,一把歲數了,在家裏喝茶看電視多舒服。
    幹啥跟他們年輕人去湊熱鬧,我啊,逗狗逗貓,多好。”
    “你要出門,走路小心點啊。”
    “我不走路去,我讓家裏那幾條狗送我去,坐著雪橇,省事的很。”
    ……
    一路上,雪花輕輕飄落的落下來,一朵朵的雪花,密集的很,很快就給地上披了一層紗衣。
    望眼而去,是一眼無際的原野,白茫茫的一片。
    來到了河邊,冰麵上已經駐紮起很多帳篷包了。
    雖然風雪大,但也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沈建設選好位置,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打洞支棱帳篷。
    麻利地將帳篷支楞起來,掀開一角,將小巧的火爐升騰起來,沒一會兒,爐子裏頭的火光,就映紅了他的臉龐。
    暖氣瞬間就在小小的空間裏流淌開來。
    將孫老爹他們喊來,在岸邊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場景,還真帶著幾分冬日趣味,他們隻見過,沒玩過。
    “你們年輕人,是真能折騰啊,像我們上了歲數,想都不敢想。
    生怕掉河裏去。”
    冰麵雖然堅硬,但畢竟年紀擺在這,不敢亂折騰。
    萬一掉河裏去,都沒人來救自己,那就糟糕了。
    帳篷內,溫暖如春,隔絕了外頭的千裏冰封,和寒風刺骨。
    “還真暖和誒。”孫大娘驚訝,進了屋,就把拉鏈拉上了。
    還覺得有些的悶熱,七八十平的帳篷,騰出了一室一廚來。
    泡茶的小桌子,小火爐,都整上了,踩在地上,也不覺得的冷。
    爐子上燒著水,鋁製的鐵壺,正在鳴笛,呼嚕呼嚕的沸水,在水壺中翻滾著。
    一股一股的蒸汽,隨即就從壺口噴薄而出,那一瞬間,就仿佛是看到了,液態的絲帶,在空氣中跳躍。
    炙熱的白氣,嫋嫋升起,水沸騰著,看著水壺中的水變熱,冒出水汽,他們的心情也變好起來。
    就在這麽一瞬間。
    脫了衣服,盤腿坐在墊子上,打量著室內的情景。
    “還真不會冷啊,我還以為,這小子在我們的麵前吹牛皮呢。”
    “方才就嚷嚷著說,要出來冰釣,可就東北這天氣,誰敢出來釣魚啊,人都能凍成冰渣子。”
    “我也是頭一回見,冰釣能這樣的,還真是時代不同了。
    早些年,冬天想抓魚,我還記得,十多年前了吧。
    那時候她剛生孩子,沒奶水,就出來抓魚,硬生生的砸洞,撒網,在外頭等呐。
    等魚抓上來,那時候人也凍僵了…
    我至今還記得那年的事情。”
    “要有如今這種條件,冰釣也不算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了。”
    “給媳婦抓魚,這事在熟悉不過了,我家這幾個,都是大冷天出生的。
    就是會找日子,都沒奶水,沒有豬蹄,隻能想辦法抓鯽魚煲湯…”
    爐火旁,沈父緩緩開口,眼神中閃爍著過往歲月的事情。
    外頭銀裝素裹的世界,被屏蔽著,“瞧瞧現在,還真不能比呐。
    也就幾個年頭,變化太大了,日新月異。
    帳篷裏頭暖氣融融,外頭冰天雪地,還有各式各樣的冰釣裝備,一應俱全。
    邊釣邊煮壺熱茶,這哪裏像我們那會兒。
    硬抗著刺骨的寒風,一鐵鍬一鐵鍬敲。
    這留著的釣洞,平整光滑,還能用用專業的電鑽人為控製開孔。
    動作幹淨利落,不像我們那時候,一點點鑿,冰屑四濺,手還凍得跟大蘿卜似的…”
    說著,輕輕啜了一口,剛泡好的熱茶,暖意瞬間流遍全身。
    仿佛連回憶裏的寒冬,都被此時此刻的溫情給覆蓋了。
    回想起來,也並沒有那麽的難挨,不知是歲月的魅力,還是回憶的…溫存。
    沈建設拿出鐵鍋,冷油,還有醃製好的食材,教給了沈母和孫母。
    冰天雪地,在帳篷裏頭整這些玩意兒,像裏了童年時光的過家家。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是彌補內心的遺憾。
    旁邊,三個男人手裏拿著釣勾,開始釣魚。
    “我咋說不對勁呢,少了一人呐,建設,那小道士呢?”
    “不造啊,吃完飯就說出門一趟…”
    “我曉得,那小道士被抓去給人算命了,挨家挨戶批八字,算八字!
    還是我給他介紹的嘞,反正冬日裏也閑著。
    讓他給村裏人解解悶,也不至於餓死。”
    “讓他也嚐嚐,百家飯是個啥味!”